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你已經中招了
祝開齊漲紅了臉,拎起公文包一聲不吭走了。
秦萱對著那兩人的背影惡狠狠翻了個白眼,一揚手摔上了門。
而她再一轉頭,那滿身鉚釘鏈條的男人竟又大大方方坐上了她家沙發,這場景有些似曾相識。
秦萱踢了踢地上的皮箱,問他,「您這次葫蘆里賣的什麼葯?」
「我見你大門緊閉,就走了廚房后的小門,剛剛都走到客廳了。」唐霄銘轉頭看她,凌亂的黑髮掩著黑眸,有種說不出的慵懶和勾人,低沉薄涼的聲線卻又和浮誇外表大相徑庭,「那買家人品有問題,我支持你罵他,幫你是舉手之勞,不用謝。」
「那這錢?」秦萱指了指箱子。
「是這樣的,昨晚我見你樓上有——」唐霄銘邊說邊起身,忽然一陣尖銳的刺痛從腰上傳來,他狠狠皺眉,臉頰緩緩褪去血色。
秦萱防備十足,打斷了他的話,「這錢難道是買房的定金?我和你說就算你把錢送上門我也不會要,古董買,房不賣!」
一連串的話讓唐霄銘怔住,片刻后扯了扯蒼白的嘴角,身子倚在沙發靠背上問她:「古董賣不賣?」
「古董賣,房不賣!」
「房子不賣?就賣古董?」
「房不賣,古董賣!」
「古董不賣?」
「古董不賣,房賣——我呸!」秦萱忽然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麼愚蠢的事。
這男人是來找茬的吧?
他第二次私闖民宅了,他們很熟嗎?
她是不是該報警了?
「這位先生,我想您不會這麼閑,專門來跟我說繞口令的吧?」秦萱咬牙切齒地掏出手機跨出撥號碼,手指頭快要把屏幕戳漏了,「我家不是公園想進就進,您一而再再而三地,就別怪我叫警察叔叔了!」
「不逗你了,把手機放下,我是正經談買賣來的。」唐霄銘緩緩朝她走去,跨出地毯時腳步一個踉蹌,搖搖晃晃地站穩,可即使這樣懾人的威壓還是撲面而來,讓秦萱心裡直打鼓。
「你樓上右幅荷花圖,我看像吳應貞的手筆,這錢是買畫的。」
「買畫?你說那副清代荷花圖?」秦萱微微錯愕,她竟又一次誤解了唐霄銘的來意?
誰知話音剛落,唐霄銘竟軟趴趴地朝自己倒了下來,雙眸緊閉,臉色慘白,看著一點點放大在眼前的俊顏,秦萱心頭一緊,下意識伸手扶他的肩膀——
「喂!你又搞什麼,這是昏迷了嗎?」
她瘦小的身子根本撐不住唐霄銘,頂著重壓後退了幾步,不幸被腳下的皮箱絆倒,於是兩個人狠狠摔在了大理石地磚上,秦萱被壓了個結實,只覺得五臟六腑都要被震碎了!
昏迷前最後罵了一句:這男人可太沉了!
撥救護車的人有,撥救護車的親人也有,撥救護車的鄰居也是存在的,但——
醫生揉了揉發疼的額角,夫妻倆一塊昏迷,被路人送上救護車,這事倒是三五年都碰不上一次。
「這位男性因為外傷感染導致了高燒,而你是輕微腦震蕩。」醫生把記錄本啪嗒一聲合上,挑了挑點滴速度,「今晚都得留院觀察,你們倆剛結婚吧?新婚夫妻常出意外,以後在家也要注意安全。」
秦萱摸了摸纏著繃帶的頭,尷尬道:「醫生您好,首先我倆不是夫妻,是意外摔倒,其次我想問是哪位好心人救了我們.......上救護車前他替我鎖門了嗎?」
醫生手滑了一下,差點把輸液器的滑輪推飛。
暮色四沉,淡淡的消毒水氣味飄散空氣里,雙人病房開著刺眼的白色頂燈,唐霄銘悠悠轉醒,意識還沒恢復,秦萱打電話的聲音先傳進了耳朵里。
一片寂靜,聽筒里傳來的聲音都清晰可聞:「........那麼以秦小姐您目前的情況,是否考慮來我司擔任英語老師呢?」
秦萱柳眉微蹙,已有些許發怒的苗子,問她:「您為什麼有我的聯繫方式?」
對方答非所問:「我們有自己的渠道,因為您沒有相關工作經驗,在薪資上我們需要再做考量,您什麼時候方便來面試呢?」
「我從沒投過簡歷,你是不是從愛廣博調查問卷找到我的聯繫方式!」
電話里的女人絲毫沒聽秦萱的質問,依舊滔滔不絕地說著任職要求,秦萱氣得直咬牙,還想再說什麼,忽然手機就被抽走了。
唐霄銘面無表情地按下了掛斷鍵,彷彿習以為常。
秦萱愣了愣,最後只能無奈地嘆了口氣。
「這是個人隱私泄露,你已經中招了。」男人低沉的聲線含著薄涼之感,聽得秦萱又重重嘆了口氣。
她無奈道:「我就填了一份調查問卷,誰知道會這樣,買車的買房的留學的簽證的,他們簡直太過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