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救命的野荊芥

嚴明進到值班室的時候，謝長武正在分發子彈。看見嚴明進值班室時仍然穿的便裝，就問道：「你的警服呢？」嚴明愣了一下道：「沒發。」謝長武眉頭一皺：「去借一套，公安上有親戚沒？」嚴明公安上倒還真是有親戚。不過就一個，他表姐夫古鑫鑫就在刑警隊，可惜的是表姐夫屬於那種瘦高瘦高的身材，跟嚴明的尺碼不對，嚴明一時間犯了愁。

謝長武半天沒聽見嚴明回復，以為嚴明沒有親戚，就對嚴明說：「咱倆身材差不多，去，上樓拿一套我的先穿著，拿了趕緊下來，門口車上等你。」當下嚴明也沒廢話，上了二樓從謝長武的辦公室里拿了一套警服換在身上。等他下來的時候，謝所他們已經上了門口的警車。嚴明上了車，坐在副駕的謝所就讓司機開車，車子發動之後，趁著在路上的工夫，謝所跟車上其他幾個人介紹道：「這是咱所新分來的新警，叫嚴明，你們互相認識一下。「

車上另外四個人，是另外一組的警察。分管的副所長叫張偉，其餘三個警察分別是短髮招風耳的雷明，三七分的髮型港台范的王強，一個戴著眼鏡的胖警察叫楊鵬。

嚴明當時很是納悶自己那組人怎麼沒來，後來才知道，所里加班之後，手頭沒有什麼緊迫事情的，可以休息一天，所以頭一天冼強他們才會那麼的灌嚴明酒，沒想到嚴明小夥子不經常喝酒，雖然喝得多，但是恢復的也快。僅僅是抱著馬桶睡了一覺就緩過來了。

嚴明的到來可是解了謝長武的燃眉之急。縣裡發了命案，據說殺人那人逃走的時候，身上帶了一把尺許長的匕首，局黨委開會研究后決定，抽調全局民警進行大搜捕，要求城關派出所出六名民警。謝所當時就犯了愁，一組值班的，一組休息的，備勤那組全上加上自己也才五個人，還差一個上哪去弄。正在謝長武準備就去五個人，萬一局黨委問起來就拿臉懟的時候，嚴明到了值班室。

路上謝所簡單的介紹了一下情況，案件發生在縣城護城河邊上的老居民區里，兩戶人家因為一尺下水道走水的問題，由爭吵引發了廝打，其中一家的男人把另一家的男人拿磚頭拍死了。看見殺人了，其他勸架的鄰居就報了警，巡警接警后一聽是殺人的，也不敢耽擱，火速趕到了現場。殺人那個一看警察來了，當時就跳了護城河，巡警也跟著跳了下去，沒想到那人以前是部隊的架線兵，據介紹，背著50公斤的線拐子還能跑5公里，身體素質相當好。巡警游的腿抽了筋差點犧牲，那人卻順著護城河游到了縣城南邊的山下，隨後逃進了山。

說話間到了山下，嚴明他們穿上了防彈衣，戴上了頭盔。跟著謝所向集合地點走去。集合地點，就是殺人那人上岸的地方。那地方已經站了不少警察了，正三五成群的在聊著天。一個戴眼鏡穿便裝挽著褲腿的男子，站在那群人的外邊，在那不停的打電話，謝長武走了過去跟那人彙報道：「陳局，城關所六人到齊」。嚴明心想，這個局長怎麼這個德行？真不講究。

被稱為陳局的男子，因為正在接電話，對謝長武擺了擺手表示知道了。隨後謝長武就領著人往人堆里走去，跟嚴明一塊來的幾個人，他們都是幹了不少年的老警察，類似的行動參與過不少。當下各自找著相熟的人開始攀談起來，只剩下一個誰也不認識的嚴明，尷尬的站在那裡。

正在嚴明尷尬的時候，陳局打完了電話，站在那裡喊了一嗓子：「都過來集合。」只見剛剛還是散兵游勇一樣的警察，迅速的按照高矮個站成了一排，看那熟悉的程度，彷彿之前排練過多次，嚴明知道自己是新人，所以自覺的站到了隊伍的最後方。

