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6.江山還似舊溫柔！ （終章）

此刻，所有人都以為，這場戰鬥已經落幕。

隨著人類最強者的隕落，張陽的肉身以及元神，統統被碾碎殆盡，整個地球，數十億生靈瞬間墜入深淵，彷彿伸手不見五指。

作為崑崙宮代理掌門的安雅惠，絕美的面容已經被淚眼模糊，一顆心直墜冰淵。連此生最珍貴的人都逝去了，那麼一切都將失去意義，面對光明神的審判時，她僅僅只是閉上雙眼，從容赴死。

還有被禁錮住的江夢雪，獃獃地站在太陽系邊緣，望著即將發生的一切，根本無法阻止，最後只能閉眼迴避，不忍心再看下去。

還有諸天的強者，或是惋惜，或是暗嘆，不少人甚至都邁開腳步，將要轉身離去。

『轟隆！』

就在一道光柱從光明神指尖射出，轟碎天空的星河，沖向地球，沖向全人類時。

一道聲音，從虛空中響起：

「吾名...」

「混元仙尊！」

剎那間，整個星海都被聲音震動，所有人都是一愣，包括那些都準備離開的強者們，不由自主地轉身回望。

就看到一道道仙輝從地心湧現出來，如同宇宙中的混沌長龍般，撕裂虛空，震撼乾坤，席捲半個星海！

緊接著，一道巨大的身影，緩緩從虛空深處走出來。它的身形，簡直超乎所有人想象，撐天動地，沒有辦法用任何計量單位來描繪，周圍籠罩在無盡的混沌中，太陽系在它的面前，幾如蜉蝣一般，就連宇宙星海，也只是勉強讓它容身罷了。那身影強大到無法理解，威能到無法形容，彷彿抬手就可以撐破蒼穹，踏腳就能踩破九天的遠古神王。

強大如光明神，幾乎有太陽系那麼大的身形，在它面前，也幾如螻蟻，不值一提。

「這是誰？怎麼這般強大？！」

光明族大能，以及兩位神子，皆盡渾身顫慄。

他們的領袖，光明神雖然擁有霸絕寰宇的力量，但也只能震撼住這些普通的星海強者，並沒有辦法以一個人的威嚴，壓制住整個宇宙。

但此刻。

當這尊腳踏天地，手掌乾坤的恐怖強者降臨時，連光明神都僵在當場，渾身僵硬的站在那，一動不動，只是獃獃的凝視著那尊強大的仙人，自己就如同泰山腳下凡人。

「這、這又是誰？它剛才是怎麼稱呼自己的？」

「混、混元仙尊？難道真的是傳說中，與道合真的仙尊嗎？這不符合邏輯啊，仙尊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

「難道這才是那個人族強者的本來面目？」

星海中，無數人驚駭。

整個星空，彷彿都被凝聚成一幅畫卷，時間和空間都停止了流轉。只有混元仙尊傲立在畫卷正中間，他的力量，超脫了這個世間，僅僅站在那，就能讓時空為之凝結。

不論是普通的修士，還是同樣霸絕星海的混沌榜強者，統統被壓得凝固在那，連一根小指頭都抬不起來，眼球輕微轉動著，只能夠在心中遐想。

越是想著，他們心中驚駭越深，雖然他們還不清楚，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但總是能預感得到，這個世間，恐怕要發生驚天動地的大事了！

而與張陽相識的故人則完全相反。

崑崙宮眾人，安雅惠、柳月、龍十三、道玄真人、墨雪上仙，甚至包括在遠處圍觀的星河聖地，俱是又驚又喜。

他們抬頭。

幾乎可以斷定，這樽無法想象的混沌仙王，絕對就是張陽，因為他們容貌太相似了。同樣的琉璃白衣，平天冠，十二冕旒，只是相比起張陽來，這位混元仙尊，顯然更加古老，更加深邃，彷彿經歷過無盡歲月的洗禮，雙瞳無悲無喜，似日月高懸，歷經萬劫，無盡時空。

「張陽怎麼變成這樣了？難道這就是他？...」

安雅惠一時都忘卻了自身，痴痴地看著張陽。

很快，她就清楚看見，這尊與混沌融為一體的混元仙尊，身軀上留下了不知多少道傷口，大的幾乎有數千萬里長，彷彿可以將張陽劈成兩半。

各種各樣的傷痕，數之不盡，許多傷口上還彌留著不同的能量，哪怕逝去了億萬年，依舊依附其上，沒有消失掉。更有許多暗黑色的魔氣，環繞在混元仙尊身上。這魔氣來自上古時代，哪怕隔了半個星海，許多人依舊感覺到那恐怖到極點的威能，彷彿一絲絲就可以崩碎日月，轟殺化神，乃至返虛的存在，就像天地間，最為恐怖的魔王，讓人發自內心的顫慄。

足以見得。

曾經的張陽，經歷過何等可怕的大戰，建立過怎樣的古老與輝光，必然要比神話中的神之戰更加璀璨，更加傳奇。而張陽的對手，也必定是同樣屹立在九天之上的存在，絕非現在的光明神等人可比。

