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九章 痛苦的往事

女人見先生不肯搭理她，心中越發焦急。

「先生我並不是有意要欺瞞您，實在是我的身份實在特殊。我本來一直想要找個機會與你說清楚這件事情，可惜我一直不敢說出來。」女人神色悲戚，模樣看起來似乎比她中箭的時候還要哀傷。

「既然你想要坦白，為何一直不說？」子虛瞪大眼睛，難以置信地望向女人。

「這件事說來話長，先生您要相信我，我從來不曾想要欺騙與你。先生是我的救命恩人，無論任何時候，我都不會做出對先生不利的事情，這一點請先生放心。」女人急於向子虛表明自己的清白，卻始終不肯將她的身份徹底與子虛說清楚。

子虛只覺得這麼長時間以來，一直被這個女人欺騙。之前他只當女人是因為初來軍營，害怕周圍的一切，所以一直沒有干詢問女人任何事情。卻沒有想到，從一開始，女人其實什麼都清楚，就是不願意說出來而已。

「既然先生想知道，我說便是。」女人見子虛依舊不願意理會自己，說到。

「我從出生開始，就是松浦家族用來試驗的葯人，這件事情我從很小的時候就十分清楚。因為我的體質十分特殊，在一同試驗的人中，剩下的人全部都因為毒藥死了，而只有我活了下來，於是松浦家族的人就將我留了下來。」女人閉上了眼睛，微微皺緊眉頭，彷彿陷入了十分痛苦的回憶中。

若不是先生想要知道這件往事，女人是絕對不會將這件事情說出來，她要讓這件事情像水草一樣腐爛在她的心底，讓任何人都不會再知道她的過去。

子虛被女人這句簡短的開頭嚇了一跳，他的確聽說過這樣的法子。有些人想要練葯人，就用活人來練葯。但是往往一個百毒不侵的葯人十分難練，往往需要很多葯人，才能練出來一個。

子虛沒有想到，竟然真的有人用這樣的法子去練，而且更沒有想到的是，眼前的這個女人居然是一個被練成功的葯人，怪不得他用女人的血給大將軍醫治，大將軍得以康復。

子虛隱藏住內心的驚嘆，聽女人繼續說道。

「我到現在還能記得那些毒藥被灌進嗓子裡面之後的感覺，有的毒藥喝下去之後會讓人生不如死，只有熬過去了之後才能繼續活著。我也曾想過乾脆不要繼續活著了才好，這樣也就不用遭受這樣的痛苦，可是他們卻抓了我的母親，用我的母親威脅我。」女人想及此，像是回憶起什麼難以承受的事情，整個人的眉頭深深地擰在了一起。

直到這個時候，子虛才意識到，女人並不是每天沒有難過的事情，只是將那些痛苦的事情全部深深地埋藏在了心底，將這些事情全部爛在了肚子里。子虛甚至無法想象，女人每天的笑容到底是怎麼來的，她如何能在這麼痛苦的往事中，揚起一張這樣的笑臉。

「他們告訴我，若是我熬不下去了他們就會用最殘忍的方式讓我的母親死去。有一次，他們給我餵了一種烈性極強的毒藥，為了達到他們的目的，他們又餵了我另外一種毒藥，兩種毒藥讓我生不如死，恨不得乾脆一頭撞到牆上，一死了之。可是他們卻將我們的母親帶了上來，讓她看我痛苦的母親。我母親抓了狂，恨不得替我承受苦痛。他們又將我的母親帶走，告訴我，若是我不熬不下去了，他們就用方才給我的毒藥餵給我的母親。」女人的聲音變得顫抖，她的聲音顫抖得厲害，可是她的眼睛卻分外乾涸。

「別說了，別說了。」子虛似乎都能想象到那種痛苦，若是這樣的苦痛發生他自己的身上，子虛都不敢相信他是否還可以堅持下去。

「後來我成功地熬了下去，變成了裡面最厲害的葯人。他們教我學習漢話，教我做漢人。」女人似乎聽不到子虛的聲音，兀自回憶到。

「那個時候我不明白他們的目的到底是什麼，後來他們把我送到了漢人有名的青樓，讓我在裡面跟著其他的女人生活。總是有很多男人跑過來找我，為了我的母親，我接受了他們安排給我的所有一切。可是……」女人的聲音忽然變得悲戚。

「可是……他們卻殺害了我的母親，他們明明說好了只要我乖乖地聽話，他們就會放了我的母親可是他們沒有信守承諾，他們殺了我的母親。」女人的聲音裡帶著一絲說不清的嗚咽，聽起來像是野獸在低吼。

子虛從來沒有聽過這樣的聲音，在他的認知里，面前的女人從來都是溫和的模樣，像一朵生長字啊溫暖陽光下的花朵，有著精緻的眉眼，面容乾淨皎潔，一看就像是被精心養育出來的大家閨秀。

「我拼盡全力，為我的母親報了仇，之後就逃了出來。在路上看到一個穿著紅色衣服的女人，我殺了她，與她換了衣服，來到軍營門口……」說到此處，女人頓了一下。

之後的事情，子虛也都知道了。女人來到軍營門口，想要進來，卻被看守攔在門外。最後在外面的時候剛好被亂箭射中，被看守救了進來。

女人說完這一切，獃獃地望向子虛，似乎是在詢問子虛的意見。子虛一抬頭，卻看見女人滿臉的淚痕，他之前聽到女人的嗚咽聲，卻沒有想到女人其實是在哭泣，誰也沒有想到，女人之前竟然經歷過這麼多痛苦的事情。

「你叫什麼名字？」子虛望著女人臉上的淚痕，原本想要伸手抱一抱她，但是想了想最終收回了手。

「我的母親叫我惠子。」女人想了一會兒最後緩緩地開口，她的腦海里回想起小時候，她母親總是在她的後面追著她喊惠子。

這樣的場景，在後面她被選中當葯人之後就再也沒有出現過了，現在回想起來，關於母親的回憶似乎只剩下了這一句「惠子」了。

惠子甚至有些懷疑，她是否真的曾經有過一個十分愛她的母親，又或者說，她其實從頭到尾都是沒有人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