第5章 無恥之尤
一道菜出鍋，二人吃的噴香，飯後洛枝催促著他快去刷碗：「今兒個早些睡，明天咱們去縣城賣滷味。」
石亦清不甚明白何為滷味，猜想就是罐子里的兔肉，於是點點頭，麻利幹完了手上的活。
再回到床邊時洛枝已經緊貼著牆閉眼躺下了，石亦清抿唇，一咬牙直接躺在了她的身邊，隱約可聞她髮絲的清香，那是他今天摘回來的皂角……
清晨，天邊還沒亮，洛枝與石亦清就租了輛牛車進了城。
路上顛簸，洛枝半睡半醒：「這兩開花真是好東西，短短一夜時間，竟能把兔肉腌制的七七八八，可比醬油好使多了……」
石亦清聽得雲里霧裡卻也習慣了：「你要不要睡一會？」
洛枝實在是困，反正同床共枕都兩天了，這時候也不矯情，直接靠在了他的肩膀，竟真的睡了過去。
就在她與周公的幽會中，牛車停在了豐縣門口，石亦清將她喚醒，二人過了門口盤查，在不錯的地段搶佔了一席之地。
豐縣管理混亂，沒有什麼固定攤位，都是誰搶到算誰的。
石亦清利落地將檯子架好，罐子里的兔肉被分成兩份，擺在桌上。
而後便充當起了人肉背景。
眼見人漸漸多了，洛枝拽了拽石亦清的袖子：「就這麼站著，不吆喝一聲嗎？」
石亦清很少見到這麼多人，清了清嗓子，硬邦邦喊了一句：「賣兔肉！」
「噗，」洛枝笑了出來，「你這麼喊不行，你聽我的！」
說完，她站在攤子前，吆喝道：「滷味！特色滷味！走過路過不要錯過！」
偶爾有幾個好奇滷味是什麼的人停下來，但也只是看看不買。
眼見天光大亮，洛枝突然福至心靈，一把拍在了石亦清肩上：「我怎麼把這茬給忘了！你快點用刀子將一塊兔肉切碎，放在板子上!快點！」
石亦清乖乖照做，看著香汗淋漓的洛枝，很想為她擦一擦汗，又想自己要努力些，以後只讓她享福。
切成塊的兔肉被擺在板子上，洛枝又放幾塊腌果子，喊道：「特色滷味！免費品嘗！好吃不要錢！」
果然不論在哪，免費都是人心裡過不了的一關，不多時就有個大娘挎著籃子過來。
「啥意思？不要錢？」
洛枝遞過一塊兔肉，熱情道：「可以嘗一嘗，好吃的話，再買。」
一聽還是要錢，大娘本來想走，可那兔肉的香味像長出了鉤子，死死定住了她的腳。
最終，她還是接過了兔肉，一口塞進嘴裡。
緊實的肉質鎖住鮮美的滷汁，再加上爽口解膩的辣味，頓時讓人慾罷不能。
大娘眼前一亮，「女娃，你再跟我來一塊嘗嘗行不？」
洛枝搖了搖頭：「大娘，我們也是討口飯吃，要不您就買一點吧。」
「行吧，」大娘一咬牙，「咋賣？」
洛枝笑容更燦爛了：「左邊的八文一份，骨頭多，右邊的十一文一份，肉多。」
大娘左右看看，說：「八文的，給我來一份吧。」
「好嘞！」
價格是洛枝和石亦清商量后定的，不算貴。別看小石村這麼窮，豐縣卻是小有富裕。
全因豐縣的縣令，貪財好色，豐縣地處皇城必經之路，他不敢剋扣，於是就往死里壓榨周圍的村落，不少農民苦不堪言。
有了開門紅，買的人漸漸多了，不到正午，罐子里的兔肉竟然被賣空了，就連腌果子都沒剩幾個。
不少人連明日的肉都定下了，還有員外想讓她去府上當廚子。
洛枝掂量著手裡的銀錢，沖石亦清挑了挑眉：「收攤！回家！」
石亦清也對她刮目相看，半點力氣活也不讓她干。
就在二人準備出城租牛車的時候，一頂精緻的轎子停在路邊，左右還有不少衙役，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人下了轎，一眼盯上了洛枝。
「呦，這是哪來的小美人啊？」
洛枝皺眉，所謂民不與官斗，本不想理睬，只拉著石亦清往前走。
誰料這狗官竟然直接擋在了她面前，目露淫光道：「美人著什麼急呢？不如跟了我，往後本大人的十七姨娘，豈不是快活？」
說著就要伸手摸她的臉，被石亦清一把打掉，力道用了十成十，當即就紅腫起來。
「嘶！」縣令臉紅脖子粗，「大膽賤民，你知道我是誰嗎？竟敢打我？信不信我把你關進大牢！」
這也是洛枝所擔心的，古代與現代不同，沒有法律，只有等級，她們處在食物鏈低端，不得不時刻小心。
這時，縣衙師爺湊到了縣令耳邊道：「大人，咱們還是正事要緊啊。」
縣令點點頭，不死心地看向洛枝，吩咐道：「來人，把這小美人給我抓進府里，剩下的，跟我走！」
話音一落，就有四個人將他們團團圍住。
洛枝沒有輕舉妄動，而是等著狗縣令離開，待轎子一消失在眼前，石亦清立刻沖了出去，只見衣角翻飛，那幾個酒囊飯袋還沒看清他如何出的手，便倒地慘叫了。
趁這個機會，兩個人順利出了城，往村子趕。
路上洛枝頗為新奇地打量著他：「沒看出來啊，你還會武功？那你會輕功嗎？能飛的那種。」
石亦清無奈笑道：「飛不起來，頂多上個屋頂。至於武功……等過幾天，我帶你去見師父。」
洛枝沒有多問，石亦清在夏家能順利活這麼大，自然是有貴人相助。
突然，牛車突然停住，向後一仰，洛枝差點被甩出去，還好石亦清眼疾手快，可卻不小心把人摟進了懷裡。
「你沒事吧？」
「沒事，怎麼了？」
洛枝以為是狗縣令派人追過來了，結果下車一看，是一個衣衫襤褸的乞丐躺在牛車前，面色慘白。
她朝趕車老漢看去，老漢一哆嗦：「姑娘，我可沒撞著他啊，你可得給我作證啊。」
洛枝安慰了他兩句，蹲在了乞丐旁邊：「你怎麼樣？」
乞丐雖說髒了點，但面容平整，倒是個敦厚老實的相貌。
他撩開眼皮，嘴唇顫抖著：「水……水……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