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香紅篇—小月
那個謫仙一般的男子此刻沉著臉走進來：「你準備怎麼辦？」
小月月牙白的肌膚在月色里顯得格外的詭異：「不如殺了如何？」
周誠簡皺著眉頭沒有看香紅和李娉婷：「你沒有說要殺人。」
小月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裳，嫌惡的拿起帕子口鼻，端坐在一把椅子上，認真的打量了兩人半晌：「如果這兩個人一定要死一個，你會保誰？」
周誠簡身體僵硬了片刻，溫聲道：「我知道你這些年受了不少苦，但他們是無辜的，不要牽連後人。」
小月驚奇的看了周誠簡一會兒，嗤笑幾聲：「不怕你知道，我已經打聽出來了，你母親和李夫人可不是正經的嫡親姐妹，當年李夫人做姑娘時沒少給你娘添堵，導致你娘生你的時候難產而亡，你不僅記恨李家還蓄意報復。」
周誠簡閉上眼睛，嘆道：「冤冤相報何時了，我只是不想以後再和李家有何牽扯，只是沒想到你竟然有如此險惡的心思。」
小月哼了一聲，使了個眼色「拿下他。」
「是，公主。」幾個黑衣人迅速抓住了周誠簡。
香紅震驚的看著小月，她怎麼成為公主了？
小月似笑非笑的看著香紅，臉上帶著嘲諷，緩緩地走到香紅身邊，輕聲道：「多虧了你，原來你是公主身份呢。」
說著把當初香紅給小月的金釵給她看。「你娘是淑嬪，因得罪皇后被誣陷，倉促之下將你送出宮，陰錯陽差丟在了妓院，當真是巧了。」
香紅再想說話卻被小月下了葯嗓子啞了，只能悔恨的閉著眼睛。
「周誠簡你來做決定，是李娉婷該死，還是這個冒充我的香紅該死？」
小月拿起一把精緻的匕首劃過香紅和李娉婷的臉，白皙的臉頓時出現了一道划痕。
李娉婷疼的瞪著她破口大罵：「你娘是賤人你也是！」
小月陰鬱的看著她，扯出一絲笑容：「你錯了，我娘不是，看來你也不想再說話了。」
黑衣人會意，直接拿刀割了李娉婷的舌頭。
李娉婷還未掙扎便嗚咽的疼昏了過去。
周誠簡見此，眼底滿是悔意：「你到底要做什麼？」
小月似乎想了一會，然後笑意盈盈的看著他：「我似乎有點喜歡你，做駙馬豈不是比娶李家姑娘合適？」隱了最後一句話，至少我們曾經指腹為婚。
周誠簡似乎沒想到小月有這樣想法，驚訝的看著她：「你是為了嫁給我？」
小月嬌俏的臉上滿是仰慕：「自然。」然後又陰鬱的看著李娉婷和香紅「可是我認為你喜歡她們中的一個。」
香紅低垂著頭沒有任何情緒，她能想象的到周誠簡和李娉婷自小一塊長大，活潑美麗的姑娘誰不喜歡呢。
小月拿著匕首又劃了她們一刀：「說，你喜歡的是誰？」
周誠簡努力不去看她們，額頭上冒著冷汗，強硬的笑：「我在怎麼喜歡她們，一個刁蠻任性，仇人之女，一個.......不過是妓女罷了。」
這個回答似乎取悅了小月，但並沒有讓她停下來：「我不安心。」小月輕聲道，似乎在說著什麼情話，聲音溫柔繾綣。
周誠簡終於將目光望向她們，不帶一絲感情：「你殺了李娉婷如何？就算替我報仇。」
小月歪著頭盯著他，又看看香紅：「你更想讓香紅活下來？」
周誠簡似乎很奇怪她的說法：「她不過是個妓女，等事情真相敗露，全京城人都會知道李家的小女兒是個妓女。」
香紅手不住地顫抖著，這幾個月的相處讓她以為自己能夠在他心裡有一絲分量，如此看來他早有打算，她真是痴人。
小月很高興的看著香紅神傷的樣子，笑起來：「那就依你咯。」
黑衣人是宮裡出來的，會意了主子的意思，割斷了李娉婷的手筋腳筋，打斷了她的腿骨，此後她便形同廢人。
小月滿意的點點頭：「死可太便宜她們了。」然後望向香紅「這個直接殺了。」
黑衣人點頭，拿起刀一步步走向香紅，香紅閉著眼睛等待著。
「周誠簡！」小月瘋狂的吶喊。
香紅感覺到身上有溫熱的液體滴落，震驚的睜大眼睛，周誠簡倒在了她的懷裡，虛弱的伸出手似乎想摸一下她的臉：「活下去。」
這是香紅聽到周誠簡的最後一句話。
「周誠簡來時差人去叫了府兵，只可惜來晚了，李娉婷從此形同廢人，小月恨周誠簡替我擋刀，親手殺了我，一刀一刀，我都記得清清楚楚。」
善有善報惡有惡報，香紅被小月殘忍的殺害，小月最終也因為身份曝光被牽連九族，李家未幸免於難。
沈瀾聽得頗有感觸，看著大紅此刻還美艷的臉，再想到她被人毀了容碎屍，實在是太悲慘了，大紅固然有錯，但最終她不過是個想要安定溫暖的人啊。
「如果小月沒有記起來，你會怎麼辦？」沈瀾看著大紅突然說道。
大紅似乎很意外她會有此一問，半晌嘆道：「其實當李娉婷把小月帶到我面前時，我已經打定主意，見到周誠簡我一定要說出真相，接著我會離開李家找個鄉下的地方隱居下來，也許孤獨終老，也許找個對我好的人相伴到老。」說著大紅輕笑一聲「其實我已經把話寫在了手帕的夾縫裡送給了周誠簡，只是他還沒來得及發現。」
沈瀾看著她突然笑道：「周誠簡最後替你擋了一刀，說不定是喜歡你呢。」
大紅無奈的搖頭。
「所以，你的遺願是什麼？」沈瀾笑道。
「我想見一見周誠簡。」
沈瀾驚奇的看著她：「他沒死？」
大紅媚眼飄過來，嗤笑：「這般人間禍水，三個女人都因他而死，怎麼可能死的那麼輕易？」
沈瀾弱弱的想，京城的話本子都沒這般傳奇的：「那怎麼找到他呢。」按照大紅的歲數來看，這位禍水現在大約有50了。
大紅神情似乎恍惚了一下，隨即嘆道：「我已經在這世間徘徊了三十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