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主僕緣盡
見她哭的不成樣子,沈瀾心知此事不是她刻意為之,但也不免心寒:「江河,你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訴我。」
江河抬起頭:「是,小姐。」
沈瀾拉著她到內室坐下:「你說吧。」
「奴婢老家人前幾個月來看我,說老家那有個道士特別靈驗,什麼妖魔鬼怪都能降伏,奴婢也沒全信,去了信給奴婢親兄長,兄長回信也稱可信,奴婢這才託了人請了道士來。」說到這裡江河又跪下。
「奴婢有罪,小姐離開沈府沒多久奴婢就從外面得知這道士是如何草菅人命辦盡壞事,只是問了兄長,得知他是賭錢被人要挾的沒辦法,那幫人讓兄長把道士請到沈府,其餘的事就什麼都沒有說了。」
「可知是什麼人指使?」沈瀾顰眉。
江河搖頭,頹然道:「奴婢知道后特意回鄉去盤問兄長,兄長瘦的不成樣子,被那幫賭徒打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奴婢因此心軟,隱下了這錯事,惶惶不可終日。」
「是什麼賭坊?」沈瀾問她。
江河思索了一會道:「梵天賭坊。」
「梵天?」沈瀾對這個名字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梵天賭坊是鄭好私底下經營的,沒想到此事與他有關聯?
江河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奴婢真的知錯了,真的知錯了,小姐……」
沈瀾雖然和她相處時日尚短,也知她是個聰明的丫頭,沒想到遇到此事竟然做出這樣的決定。
江河也許不知,當時的「沈瀾」真的死了,她回想起那日剛醒來時嘴裡的那股香灰味,如果她沒猜錯,這裡含毒藥。
按照沈家的盤查,道士進府必定會被搜身,如果不是從外面帶進來的,那就是裡應外合,她確定不是江河,那就可能是雲姨娘的人。
沈瀾揉了揉頭,太複雜了,她需要跟沈兼合計合計。
「江河。」沈瀾再次扶起她「如果只是我,我現在活的好好的,自然不會與你計較,但此事關係重大,你隱瞞不報,沈府留不得你了。」
江河哭著應是:「小姐,奴婢知道奴婢知道,奴婢一定離得遠遠的。」
到底主僕一場,沈瀾早已有了打算。
不久,洪波從外面進來,見江河臉色帶著淚痕,再見小姐臉色也不好,頓時知道是什麼事,心裡也是咯噔一下,沒想到江河姐姐真的做了。
「小姐。」
「江河年滿出府,洪波你帶她出去吧。」沈瀾端坐在椅子上,沉聲道。
洪波眼圈也紅紅的,她們是一起長大的,江河姐姐的秉性她再清楚不過,如果不是家裡拖累,不至於此。
江河謝過恩典,一步三回頭的出了府。
洪波一路上安安靜靜的,快出了大門,洪波拉著江河在角落裡,洪波拿出賣身契遞給江河:「小姐給你的賣身契。」
江河哭著接過:「洪波以後你好好照顧小姐……」
「還有這些。」洪波悄悄的拿了給她「這是一百兩銀票,桃李巷最裡面的那個宅子比鄰街道,小姐知道你有手藝,偷偷讓人說項,你盤下來,既可以住也可以做生意,以後開一家綉坊比在沈府強多了。」
江河震驚的看著,不敢接:「小姐……」
「小姐也是不得不如此,你若是還在這,威脅你的人指不定如何做,你現在離開沈府,外面的人瞧著必定是厭棄了,沈府大丫鬟有點銀子能盤下鋪子也是正常,不會讓人疑心,小姐為你打算的夠多了。」
江河捂著臉後悔道:「我真是大錯特錯!」
洪波嘆氣:「你最錯的事是此事沈府不能出面為你解決?你是小瞧了大小姐,還是小瞧了沈府?」
江河想了一會,點頭:「是我太魯莽了。」
「以後在外面好好過,等京城安定了,我們會常去看你的。」洪波大概也猜到沈府恐怕不是安穩的地方,之後還有很多危險重重的事情。
「我做牛做馬也會報答小姐的恩情,如果有需要隨時找我。」江河目光堅定道。
洪波拉著她的手:「以後就靠你自己了,萬事小心。」
送走了江河,洪波心情也受到了影響,她以前就是個凡事都有人在上面頂著,外人來也有江河姐姐去應承,現在小姐院子里也只有她們幾個丫鬟,她不得不去多想一些。
「洪波,你去哪兒了?」溪水剛剛出來時看到她和江河兩人往外走,還帶著包袱,去小姐房間,小姐也不知道去哪了。
「隨便走走。」洪波沒心情說話「小姐在房間嗎?」
「不在,門房的人說小姐去少爺那了。」溪水見她臉色不好,好奇道「江河姐姐去哪了?我見她拿著包袱,是回鄉了?」
洪波不便多說:「江河姐姐年紀到了,自請離府。」然後就回了房間。
留在原地的溪水臉色一下子慘白,小姐這真是要讓陪她的老人兒都離開?
沈瀾直接去了沈兼的院子。
「少爺在書房溫習功課。」小葉一聽到沈兼的名字就顫抖。
沈兼的院子仍舊冷清,牆角的桃樹長勢很好,沈瀾觀賞了片刻,才去了沈兼的書房。
一進門,沈瀾哆嗦了一下,這屋子裡比外面還冷:「哥,這麼冷的天,你怎麼還開窗戶?」
沈兼拿著書心不在焉,他終於等到沈瀾主動過來,而不是他去偷窺。
見他沒動靜,沈瀾自己去關了窗戶,又吩咐去拿小暖爐和毯子,自顧自的安排妥當,暖暖和和的坐在沈兼旁邊。
親自端了她拿來孝敬沈兼的糕點。
「哥你看什麼書呢?」沈瀾湊過去「哥,這些書你都能倒著背了吧?」
沈兼聽她在旁邊嘀嘀咕咕的說了一通,終於是忍不住道:「無事獻殷勤。」
沈瀾趕緊附和:「是是是,哥哥真是神通廣大,都知道小妹有事相求。」
「說吧,什麼事?」沈兼心裡高興,她有什麼困難能想著讓他幫忙解決。
沈瀾沒急著先說,拿了一塊糕點遞給沈兼,嘆道:「我把江河送出去了。」
「你很難過?」沈兼心情不愉,她怎麼可能為別人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