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老師教的怎麼不管用？

嚴明哭笑不得的問賈仁漢：「你們倆是不是天天閑的難受？認識人美國總統嘛，人家吃不吃紅紅燒肉礙著你們倆什麼事，你們也是夠可以的，這都哪跟哪啊。」

賈仁漢聽嚴明這麼說，當場及不樂意了，說道：「小警官同志，你這麼說不對了。我們倆那哪是抬杠呢，我們那是在辯理。辯理你懂不懂，跟抬杠有本質區別的。再說了，老話都說了嘛『理不辯不明，道不辨不清』，您說是不是這麼個道理。」

嚴明看他就這個話題開了個頭就剎不住車，趕忙制止他：「美國總統吃不吃紅燒肉這事先放一放，你們倆打起來是怎麼回事？」

聽嚴明問怎麼打架，賈仁漢頓時變的非常緊張，就想站起來跟嚴明分辨這個事，可是他忘了自己的手還在椅子上拷著，他站了一半的身子猛的一下被手銬扯住，不由自主的又重重坐到了椅子上。

因為站起來的速度太快，手銬勒的賈仁漢手腕生疼，頓時就讓他齜牙咧嘴的痛呼起來，一時間也顧不上回答嚴明的問題了。

嚴明看見賈仁漢扯到了自己的手腕，頓時從椅子前一個箭步就竄到了賈仁漢的面前，仔細查看他手腕有沒有受傷。

確認賈仁漢的手腕沒有受傷，嚴明有些惱怒賈仁漢：「這又沒有受傷，你裝什麼裝？」

賈仁漢聽見嚴明在質問他，一邊呼痛一邊回答：「沒裝，真疼。」嚴明說：「你這手都沒有受傷，哪裡會痛？」賈仁漢回道：「手確實不疼，屁股疼……」

嚴明被賈仁漢這麼一句「屁股痛」給打亂了思路，半天沒回過神。等到回過神之後感覺哪裡怪怪的，卻又說不出來為什麼，索性回到桌子前坐下，接著問道：「現在好點沒？」

賈仁漢磕磕巴巴的問嚴明：「那什麼，小警官，能不能給放開一隻手揉揉屁股，痛的快受不了了。」

這個時候嚴明辦公室的門被人很用力敲響，同時冼所的聲音隔著門傳了進來：「開門開門，怎麼了？」郁青走到門邊打開了門，冼所進來看見賈仁漢齜牙咧嘴的叫痛，用手指點著賈仁漢問嚴明和郁青：「這是怎麼了？」

郁青回道：「沒啥，墩著屁股了。」冼所問賈仁漢：「是這樣嗎？」賈仁漢點點頭說是。冼所又問了一遍，賈仁漢還是回復確實是墩著屁股了。

冼所狐疑的看了一下郁青，還沒等發問，郁青卻搶先說道：「放心吧，這種事情不會動手的，分寸我懂的。」冼所聽郁青這麼說，點了點頭就轉身出門了。

臨出門的時候又特地回過頭來對郁青囑咐了一句：「你可千萬別把年輕人帶壞了。」

郁青半是不耐煩半是開玩笑的從冼所揮著手：「知道啦知道啦，走吧走吧，個老媽嘴~」冼所等了郁青一樣才轉身出了辦公室，並且隨手帶上了辦公室的門。

「老媽嘴」也是本地的方言辭彙之一，這個詞比較有意思，他是一個組合詞。「老媽」這個詞，據本地文人考證，正確的寫法應該是「老嫚」，指上了年紀的老年婦女。

可是在嚴明他們這個方言片區，經過年代久遠的語言變遷，「老嫚」這個寫法已經不常見了，因為「嫚」發的是「mān」音，而本地發音則是一個組合音，發音類似「媽兒」，但是這個「兒」像北京話一樣不發音，用漢語拼音標註的話就是第三聲「mǎer」。

那麼「老媽」和「嘴」組合在一起，意思是指一個人就像上了年紀的老太太一樣啰嗦，簡稱「老媽嘴」，在當地的辭彙中是帶有貶義的一個詞。

這就是雖然郁青說冼所「老媽嘴」的語氣上沒有惡意，但冼所仍會狠狠的瞪郁青一眼的原因。

本來挺嚴肅的詢問氣氛，被這麼兩個插曲完全打斷了，嚴明覺得自己得想法調節一下目前詢問的節奏，否則這詢問就沒法正常問下去了。日後嚴明到刑警隊工作的時候，對這一點的感受更加深刻。

所以，嚴明單刀直入的問：「你是怎麼把王建國的頭打傷的？」

賈仁漢聽嚴明這麼一說又想站起來分辨，可剛一抬手就想起來剛才墩著屁股那事，就把手又放了下來：「小警官，我可沒有動手，他那傷是他自己弄的。」

嚴明「嗤」了笑了一聲，搶道：「他那傷口邊緣呈鋸齒狀，你知道這叫什麼傷嗎？這叫挫裂傷。你知道挫裂傷是怎麼造成的嗎？」

賈仁漢點點頭：「我知道。」嚴明心中大奇：「你知道什麼是挫裂傷？你一個賣滷菜的怎麼會知道這個？難道……」

賈仁漢一聽嚴明這話音不多，趕緊擺手辯解：「警官，我可沒做過傷天害理的事情，你可別瞎想。」嚴明一聽這回叫警官的時候連「小」字都不帶了，就知道賈仁漢這回緊張了。

同時嚴明想起以前學習審訊技巧課程的時候，老師講過遇到這種情況的時候，就要壓低聲音減緩語速，把字從牙縫裡一個個的綳出來，這樣才能讓犯罪嫌疑人感覺到壓力，進而突破心理防線。

嚴明覺的此時就是使用這個技巧的好時機，於是一個字一個字的往外綳：「那你說說你是怎麼知道的吧？」本以為會起奇效的一句話，沒想到賈仁漢卻好奇的問：「警官，你怎麼了？說的什麼我沒聽清楚。」

這讓嚴明有些泄氣，老師教的怎麼不管用呢？

正在嚴明納悶的時候，郁青開口了，一張口，一道緩慢低沉的聲音從口中滾了出來：「那你說說你是怎麼知道的吧？」

郁青的這句話彷彿帶有千鈞的壓力，一瞬間賈仁漢的頭上就開始出現了汗珠，他深吸了一口氣，彷彿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一樣說出了原因：「電視上看的。」

說完了這句話，賈仁漢彷彿用完了全身的力氣，整個人癱在椅子上，與剛進辦公室時梗著脖子說話的那個他判若兩人。

嚴明差點吐出一口老血來，一是他萬萬沒想到賈仁漢會給這麼一個答案，二是他沒想到同樣一句話郁青說出來會跟他說出來差別這麼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