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求求你,扎我一刀吧!
「小夥子,可否願意和老頭子下一盤。」
朦朧的夜色中,王歌遠遠瞧見有一絲光亮,未見有人,卻聞其聲。
走近一看,一個看起來很精神的老頭正端坐在石桌前,左手舉著一本棋譜,右手執一個「車」,正在自己和自己下象棋。
由於天氣已黑,老頭特意找來了釣魚用的照明燈,放在石桌上照明。腳邊還點了一盤蚊香,余煙裊裊。石桌下面有一個精緻的木食盒,裡面應該有吃的。
一陣涼風吹過,老頭的白色髮絲和長長的白鬍須隨風而動,隔著一層氤氳的蚊香煙,隱約透出一股子飄逸洒脫的氣質,儼然一個仙風道骨的世外高人。
「將軍!」老頭吐字鏗鏘有力,用車吃掉了對面的士。
「老伯,自己和自己下象棋,不無聊嘛。」王歌一瘸一拐地走到了老頭的對面,坐了下來。
「哎呦,小夥子,你這傷的不輕啊,就一條腿還是完整的!」老頭被王歌的傷勢驚到了。
傷成這樣還要堅持參加考驗,這小夥子對清清可真是情比金堅啊!
老頭瞬間對王歌刮目相看。
「是不是贏了您就可以過關?」王歌問道。
「贏我?呵呵……」老頭搖頭輕笑,「你無需贏我,只需在我手上撐過三十步,我便引你上山!」
「好的,老伯,我平時不怎麼玩象棋,您可要讓讓我啊!」
老頭點點頭,心中暗贊這小夥子謙虛又懂禮貌,不錯不錯!
「你叫什麼?」
「王歌。」
王歌!他竟然也叫王歌!老頭心中突然一跳。他在家族的秘事錄里看到過這個名字。大概五百年前,族內有一位叫做唐青的痴情女子,傾慕著一個名叫王歌的男人,後來這個男人不知為何,不知所蹤,唐青為了等他,終生未嫁。
因為唐青,那個一生傳奇的女子,他才對「王歌」這個名字印象深刻。
應該只是巧合吧,老頭暗笑自己大驚小怪的,華夏有十幾億的人口,重名很正常。
「餓了吧?喜歡吃百合酥嗎?」老頭拎起來腳下的木食盒,放到石桌上。
「沒吃過。」王歌看到食盒頓時眼睛一亮,他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精緻的食盒。
食盒看上去頗有一些年代感,表面布滿了歲月的痕迹,像是一件古董。整體呈長方體的結構,上下兩層。主體雕刻精細,幾朵百合花雕刻得惟妙惟肖,生機盎然。
老頭打開食盒,取出一盤糕點,遞給王歌。
「嘗嘗看吧,說說裡面加了什麼。」
這就是百合酥?好漂亮的糕點!王歌心中驚嘆。
他拿起一塊,細細品嘗。
「裡面有冬瓜糖……蜜棗……芝麻……花生,還有紅豆?」王歌邊吃邊說道。
「你確定你吃出了紅豆!」
「有紅豆!雖然很少,但是吃的出來。」
「很好!」老頭意味深長地說道,「五百年來,你是第一個吃出紅豆的人。」
「吃出紅豆又如何?」王歌好奇地問道。
「紅豆知相思,你是我唐家的有緣人。」老頭說了一句王歌聽不太懂的話。
「什麼是有緣人?」王歌追問道。
老頭搖頭,默而不語,只是在擺棋。
「開始吧。」老頭已經擺好棋局,「小夥子,你選帥還是將?」
「我選將吧。」王歌隨便選了一個。
老頭點點頭,他讓王歌先出。
王歌第一步補士,然後跳邊馬,飛邊象,沖中兵,豎著走炮……
老頭眼睛一亮,好正統的開局部署,這說明小夥子穩紮穩打,做事沉穩。
「小夥子,你的馬放在這,可要被我的車吃掉了,要不要讓你悔一步?」
「不用,落子無悔。」
小夥子做事有擔當,有責任心,不錯。老頭對王歌的評價更高了一些。
他吃掉了王歌的馬,「將軍!」
「我輸了。」王歌想了一會兒,沒有破解之法,只得認輸。
他一共走了十八步。
「再來!」老頭重擺棋局。
第二局,王歌走了二十五步。
老頭點點頭,稱讚道:「小夥子不錯,有進步,再來!」
第三局,王歌走了二十步,距離第三十步之約還差十步。
老頭感受到了一些壓力,終於認真起來。才短短几局,王歌的走棋越來越成熟,他從來沒見過有人的棋力增長地這麼迅速。
難道這小子剛才在隱藏實力?老頭心中猜測。
他搖了搖頭,否定了自己這個想法。應該不可能,自己下了幾十年的棋,沒人能在自己面前耍花樣。
王歌又接連敗十局。第十一局,他終於走到了三十五步。
此時他對老伯的棋數已經了解地差不多了,腦中已經建立好一個初級的數據模型,老伯走的每一步棋幾乎都在這個模型里,一切盡在他的掌控。
他已經佔據了上風。
「將軍!」王歌的車突然衝到老頭的老帥附近,將軍!
「嘶~」老頭細看棋局,發現自己大意了,剛才那匹馬是個誘餌,故意讓自己吃的,為的是引開自己的車,方便將軍。
好深的謀算,能走出這一步棋,說明小夥子早就開始謀算。到底從哪一步開始布局的?老頭開始往回推演,嘗試復盤。
嘶~他再次倒吸一口冷氣,他發現似乎從第五步開始,小夥子就已經開始布局,每一步都計算的精確無比,似乎自己走的每一步棋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這怎麼可能!從第五步開始算,一直算到第三十五步!這是何等高度的大局觀和推演能力,沒有幾十年的下棋功力,怎麼可能有此番謀划。
老頭已經不敢小覷王歌,走棋越發地謹慎周密。
「你將軍,我落相!」老頭深思熟慮后,落相擋住了王歌的車。
「再將!」王歌移炮將軍。
嘶~老頭眉頭緊皺,他沒想到王歌還有後手,這一步好精妙!
