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情劫

第158章:情劫

第158章:情劫

雨越下越大,蘇唯安全身都已濕透。這時,他的手機響了起來,他木然地接通,聽完對方說的話之後,一顆心漸漸地沉了下去。未幾,苦苦地笑了起來。

她果然,還是那麼做了。這麼多年來,他知道,她早動了這個念頭,只是一直顧忌著他,所以遲遲不敢下手。如今,只怕她也是感到絕望了吧?苦等無望,所以,冒著和他決裂的風險,也要拔去這一根卡在她喉嚨里六年的刺?

不過她到底還是嫩了一些,連他都鬥不過季蔚然,她又哪裡是他的對手?到頭來,只是把自己逼入了更加深的泥淵里罷了。何苦?何苦?

他慘然的笑,眼角流下的液體,不知道是雨水,還是他的淚水。

手機再度響起,他堪堪一瞥號碼,全身血液在瞬間凝固。

竟然是他。

他這個手機號碼,除了蘇家人和身邊幾個隱秘的人知道,旁人一律無從得知的。沒想到,他竟然會打他這個號碼。看來,經過金貞媛的這件事,他已經按捺不住,決定要先打破他們之前這種默認的僵局了。

深吸了一口氣,他劃開接聽鍵,「我是蘇唯安。」

那頭,男人的聲音沉穩而又淡漠,「見個面吧,也該做個了結了。」

「好。」

掛完電話,蘇唯安久久的靜默。他遙遙的望向獨木橋,視線在雨幕中越發的幽長。迷濛的雨霧中,他彷彿又看到了那個美麗纖細的女子,從橋的那一頭,逶迤而來,驚艷了世俗的時光,從此,在他的心裡永遠定格。

……

看守所。

金貞媛神情萎靡的縮在牆角,蓬頭垢面,一臉的憔悴。進來的這些天,季蔚然的那些話,和那封信上熟悉的字跡,卻像一根刺一樣扎在她的心間,讓她飲食難安,徹夜難寐。她想看,可又怕看。這種矛盾的心情一直折磨著她,讓她在短短的幾天時間裡,就像一朵花一樣,迅速地枯萎。

終於,她再也無法承受這種心靈的煎熬,用盡全力的撲到鐵欄杆邊,瘋子一樣聲嘶力竭的叫了起來,「來人吶,快來人吶……」

腳步聲很快響起,有警察走了過來,不耐煩的道,「喊什麼喊?」

金貞媛眸中似燃燒著兩團火焰,「告訴季蔚然,他提的條件,我答應了。」

警察詫異的看了她一眼,心想著女人終於扛不住了。他冷冷地道,「等著。」然後很快就走開了。

第二天,金貞媛終於等來了想見的人,不過不是季蔚然本人,而是他的秘書Rose。Rose見到她,一副公事公辦的神情,幹練利落的道,「金小姐,你要的東西在這裡。」她從公文包里掏出那封信。

金貞媛的眸子一下子就亮了,「給我。」她伸出手要抓那封信,Rose卻及時的收了回去,「你答應我們的呢?」

金貞媛痛苦的閉了閉眼睛,「顧商陸被藏在劉在石的整形診所的地下室里。」

Rose面無表情,「金小姐,我想你應該很清楚你是犯了什麼事進來的,雖然你是國際友人,犯了罪會由這邊的警察引渡回國,交給你們韓國的警方來處理,但是你可別忘了,你涉嫌謀害的,可是這裡的軍區最高長官的未來兒媳。如果你敢耍心眼,我想,你的下場,恐怕不僅僅是坐牢這麼簡單了。」

「我知道。」金貞媛苦澀的吞了吞口水,「我沒有說謊。劉在石是我的人,他收了我的錢,在顧商陸上門質問的時候,將他扣下的……」

本來,事情敗露后,她是抱著一顆赴死的心的。所以,進來后,不管警方如何審訊,她始終緘默不語,拒不交代罪行。挾持簡清吟,並意圖謀害之事因著簡清吟是季司令未過門兒媳婦的身份的緣故,引起的轟動特別大,但因為她是外國人,所以上面特地交代下來,不可刑訊,濫用私刑,以免造成不好的國際影響。也因此,儘管她三緘其口每次審訊的時候都是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警方還是沒有太為難她。只是她自己過不了自己的心那一關。她越來越迫切的想要知道那封信里到底寫了什麼。

Rose得到想要的信息之後,便將信留下,離開看守所,向老闆彙報情況去了。

金貞媛終於拿到了那封夢寐以求的信,她顫抖著打開,急不可耐的看了下去,越看臉色越蒼白,越看身子顫抖地越厲害,到最後,她已站立不穩,整個人沿著牢房的牆壁無力的滑了下去。

