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等待電梯的時間並不是很長，我和劉浩宇走進電梯的一瞬間，就看到電梯里除了對著電梯門的一面乾淨之外，四周都被浮誇的廣告所佔據，而最顯眼的地方，依舊是有關於「如幻」婚紗禮服公司的廣告。
叮一聲，電梯門打開了。
「歡迎光臨如幻，兩位一定會如夢似幻的。」一位長得有些職業性精緻的女子很是禮貌微笑的對著我和劉浩宇道。
我聽到這樣的語氣，突然身上渾身上下像過電了一樣，才明白眼前的姑娘應該是誤會了些什麼，我回頭看著一臉獃滯和有些迷茫的劉浩宇，有些無奈的拍了一下他的肩頭，「這件事情完了，你應該帶著你家的那位來瞧瞧。」
因為我的打斷，他的目光才從那些婚紗和禮服上的注意力轉移到眼前的女子身上。
這時，我才看到眼前的這位女子的工作證上寫著：安夢兒。
「安女士，你好。你們這裡那套四季婚紗，能不能帶我欣賞一下。我朋友的婚禮，他的未婚妻已經被你們這套超乎想
象的美好婚紗所吸引。」我指著劉浩宇說道。
眼前精緻的女子，看著我和劉浩宇，臉上依舊掛著職業的笑容，脆聲道：「好的，請兩位先生這邊走請。」
剛走出兩步，前台的電話突然響起，我和劉浩宇互相的望了對方一眼。然後前台的一位工作人員接起電話，只聽到幾句很
簡單的對話，便放下電話，朝著安夢兒跑過來，然後低聲說了幾句話，安夢兒便止住了腳步。
我看著轉過身的安夢兒眼裡帶著一絲歉意，便聲音真誠，有些尷尬的對著我和劉浩宇說：「真對不住二位，關於那套四季婚紗，現在上面臨時決定暫時不對外展示。」
「為什麼呢？」劉浩宇的聲音足可以讓人數不多的12層空間里所有的人都聽到這樣的質疑。
「因為這是上面的決定，我們作為工作的基本員工也是沒有任何辦法的。」安夢兒的聲音依舊帶著無奈和歉意。
「不就是車柳妍早上在自己自殺了么，公司至於么。」剛剛和安夢兒說話的女孩，在安夢兒的身後輕聲嘀咕了一句。
若不是我仔細的留意著周圍的動靜，她身後女孩的嘀咕我都不會聽到。
「你剛才說誰死了，公司什麼至於？」我對著安夢兒身後的女子急切的問道。
「雅兒，胡說些什麼。」安夢兒適時的一聲呵斥，使得她身後的女子好像明白了些什麼。然後叫雅兒的女子，便對我說：「剛才我說，早上的下的雨，路上的車叫人煩死了。沒有說誰死了。不過我看到早上的新聞，那個特別火的女明星車柳妍在家自殺了。你要不說我都沒有想起來這茬。你難道不知道啊？」
「我知道，也是早上看新聞才了解的，真的可惜，」
「有什麼可...」那個雅兒剛要說什麼。
「回去接著工作。」安夢兒低聲喝道。便打斷了雅兒的話茬。
我看著安夢兒，「很抱歉，麻煩你親自想你的領導說一下，四季婚紗我兄弟必須要看一下，因為我兄弟下個月結婚，她未婚妻說他要是今天不來你們這裡定製一下婚紗的細節，他未婚妻就要給她的前男友結婚了。而且還就指定了四季婚紗，其他還真不行。雖然你們指定的婚紗代言人沒有顯露是誰，不過宣傳的斗篷一揭，肯定會使少女們瘋狂的。」
「我們就進去看看。安妹妹，就看個顯示效果，然後我給她發個我在看四季婚紗的短視頻，這樣我安撫她，她起碼不會和她前男友結婚啊。」劉浩宇看著我有些咬牙切齒的痛苦道。
「這樣真的不行，你回去給你未婚妻好好解釋吧，你也別難為我，我真的做不了主，很抱歉。」安夢兒臉上的歉意更濃，手足都有些無措，顯然對於劉浩宇這樣的遭遇有些同情。
「你就這麼忍心我的未婚妻，和他的前男友結婚。你們女人怎麼都這樣沒有一點同情心啊。」
嗒嗒嗒，後面傳來幾聲高跟鞋落地的聲音。
「小安啊，既然這位先生，這麼可憐，就先讓他去看看四季吧，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一位穿著很時尚的女士，年齡大約在30歲左右，「我們就是為了成全別人婚姻的，可不能因為我們的原因使得勞燕雙飛，帶著這位先生去吧。」
安夢兒聽到我們身後的女子說話。便再次道：「兩位這邊請。」
我看著劉浩宇，眨了眨眼，然後點點頭，「你就去看你的婚紗吧，我又不結婚就不去湊熱鬧了。」
劉浩宇隨著安夢兒朝著名為四季婚紗的展廳走去。我走到不遠處的一面有著深藍色星空紋路的玻璃桌子坐下。
「嗒嗒聲。」傳來，穿著高跟鞋的女子坐在我的對面。
「你們公司這一季的四季婚紗代理人是不是車柳妍小姐？」
