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親爹梅梁

梅梁再怎失意，他亦是個秀才，高出十里八村兒這些許大字兒不識一個的村人一大截，村人天生對有文化有功名的人有某種敬畏感，可凡誰家中辦紅白喜事情，請客吃飯，為場面上多好看，大多都要請梅梁來鎮場面，有他這秀才在，層次也提高了。

丟掉工作的梅梁在這件事情上找尋到了他人生的第二春，旁人不識他的學問，鄉里鄉親們賞識呀！對給人恭謹的請去吃酒吃肉，梅梁深覺的傲，覺的此是旁人看的起他，尊崇他。每回梅梁都會吃的醉醺醺的回家，在秋姐回憶中，有好幾回都是醉的不省人事情，給人抬着回來的，褲兒都尿濕了，丟醜非常。

梅大嫂時而會苦口婆心的勸梅梁，不要吃那樣多酒，梅梁橫眉瞠眼，「婦女家髮絲長見識短，旁人請我吃酒是看的起我，我豈可耍滑頭不吃！」

梅梁還會把酒筵上吃餘下的肉菜跟白面乾糧打包帶回來，給家中人吃，瞧著一家人吃着殘羹冷炙，恭維他倚靠着他才吃上了好的，梅梁便會笑的自的而滿足。自然梅梁拿回家的白面乾糧這些許，秋姐跟梅大嫂基本是吃不到的，梅家的好玩意兒都先緊著梅二叔的倆兒子吃，這頓吃不完下頓熱一下還是他們的。

便連梅梁做秀才每月領回家的那些精面，秋姐一口也未嘗到過，梅家煮飯都蒸兩樣饃，梅梁領的精面是唯有大牛跟二牛才可以吃的，等在鎮子上念書的梅三叔回家了，那便是梅三叔吃，秋姐跟其它人只可以吃粗糧蒸的窩頭。

梅梁常說，家中供養他念書出了大錢，現而今他有能耐了，也應當要家中人過的好些。

這便是典型的「鳳凰男」呀！秋姐嘆了口氣兒，寧肯老婆小孩兒過苦日子苦死，有一點了下好的，亦要孝敬了爹媽雙親跟自個兒的兄弟姊妹。

便在去年十二月，一個北風寒冽的下午，梅梁從一戶人家吃了孩兒三日酒回來，拎着一個牛皮紙包，醉的蹣蹣跚跚，地下覆蓋了白雪，他暈暈乎乎中走上了河中冰封的河面，掉進了冰寒刺骨的河水中。

等給人撈上來時，梅梁早已然凍硬了。梅家一家再哭天奪地，也哭不回來梅梁了。

秀才太爺的白事兒禮，自然卻是然不可以辦的寒酸了。一場白事情下來，梅家欠上了一筆外債。等梅梁下葬了，梅二叔便提議，要賣掉了秋姐，由頭也非常充分，父債子償，大哥沒兒子，那便只可以閨女來還債了。橫豎他是不會背這債的，不關他的事情。

梅大嫂以命相拼，夫君屍骨未寒，梅家人便要賣掉夫君唯有的骨血，何況梅梁在世時，給秋姐定過一門婚姻大事，倘若把秋姐賣掉了，拿什麼給人家交代？

也便是由於這門婚姻大事，毛氏才勉強答應，只須秋姐簽活契給人作工，沒幹脆利落的賣掉這賠錢丫頭。

不曉的梅秀才在天有靈，他合眼不過一個月，他生前掏心窩子對待的家人便要賣掉他的唯有的小孩兒還家中的外債，會是啥感覺。

秋姐嘆了口氣兒，這家着實是太窮了，整個梅家不連二嬸兒肚兒中那，統共十口人，卻是唯有十五市畝地，還供養著梅老三梅渠在鎮子上念書，先前有梅梁做秀才領回來的稟米跟銀錢，也可以勉強撐的下去，現而今梅秀才沒了，經濟來源斷了大頭，家中的日子只怕更是難了。

梅老叟跟毛氏統共有三子一女，長女梅菊兒比梅梁大一年，已然嫁到外村去啦，長子梅梁娶婦賈氏，賈氏進門三年都沒小孩兒，反而是梅家老二梅棠娶婦尉氏先生下了梅家第三代長女梅引娣。

梅引娣出生一年後，賈氏跟尉氏先後懷上了身孕，毛氏也期望自個兒作為秀才的長子可以生下第三代的長孫，孰料期望愈大失落也便愈大，賈氏懷胎十月，在十二月熬了兩天兩夜生下了個女兒，梅梁儘管心目中失落，可這閨女到底是他的頭個小孩兒，心目中也對閨女佈滿了濃濃的父愛。

因在冬季出生，外面白雪綿綿，所以取名冬雪。

毛氏可是氣死了，她東盼西盼結果盼來的是個黃毛丫頭，怎可以不生氣呢？況且，秋姐是屬虎的，在鄉僕從看起來，女子屬虎原先便不吉利，命凶非常，四處衝撞人，再加之還是冬季黎明時分的山虎，冬季原先便缺少食物，又餓了兩夜，那山虎便是餓虎，這八字五行實在是凶中之凶。

這冬雪，怎麼想怎麼不吉利，所以在毛氏的強烈要求下，最終只能改為秋霜！

秋霜也冷，但好賴秋天有糧食吃呀……

這些許年，毛氏只須心目中不順，便罵秋姐出氣兒，「當初我便不應當心軟，留你這母大蟲在家中禍害人！」此是毛氏罵秋姐的原話。等梅梁死啦，毛氏罵秋姐的話又加之了句，「你這殺千刀的母大蟲，剋死啦你親父親，你滿意了罷！你還想剋死誰？」

生下了閨女，賈氏在家中愈發的沒地位了，秋姐聽村中人談主家長西家短時說，秀才夫人坐月子時婆母連碗熱湯都沒給她煮過，秋姐的尿片都是賈氏自個兒到河畔洗的，十二月的水多冷，只怕彼時賈氏落下了病根兒，再沒懷過小孩兒。

毛氏想休掉不可以生小孩兒的賈氏，這樣有出息的長子怎可以連個后都沒，然卻是這些許年老三梅渠念書花兒銷一年比一年多，老二梅棠的大牛跟二牛先後出生，老梅家有后了，毛氏才沒休掉賈氏給長子另娶。

僅是現而今自個兒給城中的富貴人家攆回來，錢沒賺到，梅家還要添一張吃飯的嘴兒，不曉的等待自個兒的即會是啥，秋姐頭疼的尋思著，還有賈氏口中講的梅梁給秋姐定了親，亦是一樁麻煩事情。

梅梁有個打小一塊玩到大的發小容德義，容德義爹媽早亡，家中窮，非常晚才娶上媳婦兒，巧的是容德義媳婦兒生的兒子容康只比秋姐大一日，容德義媳婦兒生完小孩兒沒熬過去，當天便離開人世了。容康一出生便沒了娘，也未奶吃，等秋姐出生后，梅梁便把容康抱到了家中，由賈氏餵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