信紙輕飄飄的從她手裡滑落,眼淚緩緩的從眼角流了下來。

原來,她的丈夫早就知道了她和唯安的事。也早就察覺到了她的不良居心。可是他憐她,愛她,始終隱忍,因為他已被查出身患癌症,來日無多。他想著只要他死了,她就自由了,他們這對苦命鴛鴦也能在一起了。所以,他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想跟她安靜的度過最後的時光,沒有將她掃地出門,也沒有跟她離婚。畢竟,喪夫跟被離婚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概念,死了丈夫的女人,還可以帶著豐厚的遺產再嫁,大把的人願意娶,可離了婚被掃地出門的女人,通常也沒有很好的下場。所以,她的丈夫選擇了向她隱瞞了自己患癌的事實。還托友人保管了這封信,待日後適當的時機交給她。只是,友人還沒來得及給她,就被季蔚然的人先得到了。

信的末尾,他祝他們幸福。

金貞媛流著淚,瘋子一樣的笑了起來。多麼諷刺啊,她明明可以不用自己動手,老頭子就會死的,她只需要耐心地等上一段時間而已。可她太著急了,她的心全都在唯安的身上,絲毫也沒有察覺到老頭子的異樣,就迫不及待的給他遞去了一杯摻了刺(蟹)激心臟病發作的藥物的牛奶。老頭子用他所謂的憐和愛隱瞞了一切,成就了她這樣一個殺人犯。

「李民宰,我恨你。」金貞媛聲嘶力竭的叫了起來,一頭撞向了堅硬的桌角。鮮血順著她的額頭流了下來,涕淚交流中,她披頭散髮,悔不當初。

……

大昭寺坐落于山嵐深濃的山頂上,大雄寶殿氣勢恢宏,香煙繚繞,廟宇古色古香,莊嚴肅穆。杏黃色的院牆,青灰色的殿脊,全都掩映在蒼綠色的參天古木之中,幽雅而又祥和。因為是信教徒和藏族人朝佛的聖地,所以每天都有絡繹不絕的朝拜者趕到這裡,他們雙手合十,舉過胸、額、頭,然後平撲在地上,虔誠叩拜。天天如此,以致使石板許多地方都凹了下去。

蘇唯安搖著輪椅,輕輕地走過這一塊塊寫著歷史飽經滄桑的灰色的石板,進入大殿。有僧人迅速地迎了上來,輕頌一聲阿彌陀佛,給他遞上上香用的香燭。

蘇唯安虔誠的敬香,雙手合十,面具覆蓋下的那半張容顏,寧靜肅穆。

上完香,捐完香油錢,他問僧人,「靜安大師在嗎?」

僧人道,「大師正在後院禪房打坐。」

蘇唯安點點頭,「勞駕通報一聲。」

僧人略帶疑惑,「您是?」

蘇唯安淡淡道,「你跟他說,三年前飛機上跟他有過一面之緣的年輕人,他就知道是誰了。」

「好的。」僧人雙手合十離去。

很快便折返:「施主,大師有請。」

蘇唯安點頭,「勞駕帶一下路。」

很快便來到後院。一座又一座精巧的禪房,被鬱鬱蔥蔥的參天古木環抱,露出一帶青瓦黃牆來,沐浴在朝霞的玫瑰紅里,和著寺廟裡悠長的鐘聲,越發顯得出塵脫俗,不似人間所有。

僧人輕叩其中一間禪房的門,輕聲報備:「大師,施主來了。」

裡面傳出一道洪亮的聲音,「請進。」

蘇唯安向僧人示謝,然後搖著輪椅進入房中。

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和尚正盤腿坐於榻上,見到他,明顯一怔,聲音很是驚訝,「你是蘇施主?」

蘇唯安微微一笑,「一別三年,大師近來可好?」

其實和靜安大師也真的不過是一面之緣。三年前,他剛回國,飛機上偶遇從新馬泰參加國際佛文化學術交流回來的靜安大師,隨意跟他交談了幾句,哪料這個和尚一看他的面相,便連連嘆息,道他命遠多舛,還告誡他此番不宜回國,否則,將會遇到生命里最大的劫。當時他頗不以為然,只覺這和尚滿口胡言亂語,便不再理他。他本來就出身有錢人家,自小養成高傲自負的性子,雖不至於目空一切,但滿心志得意滿,又加之從巴黎留學歸來,骨子裡帶著那麼一股子清高和浪漫,壓根兒就不信這些神啊佛的,更加不相信這和尚嘴裡所謂的劫啊難的。下了飛機,也就很快忘諸腦後。

只是,三年過去,當他經歷一身的風霜,於大雨之中茫然徘徊之時,忽然就想到了這麼一段機遇,想到那個一語道破他人生的和尚。曾經,他以為的那些胡言亂語,如今一一成真,才終於相信,靜安大師口裡的劫,便是情劫。他最終,還是沒能熬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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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夜藏嬌:總裁的秘密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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