「是。不過現在要換人了。這麼好好的一個人這麼安靜的結束了自己的人生。畢竟沒有顧客願意穿死去的車柳妍小姐所代言的婚紗。你說，是吧？元先生。」
「你認識我？」
「認識，只是我以見到你也是有人死去，而且還也是死的轟轟烈烈，熱熱鬧鬧，你說你怎麼就這麼晦氣呢？」
「沒有辦法，我這人平生就愛與死亡有約。」
「你知道我什麼要做婚慶這一行業么，因為就是避免晦氣，可還是遇到了你。命運啊！」
我有些疑惑的看著她，因為眼前的這個人確實在我腦海里沒有一點印象，如果說真有相似的地方，那只有那一雙眼睛，讓我感到有一絲愧疚。可是這似愧疚早在心底變成一絲永遠的遺憾。
眼前的女子，看著我眼裡的疑惑，嘴角突然微微上揚，淡笑一聲：「兩年前，紅衣殺人案。」
我眼裡禁不住湧出一絲驚駭，心底的一絲愧疚迅速消散，然後看著眼前的女子，突然喃喃的想說些什麼，但是感覺喉嚨像被什麼塞住了一樣。
我覺得自己像被什麼提起來一樣，慌張的站起身來。
「你~不~是？你不是~？」我情緒急速的變動，以致都失去了組織語言的能力。
她依舊坐在椅子上，像是看著某種東西一樣，或者說是像看小丑一樣，看著我當時驚慌和類似於失控狀態的我。嘴角的笑依舊朝著臉頰蔓延，當笑意瀰漫到她的眼角的時候，我突然覺得倆年前的一個人的身影和眼前的人重疊。只是當她眼裡都滿含不知名的笑意的時候，她才用一種奇怪的語氣說：「你是不是想說，我死了。你說的沒有錯，我是死了，只不過又活了過來。」
我的腦子裡聽到她這樣的一句話，兩年前的回憶有些刺痛的在我腦子回閃著，我看著眼前的女人，知道自己不能在這裡呆著。便起步朝著電梯走去。
我走到電梯口，電梯打開，然後我走進電梯，電梯剛要關閉的時候，她與我面對面的直視著，然後看著我的眼睛。臉上的笑意更甚。
「TA回來了。」
「叮。」一聲電梯門，迅速關閉。
我木然的從電梯里走出來，然後迅速的迫使自己冷靜下來。回想著今天的早上看到的新聞，然後再次點開關於車柳妍的消息，然後將筆記本上所寫的內容都一筆一筆的劃掉。
翻開一頁，我再次在筆記本上寫著：
死者：車柳岩。
死因：不詳。
出生年月日：不詳。
死亡時間：2036年8月13日（具體早晚時間不詳。）
星座：不詳。
愛好：旅遊。
我在江楓大廈下面，吸著有些濕潤的空氣。過了大約有半小時的時間，劉浩宇從樓上下來。，剛出門，便喊我：「元大文人，我聽那個漂亮女主管說，你身體不適。怎麼樣，早上吃錯什麼東西了。」
「沒什麼，就是老毛病犯了，你去看四季婚紗，有什麼結論沒有？」
劉浩宇拿出他的手機，然後一點，一套美輪美奐的婚紗出現在我倆的面前。
「簡單說，婚紗的三圍和車柳妍的三圍一樣。只是奇怪的是肩寬看上去稍稍長了一些。」
「這就對了。」
我一邊說，劉浩宇一邊擺弄他的手機，然後調出婚紗的詳細數據。然後對比著車柳妍的身體數據。
「長了2厘米。應該是為了車柳妍穿的舒服一些。」
「我現在給你弟弟打電話，我們需要去死者的現場看一下。」
「你不是說這裡就是死者的案發現場。」
我指了一下他手機，「該看的你都記錄下來，還有我們上樓的時候也看的差不多了。12層沒有關門，和這些沒有撤去的廣告。回家都足以夠你還原了。還有找人給我黑一份江楓大廈最近48小時的監控錄像。」
說完我便撥出了劉浩宇弟弟的電話，而劉浩宇也同時撥出了一個電話。
電話剛響三聲，那邊便傳來聲音：「元大哥，車柳妍經過鑒定組的鑒定，確實服用過量安眠藥去世的。而且房屋內沒有任何痕迹表明她是他殺。」
「你先拖延幾分鐘，我馬上和你哥一塊過去。我斷定車柳妍一定不是自殺，不過我的的親自去現場看看。」
「好的，那你儘快。」
「十分鐘。」說完我便掛斷電話。
然後劉浩宇看著我，用手指了指手機，「江楓大廈的48小時監控視頻，已經發在了你手機上面。花費我十個巴掌的權利。」
「哦，我會給你弟弟說的，走，開車去。目的地：天騰大廈。」
我和劉浩宇坐上吉普車，車子啟動，我抬頭看了一眼江楓大廈12層，突然感覺有一種被人盯著的感覺，此時我也知道，肯定有人在某個角落看著我。
突然一種久違的戰慄和興奮的感覺湧上心頭。看著12層某一面玻璃，我嘴角低語著，好久不曾低聲吟詠的話語：
我為什麼而死？
你會知道的。
因為在人性深處的深淵，有一雙眼睛一直都在直視著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