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意難忘 第二十二章 苦海難渡,一葉障目

第一卷 意難忘 第二十二章 苦海難渡,一葉障目

惡人僥倖得之因果,放下屠刀,若真可立地成佛,當初自己刀劍之下形成的血海又怎會怨氣滔天。

善人被逼無奈墜暗,屠戮眾生,若真可忘卻悲痛,那那些戰火紛飛橫屍遍野之地自己怎會聽見痛哭。

世人皆說苦海難渡,我只道一葉障目。

佛救眾生,誰來救佛?

遙想當年,也不過是個簡簡單單讀書人,浴乎沂,風乎舞雩,詠而歸。

只可惜天生我李逍遙,獨握一州氣運,我能有什麼辦法?

躺在石板之上曬太陽的李逍遙回想起當年,有些小小的悵然,嚼了嚼草根,待到無味吐掉,一個翻滾起身。

打個哈欠,一腳踢起一塊石塊,正中躺在不遠處四腳朝天而眠的抱朴。

抱朴吃痛「嗷」的一聲蹦了起來,左顧右望,看到李逍遙滿是不懷好意的沖著它笑,渾身一哆嗦,老老實實爬到李逍遙身旁。

「休息了一整天了,小爺我帶你尋寶去。」

李逍遙朝著一個方向望去,在島上待了一些時辰,可不是無所事事的躺在石板上曬太陽。

天上星辰,遙遙照耀大地萬物。

汪洋大海,浩浩普渡人間眾生。

兩萬多年了,滄海桑田,並未出現。

人或許不是曾經那些人,山海日月,卻依舊當年。

李逍遙其實心中有著些許疑問,不過世間萬物,有資格回答他的問題的,已經很少了。

想不通的事就證明不該是自己此時該想的,反正發現這件事情,就可以去拿點東西了,自己當初可是扮作個匠師參與到了那一位於海中修建洞府的計劃,雖然為的就是有朝一日去挖他洞府。

