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告別

「奶奶！」亖沐幾個箭步衝到亖藝林跟前，這是她心心念念的奶奶呀。

「過來。」亖藝林謹慎地看了一眼研究中心內部，把亖沐拉到一邊。「你的事情我聽說了，想好了？」

亖沐點點頭。

亖藝林接過亖沐手中的生死狀，麻利地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亖沐沒想到奶奶會這麼快就簽上名字，甚至根本沒有問她為什麼想去？「謝謝你，奶奶。」

「你想去就去吧，你爸媽那裡我會說的。」亖藝林把生死狀交到亖沐手裡，「我相信你。」

亖沐眼眶漸漸盈滿淚水，亖藝林把她擁入懷裡，「傻丫頭，你爸媽一直不同意你進中科院是擔心你的安危，他們希望你能平安健康，你應該去跟他們告個別。」

亖沐點點頭，眼淚啪嗒啪嗒掉在奶奶身上：是啊，爸爸媽媽是我最最重要的家人，他們有權知道我的決定。

臨走前，亖藝林塞給了亖沐一沓紅紅的紙張，並囑咐道：「這是我從現代文明博物館里拿的，等你去了那個世界會用得上。」

亖沐見過這個，她記得小時候媽媽帶著她逛博物館，看了一張張保留的嶄新的紅色紙張，媽媽告訴她：「它的作用，跟我們現在用的數字貨幣一樣，都是用來交易的，只是那是100年前人們用的紙幣，它還有硬幣……」記憶中的紙張出現在手中，亖沐覺得沉甸甸的。

「爸爸，媽媽……」亖沐把去意跟父母交代了一遍。

「你這是徵求我們的意見嗎？你這是通知我，你要去送死！」亖母生氣地背過身，從她抖動的後背可以看出，她的情緒在起伏著。

「媽媽，請你相信我！我有把握！」亖沐站起身，扶住媽媽的手，試圖安撫她的情緒。

「你能有什麼把握？啊？你那些領導呢？你那些前輩呢？他們為什麼不去，非要你去？你想過原因嗎？你對得起我嗎？」亖母激動得甩開亖沐的手，一連數個質問，話說到最後甚至失了聲，氣得跌坐在沙發上。

「是我自己要去的，與他們無關，媽媽，這是我的夢想！」亖沐看著憤怒的母親，說話的底氣越來越低。

「葉子（亖母的小名）……」亖父拍了拍亖母的肩膀，「亖沐長大了……」

亖母聽了這句話，看了亖沐一眼，陷入沉默。

空氣似凝滯了，整整半個多小時，沒有一個人說話，亖沐不敢開口，她繼續等待著來自母親的責罵。

「你走！走了就別回來了！」摒了那麼久的眼淚，還是不爭氣地流了下來，亖母重重地拭了一把眼淚，轉身進了房間，房門被重重扣上。

又過了良久，亖父開口，「媽媽是擔心你。」

「我知道。」

「決定好了就去吧，你長大了，我們以前阻止過你很多次，你一直堅持自己的理想，我相信你一定能為自己的決定負責。媽媽其實懂你的，只是她捨不得你。我也……捨不得你。你會安全回來吧？」亖父的語氣淡淡的，卻能聽出滿溢的擔心。

「我會的！我相信自己！我很愛你們，為了你們，我也一定會安全回來的！」亖沐眼中的神采亮得出奇，把亖父的心也照得敞亮。

「好。」

亖沐能感覺到，身後的窗內，媽媽正躲在窗帘后看著她離開：媽媽，請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