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章 愛與大義

愛麗絲菲爾冷漠的看着那個人類踏進了她為她心愛的孩子塑造的『搖籃』中。

宮殿角落的邪見花在安室透邁入門的那一刻，全部變為漆黑。

邪見花之所以叫做邪見花，是因為這個品種的花朵，會滋養【惡】。

靈魂污穢的人與邪見花待在一處的時候，花朵會呈現全黑的顏色。

當擁有純凈靈魂的人在時，花朵會變為白色，散發出清雅的香味，一點點的，將純凈的靈魂也拽入【惡】的深淵，與之同化，此為——邪見。

跨入門的那一刻，周圍的視野再次變幻。

不同於上次碧藍如洗的天空，這一次，是落日與晚霞交匯的景色。

湛藍色的湖水呈現透明的色彩，在夕陽灑下的朦朧光點的映襯下，與風拂過湖水時產生的潮鳴形成斷續的優雅樂章，被風又送往湖心青翠的草坪。

清脆的草坪上，鋪滿了一地色彩各異的邪見花。

群花簇擁的中間，放着一個沒有被密封的水晶棺。

水晶棺里的裏面，真世穿着那身復刻版的【天之衣】，靜靜的躺在白色的邪見花為底的棺中。

長長的米白色長發鋪落在邪見花上，點綴著一朵朵邪見花，整個人宛若沉睡的花中精靈。

纖白的手臂成十字交疊，交叉的中心，捧著一個迷你的小聖杯。

陽光下，金色的小聖杯幾乎要與金紅色澤陽光融為一體，分辨不出到底是夕陽的光是金紅色，將聖杯也染成了金紅，還是說，這個小聖杯本來的顏色就是金紅色的。

難以想像，這些邪見花已經無枝無蔓在這裏存在了多久，卻沒有一朵花有凋零的跡象。

每一朵邪見花，都停留在它開的最好、最艷的時刻。

在看到棺中熟悉的少女時，安室透的腳已經自發動了起來，邁入了湖水中，淌著水前往了湖心。

他顫抖著因為浸過冰涼的湖水而發白的唇，慢慢靠近水晶棺，擠開一朵朵堆積在棺前的邪見花，手扶著水晶棺邊緣，慢慢跪坐了下來。

在看到無聲無息，胸口也沒有一點起伏，就那麼靜靜地躺在棺中的真世后，安室透的眼眶突然就紅了。

「真世......」

面對安室透的呼喚，真世沒有一點反應。

一動不動，像是一具死去的屍體。

『現在動手的話，是最好的時機，因為真世不會反抗。』

這個念頭忽的出現在安室透的腦子裏。

安室透一怔，猛地搖頭，試圖把腦子裏萌生的這個想法給甩掉。

但它卻如同揮之不去的陰影，不斷衍生出了更多陰暗的想法。

『整個世界的性命和一個人的性命，不是理所當然的，多數人的命更重要嗎？』

『這有什麼可想的呢？』

『想想外面還在苦戰的人吧，想想那一地的屍體。只有從掐滅了源頭，才能終止這一切的悲劇啊。』

『如果真的過意不去，就殺了她后，再去陪她吧。』

......

無數黑暗的消極想法在腦子裏跳躥。

安室透額頭的青筋狠狠跳動，緊閉着眼，試圖清空腦子裏的雜念。

沉浸在糾結思緒中的他沒有注意到，隨着他腦子裏出現的那些越來越多的負面想法，他身邊的白色邪見花，從花芯開始，逐漸變黑。

最終，安室透睜開了眼，輕柔的拉起了真世冰冷的手，修長的五指不容拒絕地穿插過五指的縫隙，與那隻瑩白的手十指相扣在一起。

接着，他微微垂下頭，額頭輕輕抵住真世的手背，略長的額發遮住了他一雙通紅的眼睛，透明的眼淚一滴一滴，順着臉頰，滴落在漸漸變黑的邪見花上。

「對不起......」

沙啞的不成調的聲音突兀的響起在這一片空間中，將潮鳴與風聲形成的搖籃曲打亂了節奏。

......

外面，所有的人都在浴血奮戰。

式神和妖鬼們，不知道損失了多少，各家來幫忙的除妖師們和術士也折損了不少。

畢竟現在的時代，很多關於陰陽師的傳承都遺失了許多，留下的只有各家的家底還勉強能用。

就算能用，現世擁有靈力，有上好天賦成為除妖師和術士的人也並不多。

哪怕有大妖們的輔助，晴明他們依舊損失了不少人。

不過，令有的除妖師們感到疑惑的是，他們遵從古老的術法，請神助戰時，並沒有一個神回應。

他們現場也有神明來助戰，但是是幫着晴明的，與他們無瓜。

對此，除妖師們滿頭問號。

以往他們都準備好代價請神都回應了，這次怎麼一個神都回應不了了？

被玉藻前帶着兒子巴衛還有地獄的一眾妖鬼們打上高天原，陷入苦戰的神明們：回尼瑪啊回，我們都被人偷家了還來外援你們？

沒錯，這次烏丸蓮耶之所以這麼大的動作沒有被察覺到，還是因為蒙蔽了天機。

而烏丸蓮耶再怎麼算計都只是個人類，是怎麼逃過神明的法眼呢？

那還不是因為「神明」本身出手幫他遮掩的天機。

能夠實現一切願望的聖杯。

不光是人類渴求，就連神明，也為之心動。

但他們是高高在上的正義神明，怎麼能夠與「罪惡」為伍？

於是他們藏在陰影之下，守株待兔，等待着撿個便宜。

但現在，便宜沒撿到，他們先被晴明發現，然後遭偷家了。

八岐大蛇的眷屬蛇魔們見被他們吐口水的神明們居然還有幾個在走神，頓時「嘶嘶嘶」的更厲害，吐口水吐得特別勤奮，目標也很明確，就朝着那幾個在走神的神明們吐口水。

蛇魔們：當着我們的面還敢分出心神去想其他的？是它們打的不夠狠所以還有餘力？兄弟們沖啊，吐他們口水！

呸呸呸！

沖沖沖！

吐死他們！

天降一口大鍋的神明們：凎！

視角掉轉回這邊，此世之惡還在不斷的從大聖杯中溢出，黑色英靈還在滋生，他們這邊的人卻有不少人都露出了疲憊。

忽然，晴明和黑晴明同時感受到了什麼，抬起頭，看向了真世所在的位置。

源源不斷從大聖杯內部的黑泥停止了膨脹，甚至慢慢地，將溢出的黑泥吸收回了聖杯內核。

「考驗已經結束。」

真世空靈的聲音響起，她轉過頭，看向了身邊空無一人的虛空，兩行血淚從她空洞的眼眸里流出。

眾人的表情齊齊一變。

但真世彷彿感覺不到一般，空靈的聲音繼續的說着：

「汝之所願，為何？」

———題外話———

失算，大概還需要幾章才完結，嘶。

在刀了在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