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郁青的離去

一連好幾天，嚴明都沒有見到郁青，打郁青的電話也一直沒人接，這讓嚴明很是納悶郁青到底出了什麼事。

最後實在按耐不住的嚴明，跑道冼所辦公室去問起了郁青的近況。冼所嘆了一口氣，說道：「等等再看吧。」說完這句之後，冼所也不願意多說什麼了。

嚴明聽冼所這麼一說，心裡也明白了大概郁青被投訴這件事情很麻煩，看來不會有什麼好結果了，如果是有好結果，冼所是不會這麼說的。

下午的時候，嚴明正在自己的片區走訪群眾，接到了冼所的電話，電話里讓他趕緊回所，說是所里要開個會。

掛了電話的嚴明就往所里去，路上冼所打了好幾個電話，嚴明估摸著大概是問走到哪裡了，索性就沒停下來接電話。

等他到了所里的時候，發現連戶籍室的業務竟然暫停了，這讓嚴明感覺到了一絲絲的不尋常。

每月開例會，又或者開案情分析會的時候，謝所長都沒有通知讓戶籍業務暫停過。理由就是老百姓辦事是第一位的，因為開個會就暫停了戶籍窗口的業務，老百姓會罵娘的。

再一個，換個角度想，要是自己到派出所辦事情，遇上這麼個情況，是不是也得罵兩句，就算你是國家工作人員，你素質高，可是你一樣會不高興。

不高興了說兩句難聽話是不是得聽著，而且你還不能還嘴。不還嘴不是因為你是國家工作人員，而是因為你理虧。

因為謝所長的這個理念，老城派出所的戶籍室自他上任以來從沒接過差評，也沒遇到過投訴。可是，今天戶籍業務竟然暫停了？

這是發生什麼事情了？

嚴明趕緊到車棚停好摩托車，拿著筆記本就往派出所二樓的大會議室跑去。剛跑過一樓的緩步台，就聽見樓上會議室里傳出一陣熱烈的掌聲。

嚴明聽見掌聲更加的惶恐，兩步並做三步直接竄到了會議室門口。因為突然的劇烈運動，到了門口的時候，嚴明是氣喘吁吁，他目不斜視地站在門口大喊一聲：「報告！」

一剎間，整個會議室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嚴明的身上。戶籍室里的兩個女民警中年輕的那個，名字叫王瑞的，看見他這幅學生遲到的做派，不由的「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隨後又覺的不合時宜，趕忙憋住笑，同時害羞的拿起筆記本擋住了臉。

這個時候，氣喘稍微平息一點的嚴明才發現，坐在主位上的竟然是政治處魏主任，此刻魏主任正在盯著嚴明看，一時間嚴明尷尬不已。

好在謝所長揮了揮手說道：「趕緊的，找個地方做。」聽見謝所長這麼一說，嚴明頓覺如蒙大赦。進了會議想找個不引人注意的角落坐，結果發現四邊的角落裡都坐滿了，只有魏主任旁邊有個空座。

嚴明上學的時候就對老師不怎麼親近，一直不習慣跟老師挨的太近，因為那會讓他感覺渾身不自在，彷彿渾身都長滿了尖刺並且被置於漿糊之中，渾身上下都癢不說，還喘不過來，一刻都不得安寧。

打上初中那會開始，嚴明都是習慣於坐在不引老師注意的角落，只有這樣他才會覺整個人很放鬆，上了高中和大學，更是常年坐在最後一排，坐在這些個位置上，讓他有種如魚得水的感覺，舒服、放鬆、自由等等，反正一切美好的辭彙都可以用來形容那種感覺。

等到了單位，多年養成的習慣也隨之帶了過來。在學校的時候嚴明是不喜歡離老師太近，到了單位也還是一樣，不喜歡離領導太近。

可現如今只剩下這一個位置了，嚴明只好硬著頭皮坐在了魏主任的旁邊。魏主任倒是沒說什麼，可嚴明卻覺得自己渾身刺撓的不行，但是又只好忍著。

為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只好拿著筆假裝很認真的記錄，在筆記本上寫寫畫畫，到底寫了什麼他也不知道。

低著頭環視了一圈，發現幾日不見的輿情竟然也出現在會議上了，另外還有四個不認識的面孔也出現會議上。

正在嚴明琢磨這幾個人是幹嘛的時候，那邊看見嚴明坐定的謝所長就開了腔：「下面有請魏主任作指示，大家歡迎。」

瞬間會議室就響起了熱烈的掌聲，嚴明坐在領導身邊鼓掌更是賣力，雙手都拍紅了，這讓坐在領導旁邊的他愈發覺得難過。

因為那一刻他不是他自己，他是個演員，在演著大家心目中的那個人，做著符合大眾認知的事情。然而這樣一個人，是不真實的自己，並不能讓人愉快，有過這種經歷的人絕對不想再來第二次。