他拿出手機,對著棋盤拍了一張,他要回去復盤研究下。
「我跳馬!」老頭跳馬擋住了王歌的炮。
「我再將!」王哥跳馬將軍,他的馬和老頭的馬在一個棋路上。
老頭的馬現在不能移動,他如果跳馬吃掉王歌的馬,他就被王歌的炮將死了。
他現在只能移動老帥,躲避王歌的將軍。
但是他如果移動老帥,自己的馬就會被王歌的馬吃掉。
「妙啊,這一步走得妙啊!」老頭拍著自己大腿,連連誇讚,好久沒有人把他逼入如此絕境。
他移動老帥,等待王歌吃他的馬。
「我再將!」王歌動了另外一個車,對準老頭的帥。
絕殺!老頭避無可避!
第三十七步,老頭輸了。
「這不可能!」老頭不敢相信自己會輸,他可是特級大師的水準,代表華夏隊參加過國際象棋比賽的!
「承讓了!」王歌起身行禮,想請老伯帶他上山。
「這局不算,剛才我大意了,再來一局。」老頭一把抓住王歌的手,不讓他走。
「好吧,那就再來一局,不管輸贏,老伯您得帶我上山!」王歌重新坐回座位,開始恢復棋局。
老頭此時一心都在象棋上,隨便點了點頭敷衍了下,根本沒聽清王歌說了什麼。
重新開局,老頭先走。
第三十八步,老頭再次被絕殺了。他眼中布滿血絲,盯著棋盤足足三分鐘,一言不發。
他魔怔了。
突然,他表情一松,拍著大腿哈哈大笑起來,大呼過癮。
「再來一局,再來一局!」老頭拉住王歌的手不讓他走。
王歌無奈搖頭,只得再次坐下。
再次開局。
第三十五步,老頭又一次被絕殺。
「這不可能,不可能啊!」老頭髮絲凌亂,精神接近崩潰的邊緣。
「老伯,天都黑了,我們下次再下吧!」王歌再次提議道,他注意到桌上的照明燈亮度明顯降低了,估計快沒電了。
摸黑上山還是很危險的,尤其對於老弱病殘而言。
「不行不行,再來一局,這局我一定能贏!」老頭不服輸,還要再來。
王歌苦笑再次坐下。
和王歌這邊和諧的氛圍不同,陳偉那邊的氣氛要灼熱的多。
因為天色已晚,場外比試已經是不可能的了。陳偉得到了特權,可以乘坐纜車上山,這也是唐強的一番良苦用心,為他接下來的比試節省體力。
「這裡就是演武場了!」唐強帶陳偉進入一個兩個足球場那麼大的大廳中,四周空曠曠的,能看到的只有屋頂的照明燈,還有腳下的泥地。
泥地較為平整,明顯人工壓平過,地上很乾凈,就連一顆小石子都沒有。較高的地方有一處密閉的觀站台,用很厚的鋼化玻璃隔開,確保觀戰人員的安全。
陳偉朝觀眾台上掃了一眼,眼睛陡然一亮,他找到唐詩詩了。他表情突然興奮起來,努力踮起腳尖讓自己高一些,朝著她不停地揮手。
傻瓜……唐詩詩淺淺一笑,小聲道,加油!儘管距離這麼遠,他聽不見。
「朱童,你過來一下。」唐強喚來了一個帶著黑邊眼鏡,看起來很斯文的青年男子,指著陳偉吩咐道:「把他的腳傷治好。」
朱童點了點頭,讓陳偉坐在泥地上,方便他檢查。
他抬起陳偉的左腳,拆開繃帶,用碘酒把傷口上的血痂仔細擦拭乾凈。
「你這一刀扎得很深啊!」朱童有些吃驚的說道,陳偉的表現他已經通過監視屏幕看的一清二楚,能夠毫不猶豫扎自己一刀的年輕人,是個狠人!
陳偉苦笑,他暗恨自己沒有掌握住下手的力道,一不小心扎深了,現在疼得要死。
傷口清理乾淨,朱童準備開始治療,他是一名治癒者,可以將自身的生命力傳遞給別人,以此達到治癒的目的。
一團帶著蓬勃生命力的綠色霧氣浮現在陳偉傷口的上方,霧氣接觸到傷口,滲入到陳偉的皮下組織中。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縮小,生肉,結痂,生皮……
整個治療過程,陳偉除了覺得受傷部位有一絲絲痒痒的感覺外,並沒有任何痛苦,反而覺得渾身舒暢無比,這感覺就像春風拂過盧溝橋,秋雨浸潤九寨溝。
「好了,你可以活動下看看。」朱童的治療不到一分鐘就結束了,陳偉的左腿恢復如初,完全看不出有受傷的痕迹,甚至連個疤痕都沒有。
陳偉雙手撐地,緩慢彎曲雙腿,慢慢站起來身來。突然他的臉上突然浮現出喜色,左腿竟然一點都不痛了!
他興奮地跳了跳,果然一點都不疼。
「承您惠顧,本次治療十萬元!」朱童眯著眼睛,笑眯眯地說道。
「多少?」陳偉一哆嗦,臉上喜色全無。
「十萬元,這已經是內部折扣價,只有未來的姑爺才能享受到的優惠價格哦。」朱童扶了一下眼眶,眯著眼睛笑著,一副財迷模樣。
「你還是再扎我一刀吧!搶錢啊!」陳偉哀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