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救助

劉梅娘看著二小姐無奈又麻木的表情，情不自禁的想到了她媽媽。每次在抽骨髓的時候，媽媽也是那麼站在門外，趴著那扇狹窄的玻璃，眼巴巴的看著這邊。

那時候的媽媽該有多絕望，多疲憊啊……她是不是會想，如果女兒真的沒了，也算是一種解脫？

劉梅娘一時沒忍住，強硬的扭過頭，將都快要溢出眼眶的眼淚逼了回去。

「讓您見笑了，通真道長。」二小姐扶著額頭，扯了扯嘴角。

劉梅娘什麼話都沒說，只是撩起了床榻前的紗幔。掏出懷裡的小葫蘆，將靈泉水倒了一些在旁邊的小瓷碗里，強硬的餵給王老夫人。

可對方的神智是不清醒的，頭不斷的扭動著，一勺靈泉水也就能喝個三分之一進去。其餘的全部灑在了被子上。

大概是起了藥效，一直掙扎不斷的王老夫人，漸漸的平靜下來了，眼瞼也慢慢的合上了。

劉梅娘輕輕的吐出了一口氣，將小碗放回了凳子上。

「多謝通真道士。」二小姐和大少爺規規矩矩的給劉梅娘行了個禮。

劉梅娘垂下了眼瞼，掩去了眸中真實的情緒，「舉手之勞，不足掛齒。」

她突然有些後悔自己做了這個決定，作孽的是王老爺，和王老夫人並沒有太大的關係。看到對方那麼痛苦，劉梅娘心裡也不好受。

可這步棋是必定要走的，這是不可調節的矛盾。

劉梅娘在道袍寬敞的袖口裡狠狠的掐了自己的手關節一把，讓自己狠下了心。

「二小姐和大少爺這回總該是相信貧道的說辭了吧？」劉梅娘抬眼在二人面上掃了一通，「這門親事若是還不趕緊停下來，這老夫人的病也無法好轉。縱使有我這藥水在這裡吊著，可終究是治標不治本，長久以往，也不是個辦法。」

「方才貧道還聽說王老爺也出現了嚴重的腹瀉的情況，怕是這邪氣不散，貴府難寧啊……」劉梅娘嘆了口氣，不動聲色的觀察著二小姐的表情。

二小姐面上的表情果然一滯，變得難看了起來。

「姑姑，侄子方才路過院子的時候，發現那池塘里的荷花都枯萎了一小片。這著實反常……」大少爺小聲的附和了一句，「想來還真是那煞星帶著晦氣。」

「倒不是我不樂意，這是……」二小姐的嘴角抿成了一條直線，而後一咬牙說道，「只是我那便宜哥哥實在是自私得很，非要辦了這門親事不可。我雖頗有微詞，可終究也只是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婦道人家，如何去插手這些事情？」

這倒是真的，王老夫人還保持著「嫁出去的女兒就如同潑出去的水」的觀念，認為這小女兒總有一天是要送給別的人家的。所以這王家的家產也是一分都沒有留給二小姐的。

古代認為男主外女主內，所以這些事情二小姐也沒有辦法插手。

「我去！」在一旁憋著不啃聲的大少爺終於一咬牙，說道，「爹要納妾，我不反對。可相比之下，我還是覺得奶奶的安危更重要。天下美人千千萬，爹到時候再納一房姨太太就是了。」

二小姐當即就伸著手指在大少爺的額角上戳了一下，「你這傻小子，這天底下哪兒有兒子管老子的？」

大少爺明顯不服氣，可又找不到合適的話來反駁自家小姑姑，只能憋悶著生氣。

事情突然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局面。

半晌，二小姐看了看躺在床上的王老夫人，下定了決心，「這門親事絕對不能結。不僅是為了娘，還為了闔府上下的一個安穩。親事我改日就叫人去退了，不，我親自去！」

二小姐是個行事果斷爽利的人。

翌日，劉梅娘就見二小姐派人去上門退親了，下人會來複命時劉梅娘還特意去聽了牆角。

這些事總算是能告一段落了，劉梅娘心中鬆了一口氣。

不過她得用道士的身份繼續在王府留下，劉梅娘將那靈泉水多往王老夫人的葯里添了些，沒幾日，那王老夫人就徹底康健了。

闔府上下都很歡喜，這「通真道長」的名號也徹底打出去了。

一時間，整個城裡都在議論著那位修為高深的道長，可那靈泉水的事情，卻像是劉梅娘和王府上下的一個秘密似的，沒有另外的人再知道靈泉水的存在了。

王老夫人身子康健后，劉梅娘也要告別王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