魏主任在熱烈的掌聲中往下虛壓了幾次手，掌聲逐漸停止了下來，隨後他開口說道：「今天來，我是受到局黨委的委託而來。來主要是這麼幾個方面，一方面是為咱們所里輸送新鮮血液，一方面也是……」（以下省略）

領導講話就是這個樣子，前面鋪墊一大段，基本上可以忽略不計，只聽最後的重點就成。

等到魏主任做完了前面的鋪墊，開始了此次講話的重點。別的嚴明都沒聽見，就聽見了：「郁青，因多次面對群眾求助不作為、不勇為，經局黨委研究，給予記大過處分，並調離原單位。」

嚴明聽到這裡，腦子轟的一下，他就不明白怎麼會這樣？就算郁青有錯誤，那錯誤也是兩方的，板子不能只打一個人吧。

之後魏主任又說了什麼他也沒記住，腦子裡一直渾渾噩噩的，知道聽見謝所長說：「歡送魏主任，大家鼓掌。」機械的抬起手跟著大夥一塊鼓了掌，然後機械的站了起來。

魏主任離開后，嚴明抬起頭看向郁青，眼中滿是詢問的意思，郁青發覺嚴明在看他，輕輕的搖了搖頭，示意他這會兒別說話。

很快，謝所長和其他的副所長送走了魏主任一行之後就回到了會議室。

謝所長也沒多說什麼廢話，直接點題道：「大家以後幹活的時候留個心眼，成不成的態度一定要好。郁青在咱們所里幹活怎麼樣，大家那是有目共睹的，苦活累活臟活什麼活他都干過，這眼瞅著滿五年了，該進後備幹部庫了，結果弄個這。」

「所以啊，這事也算是給大家提個醒，以後處理事情千萬要謹慎。好了，大傢伙都散了吧。冼所你的人留下來，郁青你也等一會。」

看著其他人逐漸離開，嚴明才想起來剛才有四個新面孔還沒來得及搞清楚是怎麼一回事。

等到其他人都離開之後，謝所長對冼所說：「晚上找個地方，把那四個新來的叫上，給他們接個風。郁青你也去，給你踐個行。還有別的事不？沒有就這吧。」

冼所對謝所長說道：「那什麼，郁青走了，我們那組可得分個人。」謝所長很隨意的揮了揮手：「知道你就要說這個，我能忘了這事。」

說完看著冼所還在原地沒動，奇道：「你還有啥事？」冼所看著謝所長專門叮囑道：「那個小姑娘可千萬不要分給我們。」

謝所長聽到這個好像有些生氣了，說道：「上午知道要來新人的時候，張偉也跑到我哪裡要人，你猜猜他說的什麼？」

冼所搖了搖頭：「不知道。」

謝所長沒好氣的說道：「跟你一樣的要求，要人，但不要那個小姑娘。」

「我說」，謝所長接著說道：「你們來是不是串通好的？」

冼所趕緊辯解道：「我是剛剛才知道的，我要是早知道能回現在才跟您彙報這事。」謝所長接道：「少來，我還不知道你，你媳婦是政治處管人事的，她沒告訴你？」

冼所肯定的點了點頭：「絕對沒有。」

謝所長聽冼所這麼說，直接笑了起來：「既然不知道，那回頭開會研究再說唄。我可先提醒你，人小姑娘可是刑警學院畢業的，不要到時候可別後悔？」

冼所頭搖的跟「撥浪鼓」一樣：「絕對不會！」然後跟謝所長又說道：「那我先走了。」謝所長點了點頭，隨後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

冼所見狀就招呼嚴明、陳大海和郁青一塊下了樓。下樓的時候冼所問郁青：「你東西都收拾好沒？哪天走提前說一聲，弟兄們去送你。」

郁青笑著說：「不用了，昨天夜裡我就打包完裝走了。」冼所彷彿牙疼一樣嘬了嘬牙花子，道：「怎麼沒叫上弟兄們呢？」

郁青笑了笑：「不麻煩兄弟們了。」

說著話的功夫，大家就從二樓下來了。嚴明對郁青說著：「到我辦公室坐會吧？」冼所看了看時間，對他倆說道：「快到下班的點了，一會我叫上你們倆，咱們一塊去。」

郁青和嚴明一塊點了點頭，陳大海也對他倆說道：「我先去換個衣服，一會去找你們倆。」說完就和冼所一塊離開了。

進了辦公室，嚴明迫不及待的問道：「你這是怎麼回事？怎麼說走就走了，一點消息都沒聽說？」

郁青一屁股坐在嚴明的辦公桌上，隨手拿起嚴明的隨筆在手裡轉著，說：「這事啊，有點曲折，你且聽我跟你娓娓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