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謎之自信

沈氏忙閃身到了一旁，不肯受小叔子這大禮，秀才老爺的禮她受不起，「五弟這是做什麼，快起來，娘是娘，你是你，大嫂不是不講道理的人。」

自從丈夫一去不回，小叔子沒少私下幫忙補貼，這也是沈氏對婆母一再忍讓的原因，若徹底跟趙老婆子撕破臉，金璽夾在當中必然難做。

「嫂嫂賢良寬厚，大哥能娶你為妻是金家之福，」金璽順著沈氏的話直起身子，從袖袋中取出五兩銀子放在木桌上，「這是我在城裡幫人算賬賺來的銀子，雖然不多，但請大嫂一定收下。」

沈氏堅決不收，家裡銀子都由大女兒藏在安全地方，婆母搶去的那些不過小數目罷了，她並未真正記恨在心，不過到底有些意難平罷了。

「嫂嫂一定要收下，你獨自撫養三個孩子，處處都要用錢，再加上世道越發不太平，將來也許咱們都要拖家帶口背井離鄉，就算不為自己著想，您也要為三個孩子多考慮。這些銀子娘是不知道的，我今晚過來也是另外找了借口，銀子大嫂儘管安心收著，金璽這便家去了。」

等沈氏回過神來，小叔子已經大步出了屋子，瀅樂見此，忙回卧室拿了一樣東西追出來，「小叔叔，等一下。」

「樂兒可是有事？」聽到動靜的金璽停下腳步回頭看向追來的侄女，月光下女孩臉上的青黑胎記彷彿被蒙上一層輕紗，沒有白天看起來那麼可怖。

瀅樂將手中幾個藥瓶遞過來，脆聲道：「小叔叔，這是師傅研製的藥丸，有治療風寒的，還有提神醒腦的，再有就是增強體質的，您若要去科考，可以帶上它們以防萬一，畢竟考試用的號房住著不像家裡這麼舒服，一旦有個頭疼腦熱會直接影響成績。」

「樂兒有心了，仁濟藥鋪孫師傅的醫術大家都是知道的，能得到葯老親手製作的藥丸，叔叔都是託了樂丫頭的福。夜涼了，早些回去睡下吧，有什麼解決不了的事就來找叔叔，爺奶那裡也不用擔心，什麼事都有叔叔在，大哥沒回來之前，我會替他好好照顧你們的。」

男子挺拔俊秀的身影消失在竹林後面，瀅樂心中的感動尚未完全褪去，小叔叔對他們好她是知道的，不然也不會特意拿了隨身藥箱出產的藥丸出來送人。金璽若能考中舉人，金家在村裡的地位便越發穩固，她們大房也能跟著受到庇護，至少在這個村子里沒人敢隨便欺負美貌娘親。

吩咐魁叔將院門鎖好，瀅樂轉身去了廚房，提著裝有蚌殼的木桶大步進了廳堂，「姐姐，你將它們拿來做什麼？」寶泰邁著小短腿撲進瀅樂懷中，嘴唇上都是糕點碎屑。

「你們想不想看戲法，姐姐能變出漂亮的珍珠來。」對上沈氏疑惑的目光，以及妹妹充滿希冀的眼神，瀅樂直接從木桶里撈出一個小蚌殼掰開，燭光下黃豆大小的白色珍珠閃著圓潤光澤，呵呵，果真好寶貝，才第一個就開出珍珠了。

沈氏眸光驟然轉亮，伸手接過女兒手中的蚌殼，將裡面幾粒珍珠挑出來，放在掌心翻來覆去的看，末了還放進嘴裡咬了一下，「是珍珠，真正的珍珠呀，娘過到這把年紀還是第一次摸到珍珠呢，樂兒，這些東西是從哪裡來的？」

「娘想知道的話等時機合適了，女兒親自帶您去那裡看看，不過山路很遠，也不好走，您要有個心理準備。」瀅樂邊說話，邊將剩下的蚌殼都開了，除了一些個頭過小的沒有珍珠外，餘下蚌殼裡都開出或多或少的珍珠。

最讓人驚喜的是那兩個大蚌殼，一個裡面開出黑色珍珠，另一個裡面則是粉色珍珠，「姐姐，這些珠子太漂亮了，笑兒以後可不可以跟你一起去采珍珠？」

小丫頭摸著手中粉色的滾圓珠子不捨得放開，娘說這些珍珠能賣很多銀子，家裡再也不愁沒銀子用，娘還說姐姐帶回珍珠的事情不能讓外人知道，尤其是奶奶，不過瀅笑最開心的是，娘說珍珠能做成耳環鳳釵，女孩子戴起來會更美麗。

黑珍珠烏亮炫目，粉珍珠晶瑩圓潤，兩種珍珠顆顆都有鴿子蛋大小，在燭光下交相輝映，散發出的光彩讓人迷醉。

「樂兒、笑兒、泰兒，你們記住家裡有珍珠的事情不能讓任何人知道，出了這間屋子絕對不能向外人提起此事。」

沈氏第N次向孩子們再次嚴厲強調一遍，從開出第一粒珍珠到現在，這話她已經說過無數遍，瀅樂卻沒有阻止，好東西要和家人一起分享，成功喜悅激動憤怒沮喪委屈都有人一起承擔的感覺很好，她不願什麼都瞞著家人，所以教會弟弟妹妹保守秘密是很重要的事情。

寶泰手指對著嘴唇調皮做了個一字型的拉緊動作，窩在沈氏懷中小臉認真道：「娘，寶泰誰也不說，好東西，咱們家的，不能被奶奶搶走了。」

「娘的心肝肉，真聰明。」沈氏將兒子抱進懷中，吧唧親了寶泰額頭一下，有了這些極品珍珠，她心裡大石才算放下一半。

小叔子之前說世道不太平，若真的亂起來，她也有銀子帶著兒女進京去尋丈夫了，對於自家丈夫的能力，沈氏謎一般自信篤定。

至於女兒之前為了氣婆母，故意說出的丈夫在京都另娶新婦的話，她只當瀅樂是為了保護這個家不被奶奶掏空，隨口胡謅來氣趙氏的。

「娘，笑兒可以留一顆珍珠放在口袋裡自己玩嗎？」瀅笑抓著那些粉珍珠愛不釋手，這樣美麗的東西卻不能光明正大拿出來，太可惜了。

「不行！」沈氏想都沒想便直接拒絕了，開什麼玩笑，這樣的寶貝根本不是平民百姓能擁有的，若是日後小叔子真考中舉人，或許家裡可以試著拿幾顆小的出去賣錢，但現在絕不可以泄露。

見到妹妹失望可憐的眼神，瀅樂沒有開口說話，沈氏的顧慮並非沒有道理，這些深海珍珠是大黃找回來的，實在太過珍貴罕見。這樣的極品珍珠留在她們手中就好比小孩子手裡端著一個聚寶盆，人人見了都會生出爭搶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