「這、這是什麼存在？為何連我都不曾見過？」

光明神面色鐵青，身體都不受控制地微微顫抖起來。

要知道。

整個大千宇宙，從未出現過這樣強大的威能，能夠壓得他這樣一位神級強者都寸步難行。光明神這一生下來，歷經百萬載歲月，曾經走遍了大千宇宙的每個角落，拜訪過一位位神級強者，並同他們交過手，最遠還曾到過天罡大陸的外圍。

除了真正的合道仙尊以外，其他任何強者，它幾乎都見過，但卻找不出一人，能夠媲美眼前出現的混沌仙王。

毫不誇張的說，如這般的存在，已經超越了光明神百萬年的知識積累，超出了它的理解之外。

「難道又是低俗的幻象？虛影？」

光明神完全不敢置信，世上會存在著這樣恐怖的事物，只能把它當作幻想，當作虛影，當作不存在的假象。

為了驗證自己的猜想，光明神抬起一根手指，遙遙指了過去。

『轟隆隆。』

宇宙本來已經凝固成了畫卷，所有人都動彈不得，但光明神畢竟是光明族的領袖，除了天罡大陸以外，最強的存在之一。此時拼盡全力，仍是可以抬起手，釋放自己的能量。

然而，這一道孕育了光明與混沌的法則，令星海顫慄，令張陽魂飛魄散的光柱，就這麼轟在混元仙尊的軀體上，竟然只是打出了一道長達數萬里的傷口，但對於把整個星海當作澡盆的混元仙尊而言，這點傷口，簡直微不足道，幾乎只相當於被螞蟻叮了一口。

「怎麼可能？」

光明神心中簡直掀起驚濤駭浪。

剛才那一擊，蘊含了它這個神明百萬年的修為力量，容納了光明與混沌，這兩種至高無上的神則，可以碾壓大千宇宙中的一切強者，能夠擋下它的人，寥寥無幾。但此刻，打在眼前的混元仙尊身上，竟然不痛不癢，還不如被針紮上一下，彷彿這個級別的攻擊，混元仙尊根本就不屑於去理會。

既然這尊混元仙尊，是真實存在的強者，那還怎麼打？

「再來！」

光明神猛地一跺腳，周身綻放光明，無數金白色相互交織，古老而神秘的紋路構成陣圖，朝四面八方延伸出去，籠罩方圓億萬里，化作一個立方體的陣圖，浩蕩的光明氣息，從陣圖上復甦，如同古神邸降臨塵世一般。

正是光明族的神陣！

『轟！』

茫茫雄厚的光明之力，迅速往光明神手中湧現，最後強大得已經超過了時空的承載，營造出無數時空亂流，穿梭到一個個世界，一條條時間線以外，耀眼到整個大千宇宙，所有人只要看上眼一眼，都要灼傷元神似的。

站在光明神身後，那些光明族大能，以及兩位神之子，都被這這裡力量完全吞噬，就近的幾位大能，直接就與光明同化。

但光明神絲毫不在意這些人的死活，而是抬起光明之力，轟向張陽。

這真的是光明神有生以來，最強大的一擊，為了迸發出全部力量，光明神甚至連子民的姓名都不顧，連兩位子嗣都管不著。在熾盛的光明中，交織著混沌與光明的雙重神則，代表著世間兩股至強的力量，足以粉碎掉一切，可以轟滅一個大星域！

但在此刻，找到自己前世的張陽眼中，光明神的反抗，就如同那想要撼動大樹的蜉蝣，可笑而不自量力。

面對光明神，張陽終於抬起手掌，翻轉壓下。

『轟隆！』

剎那間，半個星海，不知多少億萬里的虛空，都被壓成薄薄的一頁，彷彿將三維立體世界，硬生生壓成了二維平面。不論是星辰，能量，混沌還是站在其中的光明神，以及那雄厚的光明之力，此刻都被拍成一張薄紙。

「不...」

光明神發出不甘的大叫，試圖遁出元神，逃到另外的空間去。但整個時空，早就被張陽的力量禁錮住了，光明神根本無路可逃。

『啪嗒』

一掌過後，光明神連同他周圍的混沌與光明，以及兩位神之子，再加上諸多光明族大能，統統被拍得灰飛煙滅，沒有一點點殘餘的痕迹。

與此同時。

位於大千宇宙的另一端，光明族的母星中。位於星河中的光明神像，突然睜開眼睛，神色驚恐，想要大聲吼叫，但立刻就被一股神秘力量炸裂開，彷彿被一個無形的手掌拍碎，化作無數碎片，沒有任何殘餘。

沒有了光明神像，整顆母星，瞬間失去所有生命力，從生機蓬勃的一顆大星，立刻變成死星，無數生命在剎那間消亡。

不僅在光明族母星，還有宇宙中，其他大大小小光明族的領土上，成百上千的光明神像突然崩碎掉。張陽這一掌，不光轟殺了光明神的真身，更是將它散播在宇宙中的所有元神，所有念想都碾碎。

一代神級強者，就此隕落。

『嘶！』

那一刻，星海皆寂，但從各個極其隱晦，極其黑暗的角落中，卻接連發出倒抽涼氣的聲音。

這些聲音的來源，赫然都是大千宇宙中的神級強者，其中不乏與光明神齊名，甚至力量還在光明神之上的存在，但不論它們是誰，有著怎樣通天的背景實力，目睹這一切后，都只覺得自己彷彿只是凡人，在面對神邸一般，那般微弱無力，那般渺茫如螻蟻。

整個宇宙間，寂靜到極點，只有化身為混元仙尊的張陽，傲立在中央，如同九天仙王降臨塵世。

所向披靡，無敵於世間！

......

