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 好處都讓那傻子佔了
武諺中有個說法，叫做「一力降十會」。
意思是說，一個力氣大的人，就算什麼功夫都不會，也可以戰勝十個會武藝的人。
這話雖然算不上絕對，但是在通常情況下大都成立，尤其是攤上像李元霸這種天生神力的傢伙，只要不碰上真正的高手，哪怕就是胡亂打上一通，那都能正確得一塌糊塗！
所以即便是至今都沒正經學過功夫，但李元霸表現出來的戰鬥力，也是相當驚人！
不然的話，這貨當初發起狂來，也不至於連堂堂武將世家的李府，也無人能治了！
當然，這種單純靠蠻力和本能來打人的野路子，用來對付一般人、乃至是像府里那些會點小功夫的家將們都可以，但對上了功夫深不可測的紫陽真人，還是有點不夠看。
剛才那狂甩千斤石、三路夾擊的驚人表現，算得上是李元霸臨時起意的天才之舉，至此過後已經有點黔驢技窮，再沒有任何拿得出手的能耐，可以跟紫陽真人相抗衡了。
關於這一點，李元霸心中清楚的很，所以被紫陽真人以四兩撥千斤之法，輕鬆制住之後，也不再犯渾，當場傻乎乎的笑着，暗中拍起馬屁來：「師父，好玩！」
這話的言外之意，自然是在變着法子，稱讚紫陽真人功夫高強了。
所謂千穿萬穿馬屁不穿，這種來自「赤子之心」的誇讚，哪怕對紫陽高人也同樣受用，當即捻著鬍鬚，看着李元霸滿意的笑了起來：「有徒如此復何求？貧道余願足矣！」
至此，一場算不上激烈、但卻差點嚇死人的「玩耍」，終於提前落幕。
紫陽真人白髮飄飄、面帶微笑，哪怕是經過剛才那般堪稱驚險的戰鬥之後，身上卻依然纖塵不染，立在場中道袍迎風鼓動，仙風道骨依舊，世外高人的模樣也依舊！
他一手牽着李元霸，一手擺着拂塵，笑着開口：「此子天賦異稟，與貧道緣份不淺，貧道心中甚是喜歡。既已收之為徒，希望能常伴左右，不知國公、夫人，意下如何？」
李元霸滿臉傻笑，自然也不拒絕。
竇氏一聽，心中自然歡喜得很，但聽到要常伴左右，不免有幾分不舍，連忙發問：「我兒承蒙真人不棄，自是願意，只是元霸若跟隨真人學藝，不知何日方能再見？」
紫陽真人收起拂塵，掐指而笑：「夫人無需牽掛，元霸徒兒非比尋常，本是為戰而生、應運而生之人，若是學武必當一日千里！不出三年，當能下山建功，匡扶社稷！」
李淵心中先是一喜，緊接着臉色微變，突然想起來一個相當重要的問題：「道長，我兒元霸天生痴傻卻神力過人，更偶有發狂徵兆，不學武時府中已是無人能治！若他年仍是不開竅，卻再隨真人學得一身通天徹地的本事時，不知為之奈何？」
紫陽真人神秘一笑，老神在在：「唐國公無需多慮！元霸乃是大才，不可以世俗眼光來看！貧道雖然不才，但也頗通經緯之法，料定此子三年之內必然開竅，驚I艷當世！」
李淵、竇氏一聽，相互對視一眼，各自徹底放下心來。
竇氏淚眼婆娑，雖然捨不得自己這傻乎乎的幼子，但為了其前途着想，仍是狠下心來：「如此，當全憑真人點化！」
紫陽真人笑着點頭，對李元霸這貨那是真心喜歡得不得了：一個天賦恐怖到舉世無雙，還懂得時不時在邊上拍個不著痕迹馬屁的傻小子，沒有哪個師父是不喜歡的！
在府中勉強留了一晚后，這位真人就已經有點迫不及待，準備帶着李元霸離開，前往清修之地，悉心教導這註定要成為天下第一號大猛人的乖徒弟了！
李元霸咧著嘴傻乎乎笑着，留給眾人一個痴傻不堪的背影。
對於這貨的離開，李府眾人是有人歡喜有人愁：
竇氏強忍着淚水，揮手告別；
李淵父愛深如海，凝咽不語；
李世民半喜半念，滿是期待；
李建成冷眼旁觀，心思難猜；
李元吉神色複雜，羨慕嫉妒。