陳局看見人集合完畢，對著大傢伙講道：「事情大家都知道了，剛才我們刑偵的民警已經先期進了山。現在大家分成幾組，由各自單位帶隊同志帶領搜山。因為這個人非常危險，身體素質又好，局黨委要求大家做好防護工作，一旦遇見殺人那人，如有拒捕可以依法使用武器。待會帶隊的到我這裡分配一下搜查範圍。解散。」

陳局給嚴明的第一印象不是個講究人，卻沒想到陳局幹事情這麼幹練，簡單幾句話就結束了，本來還以為跟學校領導一樣，從此次行動的意義開始講起，至少要講個半小時，沒想到不到兩分鐘就結束了。

等到謝長武確認了搜查的範圍，並帶回了當地嚮導之後。他們一行人也進山了。分配給謝長武他們的是殺人那人上岸處左邊的一片竹林。此時正值盛夏，嚮導就是當地山民，個子不高話不多，說話之前總是先笑笑，然後才說話。嚮導穿的是長袖上衣，配上長褲長靴。看見嚴明他們穿了短袖的上衣，西裝的褲子，低幫的皮鞋。先笑了笑，開口說道：「領導們，你們這身打扮上山可不行，就不說這個季節蚊子能吃人，但是山上的旱螞蟥就讓人受不了，更別說樹下的草窩裡還有蛇。萬一被蛇咬了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謝長武聽嚮導這麼一說也傻了，不過話又說回來。99式警服設計之初，僅考慮到了城市的使用方便，忽視了廣大農村、山區複雜地形的使用。平時在城市裡沒什麼，一旦遇到突髮狀況，例如現在這種需要搜山的情況，99式警服的弊端就暴露出來了。

可是此刻回去換衣服也來不及了，謝長武想了想，一咬牙對嚮導說道：「先上去再說吧，待會進了山看看哪有水，泡點煙油子水灑身上先解決驅蛇的問題再說。」嚮導聽見謝所這麼說，當下也不再堅持。扭身帶著謝長武一行上了山，沿著殺人那人最後消失的地點開始搜山。

在城市裡享受了22年的嚴明，第一個遭了蚊子的襲擊。沒走出200米，蚊子叮出的一元硬幣大小的癢疙瘩，幾乎覆蓋了嚴明裸露在外的胳膊和頭面部。此刻的嚴明是無比的懷念城市裡蚊子，跟山蚊子比起來，城市裡的蚊子簡直是淑女一般。城市裡蚊子叮人於無形，等到發覺的時候已經是一塊癢疙瘩了，撓撓也就過去了。山裡蚊子則是猶如強盜一般，不僅叮的時候是刺痛的，叮過之後的癢疙瘩也是麻癢難耐。

麻癢難耐的嚴明不停的撓著自己，額頭上幾乎見了血，可任然是止不住癢。除了有備而來的嚮導，其他幾個人也好不到哪去，大家都是撓來撓去的。就在嚴明以為自己這群人會被蚊子咬死的時候，嚮導突然發出了驚喜的聲音：「咦，這裡有野荊芥。這感情好。」順著嚮導的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見路邊長著一大片的野荊芥。當下除了嚴明之外，大家都往那個方向跑去，嚮導見嚴明愣在當地，拉了嚴明一把：「小領導，這可是好東西，前幾把放口袋裡驅蟲的，葉子揉出來的汁止癢驅蚊的。」嚴明這才恍然大悟，此刻謝長武等幾人已經開始往臉上、身上塗抹野荊芥汁了。

嚴明立刻覺得自己身上也是麻癢難以自抑，拔腿也往野荊芥那裡跑去。剛一動身，就聽見耳邊忽的一陣風聲傳來，嚴明下意識的一偏頭，只見一道銀光徑直奔自己身上而來。

與此同時，謝長武大呼一聲：「姥姥！」

這，又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