2062年，張陽走完了作為平凡人的一生，作為元神回歸本源，找到前世作為混元仙尊的記憶，以混元仙尊的力量，一掌轟殺光明神於宇宙中。

隨著一代神級強者隕落，也是光明族落寞的開始。

同樣在宇宙中，地球人族如同一顆驕陽般，冉冉升起，與星空萬族並肩，甚至還要凌駕於萬族之上！

宇宙中所有的修士，包括那些神級強者，無不是心服口服，感嘆唏噓之餘，更是心中顫慄，從此再也不敢與人族為敵。

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當這一切，緩緩落下帷幕後。

宇宙中的混元仙尊，背負雙手，輕輕一聲嘆息。在它的身軀上，一絲元神被分離出來，僅只有本尊的萬分之一，飛到太陽系內，捲起周圍散落的仙骨和仙血，重新凝聚成形，一襲琉璃白衣，容貌俊美如天神，赫然是張陽！

此刻，張陽與混元仙尊，同時出現在一個世界，他們二人幾乎一模一樣，最大的不同，就是張陽只是普通人類的身高，而混元仙尊，則是支撐天地，手掌乾坤的存在。

混元仙尊站在那，一動不動。而張陽卻一步踏過星空，來到江夢雪面前，淡淡地道：

「你說的葬仙地，我去過了，混元仙尊的寶藏，我也都拿到了。」

江夢雪淚中含笑，喜悅之情溢於言表，竟然都忘了自己該說什麼。

「夢雪，你先回去天罡大陸吧，混元仙尊很快就會前往，平定危難的。」張陽平靜說道。

「你、你都知道了....」

江夢雪喃喃。

她獃獃地看著眼前的白衣男子，還有那一雙清澈明亮的眼眸，璀璨如星辰一般，彷彿明凈如天真無邪，又似乎飽含滄桑，歷經無盡歲月。

自從張陽得到混元仙尊力量的那一刻，一切的一切，全都知道了。

所謂天罡大陸的危機，指的就是太古邪皇和魔尊，破除了當年的封印，再次掀起血雨腥風。由於它們兩個是先天魔氣所化，擁有天道本源，故而不死不滅，只能夠被封印住。

但此刻，封印被破，天罡大陸的合道仙尊都難以抗衡，必須得讓混元仙尊親往將它們再度封印，所謂解鈴還須繫鈴人。

此刻，以混元仙尊的力量，不僅是大千宇宙，就連在天罡大陸，也是縱橫無敵，根本沒有敵手，接下來只要找尋到當年遺落的八件先天靈寶，就可以將魔尊和太古邪皇，再次封印。

但是這一切，嚴格來說，是混元仙尊的使命。

喚醒混元仙尊的力量，張陽也就完成了自己該履行的職責。

至於江夢雪，張陽一眼就可以看出來，此刻的她，僅僅只是元神分身罷了，至於本尊，還在天罡大陸上，與幾大仙宗並肩作戰，對抗魔王。

「...那我先回去了，你多保重。等戰亂平定了，我再回來看望你們...」

江夢雪輕聲道別，整個人化作無盡仙輝，如同流沙一般消失在宇宙中，回到那令域外修士可望而不可及的天罡大陸。

上窮碧落下黃泉，兩處茫茫皆不見。

同樣的分別時刻，張陽卻不如當年那般悲傷無助，而是背負雙手，目送著佳人的遠去。因為他知道，分別只是暫時的，未來的某一天，當天罡大陸重還平靜時，江夢雪將會歸來。那個時候，她也將卸下前世的背負，不是天罡大陸的仙人，重新做回都市麗人。

而這時。

混元仙尊，也邁開恢宏的腳步，一步步走過滿天星海，那浩瀚的身軀，最終消失在天罡大陸的結界中。它要去完成自己的使命了。

目送仙尊的離去后，張陽輕輕嘆息一聲，轉身回望地球，望見那一張張熟悉的面容，搖頭輕嘆一聲：

「終於告一段落了啊...」

說完。

他踏步而行。

天地人間，白衣如雪，他走得身軀筆直，走得豪邁洒脫，便彷彿這一趟不是歷經了生死劫難，而僅是一次隨意的邂逅，不經意的拜訪，三月春暉灑落在他身上，為那一席白衣添了幾道金輝，似神仙中人。

意氣凌霄不知愁，願上玉京十二樓。

揮劍破雲迎星落，舉酒高歌引鳳游。

千載太虛無非夢，一段衷情不肯休。

夢醒人間看微雨，江山還似舊溫柔。

（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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