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鄭州
花想容來的許諾房前,敲了敲門,很快,她便聽見許諾問道:「誰?」
「是我,」她在門外答道,「花想容。」
裡面沉默了一會兒,不久后,便又聽見了許諾的腳步聲,她開了門,道:「進來說。」
花想容沒有反駁。
她一進去就放下那把劍,對許諾道:「這劍我不能要。」
許諾又沉默了一會兒。
花想容見她不說話,又道:「你不說,可是我知道這劍貴重,我實在不能收。」
許諾淡淡的道:「你還給我,我便毀劍重鑄。」
「這……」
「你若是還我,那我要如何使用你自然管不了。」許諾打斷花想容的話,「給你這劍,也沒有想要你還我什麼,我給你,只是因為……」
她說到此處便不再說了,花想容等了許久不見下文,疑惑道:「因為什麼?」
許諾抬頭,道:「贈你了便是你的,
你就是收下了也不欠我什麼。早些休息,明早趕路。」
花想容還沒說什麼,就被許諾連人帶劍請了出去。
花想容:「……」
她是真的覺得這兩人奇奇怪怪。
對她好雖好,可她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兩個人不一樣,明面上是主僕關係,可蕭子讓又親口否認,兩個人性格天差地別,又總是話中帶話。
蕭子讓是表面待她很好,許諾總是背著蕭子讓給她一些她很需要的東西。蕭子讓看見了只問一句,也不會管許諾做什麼。
她實在看不明白。
既然看不明白,她也就不去想了。
第二天一早,他們就離開了臨水鎮。一路過燕國邊境,進入齊國境內,齊國風情和燕國也截然不同。一路上過來,都是花想容沒有到過的地方,每到一個地方她都覺得新鮮。
如此行了有將近半月,終於到了楚國鄭州。
這一路上竟然風平浪靜。
花想容有些不敢相信。
在燕國想方設法要致她於死地的人,在她出了燕國以後便消失了。
不,準確來說,是在她發現了背後有那麼一個想殺了她的人的時候,他們就已經消失了。
這一路上她時而和詢問蕭子讓怎麼賺錢,每每都不了了之。時而又警惕自己被人暗殺,可每次都是擔心過度。
許諾給她那劍,她還過一次,許諾不要,她也就沒有再動過。一把外表普通的劍,放在馬背上毫不惹眼。
她還發現她的紅馬能動她的話,一般說什麼它都在一旁叫著,聽它叫花想容偶然也可以聽懂它是什麼意思。
她對這一發現很是開心,一路上都在尋思到底要給她的馬取什麼名字好。
到達鄭州時已經是未時三刻,他們三人下了馬,牽著馬去尋找客棧。
在城門口時,他們便發現了許多江湖人,兩日後便是七月十五,落雲山劍會就開始了。聽蕭子讓道,今日在鄭州休息,明日大概還需半日時間便可到落雲山。
楚國鄭州,在六國也很是非常有名的。其擁有極好的地理位置,靠近齊、衛、姜三國,是楚國重要的商貿市鎮。
落雲山位於鄭州往南四十公里處,不遠,也不趕時間了。
鄭州每年都因落雲山劍會湧入許多江湖人,客棧也是極其難找。
蕭子讓不知怎麼找到了一家很是雅緻的客棧,人不算多,一般的江湖莽漢自然是不會到這樣的客棧來住。
只是,住一晚,需要五兩銀子。
這對於花想容來說,簡直是搶劫。
她這一路上只剩下不到七兩銀子了,花五兩來住這樣的客棧,她都不知道自己要怎麼活著從落雲山出來。
可是她也找不到別的地方住。不少客棧都被一些大的門派定了房。並且,付的錢都是幾十個房的錢。花想容實在是沒辦法。
她把馬繩綁到後院的時候,還是有些心疼。
蕭子讓在她身後笑了一聲,對她道:「我還可以給你借點錢。」
花想容拉緊了馬繩,果斷道:「不借。」
「你已經找到賺錢的辦法了?」蕭子讓問她。
花想容摸了摸紅馬的頭,道:「沒有。」
蕭子讓淡笑不語。
「落雲山劍會結束之前,我一定會還清你的錢,欠你的這一承諾,你可以隨時來找我。」花想容轉過身,對著蕭子讓道。
「你已經打算好了嗎?」蕭子讓問她。
花想容低眸,道:「我自己的身世,我自然要自己去找。如你說的,不必害怕打草驚蛇,我得用自己為誘餌,引蛇出洞。」
「你這樣很危險。」蕭子讓道。
「若我什麼都不做,我也安全不到哪裡去。」花想容道,「你教我的,我就要自己用上。」
蕭子讓沉默了一會。
花想容也沒有說話。
已經到了黃昏時分,花想容餵了紅馬馬料,就去準備晚膳。
在桌前坐著,花想容才知道,這裡不僅住店貴,飯食也不便宜。
她決定去外面找些吃的。反正只要能吃飽,吃什麼都一樣。
她正要出門,就聽見客棧門口一陣吵吵鬧鬧。
一群人圍攏著一個十八九歲的少年進了客棧。
少年身邊的一個人,丟下一袋銀子,對著掌柜的道:「客棧剩下的房,我們全包了。另外,找一間最好的房,給咱們公子,再將店裡的招牌,全都拿上來。」
「哎!幾位裡邊兒請。」掌柜的是個略有些發福的中年男人,見給足了錢,那自然什麼都好說。
那少年皺著眉頭,對隨便那人道:「你去準備好,我先出去走走。」
「公子,您不能亂去啊,現在那麼亂,萬一出個好歹,咱們怎麼和王上交待喲!」那人彎著腰,方才對掌柜的豪氣,在對這少年說話時全然消失。
王上?難道這是楚國王室的人?
少年一身薑黃色錦衣,料子和做工都是一流。眉目看起來很是清秀,他挑了挑眉,道:「可是本公子就是要出去,以我的劍法,能出什麼事?」
吹耀自己的劍法,看來也是沖著雲落山劍會來的。
這時候,門外又走進一個身著玄色錦衣的男人。三伏天很是燥熱,楚國位置偏南,比起燕國更勝一番。可這人,竟在這七月中旬,披著一件黑色的披風,領口處甚至有白色的動物軟毛。
這人進來便拿出銀子,放到柜上,對掌柜的道:「準備一件上好的客房。」
「這……」掌柜的面露難色,道,「小店的客房,方才已經客滿了。」
「客滿了?」他眯眼,道,「那就騰一間房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