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晨時
花想容第二天一早出房門時,就看見了文漸坐在正房前的庭院里,背對著她,不知在幹什麼。
她走到她前面才發現,她是在捻荷花瓣。
這是又要做荷花糕了嗎?
文漸察覺到是她,抬頭對她笑道:「阿容來了?要嘗嘗荷花糕嗎?不過是昨日做的了。昨日做好了都沒人吃,影響口感,我今日便再做一些。」
花想容在她對面的石凳上坐下,看著她捻碎那些荷花瓣,問她:「今天那麼早就出來,沒事了嗎?」
「能有什麼事,毒解了,也就沒什麼大事了。」文漸低頭道。
花想容也靠近了些,仔細的幫著她。在同林鎮的時候她們就一起就做過一次,現在幫起忙來也還不算手生。
「精神倒還可以。」蕭子讓不知何時來的,站在花想容身後說道。
文漸抬頭,見是蕭子讓,笑道:「我還沒感謝蕭少俠,昨日若不是你,我今天哪裡還能坐在這兒。」
花想容聞言,手一頓。
她總覺得自己忽略了什麼事情。
忽略了什麼呢?
對了,蕭子讓的解藥是怎麼來的?
他自己沒說過,昨日大家心思都在文漸身上,也沒人問過他。
她雖心中疑惑,可卻也沒有直接問出來。
文漸和陸少羽都很信任他,只有她竟然還是有些懷疑蕭子讓,而且她還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
可同林鎮荷花宴這件事後,他又救了文漸,花想容對他戒備已經很低了。
這樣的懷疑也只是一瞬間,她便放下了。
「不必言謝,」蕭子讓道,「突然想起在春澗湖畔時,我聽見你們討論那湖為何要喚做『春澗湖』,不知你們討論出什麼結果了,知道為什麼了嗎?」
文漸想了想,好像確有此事,而後她笑了一聲,道:「本來是說,荷花宴的時候問問當地村民的,誰知出了這樣的事,大家都焦頭爛額,誰還有心思去想這些事情。」
蕭子讓勾起唇角,道:「其實,『春』是希望,『澗』則是絕處逢生。」
文漸愣了一愣。
希望,絕處逢生。
這是蕭子讓對她的既望。
蕭子讓見文漸這般,知道她已經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又道:「文漸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文漸輕輕笑了,她正要說話,卻又一個聲音搶在她前頭說道:「那就借子讓吉言了。」
蕭子讓見了陸少羽,轉頭笑著問道:「今年的雲落山劍會,你可還要去?」
陸少羽看來一眼文漸,答道:「今年便不去了,我們才剛回來,文漸也需要再休息休息。從這裡到落雲山,只有半月,需要快馬加鞭,我怕文漸吃不消,文漸不去,那我自然也不去。」
蕭子讓轉頭文花想容:「你想好了?要去嗎?」
花想容想了想,道:「去看看。」
蕭子讓又道:「你不會騎馬,只有半月的時間,你如何趕得及?」
花想容一愣。
她突然想起上次蕭子讓和她乘了同一匹馬的事,瞬間臉有些紅。
蕭子讓見她這個反應,忍不住輕笑一聲。
倒也真是。
陸少羽在一旁問道:「阿容姑娘不會騎馬?」
花想容淡淡的轉過頭,道:「沒騎過,故而不會。」
文漸笑了,對她道:「不會騎馬你要怎麼在江湖上混?這騎馬肯定是要學的。」
陸少羽聞言,問蕭子讓道:「子讓打算什麼時候走?」
「明天便走。」蕭子讓答道。
花想容一聽,脫口問他:「你昨天不是還說兩日後嗎?」
蕭子讓淡定的說:「我改主意了。」
花想容:「……」
文漸一笑,道:「沒事,中山有一家馬廊,那裡的馬都甚好,你也可以去學學,有人會教你的。」
蕭子讓聽罷,道:「正好我需要買馬,一起去看看吧。」
「早飯後再去。」文漸道,「我先捻完這些荷花。」
蕭子讓看了看,低頭思索著什麼。
末了,他又道:「我先出去走走。」
陸少羽點了點頭,道了一聲「好」。
清早卯時,中山城郊。
許諾走到蕭子讓面前,拱手行了禮,喚道:「公子。」
蕭子讓淡淡的問她:「吳越松現在在哪兒?」
許諾如實道:「已經離開中山了,他讓我帶給公子一句話,說九年前那件事是他做的。」
蕭子讓眯起了眼睛。
他哼笑了一聲,道:「那就是說,他承認是他暗自行動,並且隱瞞不報了?」
許諾道:「公子明鑒。」
真是有意思。
蕭子讓想了想,道:「我只是想不明白,按理說,只要能殺了花想容,他可以不惜一切代價,可為何……」蕭子讓深思一會兒,才道,「我總覺得,他有所顧忌。」
許諾無言。
其實她並不明白這所有的事情,她雖是傳了話,卻也不曉得他們說的是什麼事情。
蕭子讓道:「你告訴他,讓他暫時不要動花想容。」
許諾拱手道:「是。」
「你再警告他一句,」蕭子讓想了想,又道,「若是他不聽話,我不介意先除掉別的禍患。」
許諾只覺得身邊氣溫驟降,讓她心裡發冷。
頓了頓,她還是道:「是。」
蕭子讓低頭看了許諾一眼,笑了一聲,問道:「雲落山劍會你想看看嗎?」
許諾不自覺的放鬆了些,道:「但憑公子安排。」
蕭子讓道:「那你便與我們同行,不必再待在暗處了。」
許諾雖然面上沒有表情,可眼底卻柔和了許多,她又道:「多謝公子。」
「先把這話帶給吳越松。」蕭子讓道,「明日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