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七章 極端
聽到周靈的話，孫華的臉色一下就慘白了些許。周靈見他臉色大變，居然有一點莫名的愧疚，但她很快就將這份愧疚放下，繼續盯着孫華的臉。
此時他臉色蒼白，和之前的黑沉倒是兩個極端。
「你怎麼了？」
見孫華半天沒有開口，一隻手好像還捂著肚子，坐在他身旁的溫卓開口詢問。他離孫華算是最近的，若孫華要暴起，他當然會第一個阻止。
一直關注著孫華臉色的周靈聽到溫卓的聲音，才有所察覺地將目光往下移，落到了孫華捂著腹部的手上。孫華的狀態很奇怪，但她卻看不懂。
「你應該——是人類吧？」周靈有些遲疑。之前她還用黑戶這件事情威脅過孫華，自然不會忘記孫華對相關機構的恐懼。
只是，孫華和孫興應該是人類吧？
她才發現，她從來沒有深究過這個問題。
「他不是。」孫華還沒回答，開着車的容崢就開口了。若不是他突然出聲，指不定幾人都把他的存在忘記了。
容崢話音剛落，後座的孫華就嗤笑出聲：「這就是周小姐想知道的嗎？」他話中諷刺意味十足，而且帶着強烈的敵意。
周靈敏銳地察覺到那份敵意不像是針對她的，更像是針對容崢的，但孫華卻沒有看容崢，只是抬頭冷冷地看着周靈。周靈一回頭就瞥見了孫華冷淡的神情。
實在，彆扭。
周靈也只能用這個詞語來形容現在的感覺了，她實在不知道孫華為什麼會對容崢有這麼深的敵意。畢竟孫華之前想要對容崢下手，好像是因為背後那人的委託？
可是現在那人臨陣倒戈，孫華明明也可以跟着臨陣倒戈的，只要他臉皮厚一些，應該不是什麼大問題。她能察覺到，孫華應該是受制於人。
而那人雖然暗地裏賣了孫華，卻也沒有直接封死孫華的路。至少，之前他跟孫華聯繫了，並且讓孫華去總部找他們。
想到這其中錯綜複雜的關係，周靈抬手揉了揉額角。她大可不必想這麼多，卻又怕事情還會出現意外。能夠掌握在自己手中的東西越多，自然越好。
「無所謂你怎麼想。」周靈看着孫華，「我沒有惡意，只是想消除你對容崢的敵意。她從頭至尾最擔憂的自然是容崢的安全問題，現在孫華是最有可能傷到容崢的。
而那個孫華背後的人，之前也有一樣的意圖。
若是那人真的臨陣倒戈還好，至少威脅小了一些，若她之前的猜測是錯的，那就……
周靈眸色深了一些，看向孫華的眼神之中甚至閃過一絲她自己都沒察覺到的狠意。
「周小姐這話可沒什麼說服力。」孫華仍然是一副嘲諷的嘴臉。就連旁邊的溫卓都看不下去他這副模樣了，冷聲說道：「別跟他白費口舌了，反正到了總部，就他一直落水狗。」
周靈也冷靜下來，沒有再理會孫華。一方面是因為溫卓的勸說，一方面是因為她看出孫華如今的狀態並不適合談話。孫華的表現雖然算不上多麼激動，但情緒和精神卻一直是緊繃着的。
一路無話，當周靈從沉思之中回過神的時候，車已經停在了總部，面前的建築很熟悉，周靈搖下窗戶望去，眼前正是孫興之前帶他們走過的正門。
幾人很快下車，周靈下車的時候還不忘把那個小箱子帶上。雖然他們這一趟撲空了，這個黑球也沒有用上，但她對這個黑球的好奇心可一點都沒有消。
給孫興發了短訊，大門很快就在他們面前打開，而後沒走多遠，就看到了孫興。
孫興已然換了一身衣服，外邊還披着一個白色大褂。看模樣，是在輔助康博士做實驗的時候離開了。
「你們回來了？」孫興一眼就看到走在最後面的孫華，卻沒有理會他的意思，而是朝着周靈笑笑，然後在前面帶路。
周靈一時間有些奇怪，孫興對孫華這個無視的態度實在有些不正常。不過不正常的不只是孫興的反應，就連孫華都一臉冷漠，彷彿沒看到走在最前面的孫興。
若不是孫華還跟在他們後面，周靈都要懷疑孫華這個人是不是消失了。
他們穿過一層一層的門，總算到了最裏面的實驗室，看到了康博士和一個陌生男人。
那男人有着淺栗色的頭髮，在發覺他們的第一時間就朝着這頭望過來，周靈也看到了他那雙綠色的眼眸。這人是個混血。周靈心中第一時間有了判斷。
之所以能判斷出是混血，實在是因為這個男人的五官實在不像他的眸色和發色般深刻，幾乎是扔進超市裏面都找不出來的那種大眾臉。
「哈嘍。」男人沒有笑，只是平靜冷淡地打了一聲招呼，就將目光轉回到了康博士身上。他也沒想聽幾人的回復，彷彿那句問候只不過是他無聊隨意說的。
康博士從他們進來一直沒有抬頭，幾乎是專心致志地盯着實驗數據，生怕錯過一點。周靈幾人見那個男人沒有介紹自己的意思和聽他們說話的意思，也都沒接男人的話。
「康博士，明浩他們在哪？我們可以先去看看嘛？」周靈等了一會兒，見康博士關注的數據切換，才輕聲開口。她在想，若是他們不出聲的話，康博士多半都不會意識到他們幾人的存在。
果然，她話音剛落，就接到了康博士奇異的目光。
「這麼快就回來了？」他看上去有些疲憊，而且意識到旁邊的男人一直沒有離開之後心情也不怎麼好。但是聽到周靈的話之後，他還是強打起幾分精神來，「人在隔壁，孫興帶他們去看看吧。」
孫興聽到這話，自然地將手中剛拿起的記錄本放下，帶着周靈幾人往外。只不過，孫華卻留下了。
就算他不主動留下，周靈也不放心帶他去看宋明浩他們。如今見他主動留下，而且一直在看那個男人，她也就果斷地走了。
溫卓站在孫華身旁，就他支愣著不動，摸了摸鼻子也去了隔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