說實話，李元吉比李元霸大不了幾歲，至今也仍是不成熟的孩童心性，對於紫陽真人這種神秘還有本事的師父，這小子心中其實也是蠻想要一個的！
只可惜，人家紫陽真人寧願收個傻子，也不願意收他！
所有的好處，都讓那「傻子」給佔了……
晉陽城外，一老一少緩慢步行。
老的法號紫陽，是個道士，看起來仙風道骨；
少的名叫元霸，像個傻子，看起來痴獃不堪。
老道牽着傻子，既不乘車也不駕馬，只是一步一步的走着。
出城之後，一老一少在路上越走越偏，很快就已經看不見人煙。
明明看似步履緩慢，但道路兩旁的草木卻像是在飛一般，只管不要命的一路倒退。
老道腳下隨便一步跨出，竟是數米的行程！
這種超然手段，若當真換做是一個沒心沒肺的傻子，或許還覺察不到這其中的詭異，但現在的李元霸卻並不真傻，反而真實的聰明程度常人都難以企及。
所以，紫陽真人這不顯山不漏水的手段，並沒有逃過他的眼睛！
感受着腳下這看起來平穩無比、緩慢無比，實則卻是比乘車駕馬還要迅捷不少的非凡趕路速度，李元霸心中暗自稱奇，不由的想起傳說故事中常用的一個詞來：縮地成寸！
若是換做上古神仙之流，或許也不過如此？
心中這麼想着，他忍不住咧zui一笑：「師父，好快！」
紫陽真人腳下不停，臉上卻不由的驚疑一聲：「咦？痴兒竟大奇耶！」
李元霸指了指他的腳步，憨傻一笑：「師父，教我！」
紫陽真人眯眼樂呵：「痴兒！為師既然已經收你為徒，那該教的本事，自然一樣都不會落下！等你跟為師上山後，有的是機會學，不怕你肯學，就怕你學不過來！
不過現在這步法嘛，卻是暫時還不能教你！這功夫、功夫，就是個水磨功夫，講究個循序漸進，還需腳踏實地一步一步來才好，不可跨級而學！
師父這麼說，你聽得明白么？」
李元霸咧zui傻笑，認真的點了點頭，對這種淺顯的道理自然明白。
如今這師徒間的香火情已經結下，也不怕這位高深莫測的真人日後不教，既然現在還學不了剛才那神妙的趕路功夫，那就等以後有機會再學就是，也不急在這一時半刻。
這個沉穩的表現，自然再次贏得紫陽真人暗自點贊：「不錯！如此痴兒，既有眼力、又有心性，天賦秉性更是樣樣不缺，果真是個千載難遇的天命之人！」
說到這裏，紫陽真人突然自顧自的捻須樂呵起來：「呵呵，烈陽啊烈陽，你雖收有自帶三年龍命之徒，而我卻有徒天命應世，當興霸！說到底，你不如我！」
李元霸滿是狐疑，如果說之前的痴獃是裝出來的，那現在就是真的有點獃滯了：剛才那雲里霧裏的話，他是真的沒聽懂啊？什麼烈陽啊，三年龍命之人啊，是什麼鬼？
正納悶間，他突然想起演義故事裏的某些說法來，不禁恍然大悟：等等！
三年龍命，說得不就是那位號稱隋朝無敵天寶大將軍的宇文成都么？
至於烈陽，多半就是宇文成都那神秘師父的道號了，甚至聽剛才紫陽真人感慨時的語氣，這位不曾在任何故事中露面的烈陽高人，還極有可能是其同出一脈的師兄弟？
想到這裏，他突然有點頭皮發麻：按照演義故事裏的說法，李元霸在下山之前，可是曾被千叮萬囑，「遇到使鎦金鎲的，不可傷他性命」，之後就是因為破了戒才掛了……
按理說，現在隨着自己的穿越，故事早已經發生了不小的變化，至少自個兒是不會再傻的舉錘罵天丟鎚子啥的了，那多半也不會有這種亂七八糟的殺人限制吧？
他心中千思萬緒之時，不知不覺已經被紫陽真人拉着，再次跨出了相當遠。
等回過頭時，已經是距離晉陽城外，三百里之遙！
普通人正常步行，一天可能也就走個三十里開外，然而紫陽真人卻以非凡步伐，不到半天的功夫，就帶着李元霸跨出了三百里之遠！
這一日，老道、傻子，出城上山，緩行橫跨三百里，正式開始學藝生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