只不過忘了他是幾境去了,好像是那上三清中的不歸還是天人去了,害怕逃不過衰厄業火早早就修建海外洞府想要活下去,怕死嘛李逍遙也怕死,當然不會計較。

不過當年自己含辛茹苦修建好了洞府,狗日的居然怕一群匠師泄密,先是給我們這群匠師吃好喝好,送各種天材地寶,待到都各回各家之後,再一一暗中將匠師殺死,九族盡滅。

世人皆認為是遇到魔道妖人慘遭不幸,只有參與其中的李逍遙才知曉,什麼狗屁東西。

想必當年沒找到自己是其彌留之際最大的遺憾吧。

今天爺我就去看看當年我設計的陣法還好不好用。

聽到有寶貝,抱朴驚訝得張開了嘴,唾液沿著嘴頰就滴落了下來。

「你激動個什麼勁?」

直到被李逍遙拍了一巴掌,抱朴又委屈的趴了下來。

只是按奈不住有寶貝的激動,看李逍遙的眼神都親切了起來。

大仙拿大頭,自己跟著喝口熱湯,也總好過自己撿破爛嘛,想到自己藏品又要再多個一兩個,想想就是激動。

只是抱朴忘了它那幾塊視若珍寶的小石頭,都還被李逍遙牢牢掌控著,不過看它那麼高興,站在樹榦之上剛剛結束入定的胡綺黎都不忍心提醒它。

按照李逍遙的性格,肯定是一個寶貝不留給它的。

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愛怎麼玩隨他去吧。

緩緩落在抱朴背上,胡綺黎回頭望了望前來給二人送行的小老兒和尚,輕輕點頭示意。

小老兒輕喝一聲佛唱,沖著二人和藹地道:「苦海無涯,還望施主及時上岸。」

跳上了抱朴腦門上的李逍遙張大嘴呵了一口氣,沖小老兒瞟了一眼,「我便是我的神,要不要我渡你一程?」

小老兒和善的搖了搖頭,「和尚還需要在這等下一位有緣人。」

胡綺黎玉唇輕啟,「敢問大師何時上岸?」

「苦海業火不空,我佛慈悲,小老兒便在此渡一渡那有緣人。」

胡綺黎微微點頭,眼前的小老兒和尚,她猜到是誰了,傳聞真正的人間佛之一,遙遙一拜以示告別。

抱朴不管三七二十一,打了個稽首就縱身一躍,躍入海中,開始朝著李逍遙所說的方位前進。

海水連潮起,碧波萬萬里。

看了看端坐在抱朴腦袋上的李逍遙,胡綺黎還是按奈不住心中疑問,「怎樣,有沒有什麼收穫?」

李逍遙這個人,胡綺黎是看出來了,很懶的,正因為如此他才不會去做那些無謂之事的,況且還是不知不覺的帶領自己靠近這位人間佛者,必然是有所圖。

李逍遙點了點頭,伸出手,一朵蓮花自其掌中浮現,花瓣外粉內白,最為奇特之處是有那淡淡佛唱之聲不絕於耳,花瓣不斷凋零卻又不斷盛放。

更重要的是,胡綺黎感受到了裡面蘊含的,刀鳴劍舞之意。

胡綺黎不免驚訝道:「你還修佛法?」

一把抓滅掌中蓮,雙手抱頭向後躺去,李逍遙就這樣倒著看那胡綺黎,一邊擦口水一邊回應道:「學法不精,只是偶爾涉獵。」

其實當年為了躲避那世間女子煩擾,李逍遙還真混入那凈土之中講了三日佛法,後來要不是被那寺廟主持發現,連打帶棒的趕了自己出去,說不定自己也能修出一兩顆舍利子來玩玩。

只是希望自己不用去那山河州,當年那股若有若無的預感,讓李逍遙感覺怪難受的,這都過去了那麼久,說不定該發生災禍已經發生了。

畢竟貪婪,終究是填不滿的。

倒著看向自己就算了,還不斷小聲嘟囔著:「姐姐過來點過來點。」

胡綺黎翻了個白眼,媚態萬千,完全不理會李逍遙的登徒子行為,反正這個有色心有色膽卻啥都不敢的傢伙,對胡綺黎來說還沒那抱朴可愛。

讓李逍遙想不到的是,在胡綺黎心中評價中,他就這樣不明不白的輸給了一隻蛟。

倘若知道的話,李逍遙肯定又給抱朴一點「顏色」瞧瞧了。

伸手下水,胡亂撈了撈水,抓住抱朴蛟須,使勁一扯,待到其驚呼之際開懷大笑,腳踩抱朴腦袋,朝著北方遙遙一指,李逍遙大喊道:「出發,收利息去。」

抱朴「嗷嗚」一聲,四爪使勁划水,朴茨朴茨的遊盪而去。

似乎只要聽李逍遙指著的方向,這片海域是那麼的愜意而安全,它不知道的是,汪洋之中,多少雙眸子微微睜開,又輕輕閉合。

只有胡綺黎才知曉,李逍遙所掌握的東西,價值幾何。

畢竟當年,第三尾所化就是恨不得直接渡海尋那位讀書人,結果在汪洋之中,了無音訊。

連續橫跨數州而不入,一葉扁舟,終不得行。

不借他人因果,自己終不被天機所認,業火焚燒,天地擯棄。

只因為自己當年雖是那天選之人,最終依舊背棄了那份因,便該嘗下此番惡果。

「李逍遙,你每一州都開闢過你的線嗎?」

線,是到了或者臨近尊者之人才有可能掌握的一種大道的體現,線即「現」,尊者法則便是線密集到一定程度的升華,布下唯有自己可見之線,自此巡遊天地,便是一念便達。

尊者一般不出本州原因之一,便是在本州之內畫線,線橫密布,在本州與其對手對戰,往往立於不敗之地。

尊者三為極,也有這一層原因所在,一州天地,所承受的法則刻畫,再刻畫,便要毀掉與其衝突的線,簡而言之,殺掉前人,吞食氣運。

一州出現第一位尊者不一定是最強之人,但一州尊者從三減為一,那其實力之強,不可揣測。

也只有那樣的尊者,方有開闢七州線的資本。

如果李逍遙是李逍遙,按照胡綺黎記憶,他是有那開闢七州線的資本的。

因為昔日亂寶州,得名具一「亂」字,承載的,遠遠不止三位尊者。

畢竟當年她自身也出了大問題,也沒來得及調查這些。

但最後剩下的,只聽聞一個逍遙魔尊。

而出現這個違背天地法則的原因,當年的胡月黎就不得而知了。

但出現一個更高的法則,便說明一個結果,尊者並非萬物之重點,用那讀書人的話來說,這只是一個謊言的起點。

天地說的謊言。

只是胡月黎不論怎麼撒嬌與追問,都沒有得到答案。

李逍遙搖頭晃腦,把抱朴腦袋按得再下一些,不到某個位置,有些話少聽。

兩手一攤開,面朝大海,李逍遙趕忙否認道:「線這種東西,我倒還真沒有開闢了多少,然後就死翹翹了。」

說到此處,不免長嘆一聲,「天不生我李逍遙,世間風流憑誰誇。」

李逍遙確實沒來得及開闢什麼有益於自己大道圓滿的七州線,他只是打死了一位即將圓滿開闢七州線的尊者,不過這些話,就沒必要和眼前這個狐狸說了。

因為李逍遙知道,說了胡綺黎也不信。

百仙劍,三尊者,七州線,一州氣運。

當年的自己就是太好奇,查到的東西過於多了,才會為後來身陷死局不得脫埋下伏筆,直至如今唐狸未成長起來之前,李逍遙都不敢去觸碰腦海深處那層封印。

見到什麼,就記得什麼。

只是不去查一查這片天地,怎算得上真逍遙?

李逍遙知道,有那尊者生世輪迴,帶著記憶降生於嬰童之軀,以此求得來來回回,皆是我一人紅塵人間。

此時掌握的是唐狸的肉身,不真正奪舍。

只為了有朝一日還身於魂。

一是李逍遙受到的傷太重,重到當初自己法則都難以於天地呼應。

二便是,他李逍遙覺得,奪舍他人,哪怕只是另一個相似之我,又怎符合我心中之逍遙。

做人逍遙萬世,做鬼也風流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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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鎖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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