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許多個人生第一次（3）

嚴明被那男子叫進了值班室，只見那男子大咧咧的坐在值班室的連椅上，對嚴明厲聲問道：「知道自己錯哪了不？」嚴明現在是徹底是傻了：這忒么到底是個什麼情況啊？

嚴明正站在那不知所措的時候，郁青走進了值班室，看見著么個場景，郁青上前對那男子頭上就是一巴掌，喝道：「滾蛋！」只見那男子挨了打，反而還嬉皮笑臉的對郁青說道：「青哥，別生氣嘛，我看這小夥子來實習的，先來教育教育他。」

郁青沒好臉的對這男子說道：「人家可不是實習的，人家是正式分來的幹警。」說話的時候，郁青對「正式」、「幹警」這兩個詞是加重了語氣說的，那男子聽郁青說嚴明是正式幹警，頭一低臉一紅從值班室一路小跑離開了。

郁青回過頭跟嚴明說道：「這貨是那邊刑警隊的實習生，初中沒畢業就去上了野警校，然後上了半年就來實習，人家實習半年就結束了，這貨實習一年多了還在實習，整天不好好學習，凈擱那瞎胡鬧，你以後離他遠點，這貨不是什麼好東西。」嚴明看郁青這神態，感覺對剛才那實習生的意見很大，有心想問問為什麼，但想到自己一個新人，沒必要事事都去打聽，於是按下心頭的好奇，應了一聲：「知道了，青哥。」然後繼續坐在電話前守著電話。看見嚴明繼續守電話，郁青也轉身出了值班室。

時間慢慢的推進到十二點多了，這個時候郁青和陳大海都到值班室來坐著了。寂寞了很一會的嚴明有心跟大家交好，主動跟大家打招呼：「海哥，青哥，過來休息啊？」郁青沒說話，笑著搖了搖頭，陳大海則說道：「再等等看，沒事兒就休息。」嚴明好奇的問道：「還等什麼人嗎？」陳大海神秘的笑道：「是的，不過不一定來，不過來不來一會你就知道了。」嚴明有心想再問問，但是看陳大海是故意賣的關子，又怕自己不停的追問太失禮，於是坐在那裡暗自揣測到底會是什麼人。

快到一點的時候，只見到派出所門口警燈閃爍，不一會就看見巡警隔著柵欄門喊：「開門吶，送個人。」嚴明急忙摘下值班室牆上的大門鑰匙，出去給巡警開門。門一打開就見巡警車上下來幾個巡警，架著兩個戴手銬的渾身酒氣刺鼻的男人，一路小步快跑的架進了值班室，然後把兩人往連椅上放，可惜這兩人醉的太厲害，連椅坐都坐不住，放上去醉漢就從連椅上堆到地上，連放了幾次，巡警也放棄了，仍由這兩個醉漢癱在地上。

陳大海問是怎麼回事，巡警帶隊的介紹說，這兩個喝醉酒的在車站邊的小飯店吃飯，喝醉了睡著了，人小飯店要打烊了，就喊這兩個人起來，結果這兩個人說人家小飯店的老闆不該喊他們，一不做二不休把人小飯店砸了，把老闆打的昏死過去。小飯店隔壁的煙酒店老闆聽見動靜就報了警，他們到場的時候這兩個人砸的正高興，看見警察到了，立馬躺在地上裝死。

簽過了字辦過了交接，陳大海讓巡警幫忙把兩個醉漢分別帶進兩邊留置室。所謂的留置室，其實就是值班室民警的卧室，只不過每間卧室里有一把鐵制的約束椅。

兩名醉漢安置好以後，巡警就離開了。這個時候，陳大海笑眯眯的跟嚴明說道：「現在知道等的什麼人了吧？」嚴明這時才反應過來，原來等的是這一波違法的人。

過了一會，冼強也過來看了看情況，看到這兩人爛醉如泥的狀態，皺著眉頭說了一句：「怎麼醉成這個樣子還有恁大的盡頭砸東西？這樣子沒法問筆錄，今天夜裡先看好吧，明天再說。」隨後又跟陳大海他們幾個說道：「天不早了，都睡了吧，明天還要一天忙呢。」

之後冼強單獨跟嚴明說道：「夜裡睡覺別睡死嘍，隔一會起來看看，要是半夜醒了要喝水你記得弄溫水，千萬別用涼水，涼水擊破了肺毛細血管是要死人的。」嚴明問道：「不給喝水不行？」冼強答道：「不給喝水更不行，人醉酒了醒酒需要大量的水，不給喝水容易導致心律衰竭，死的更快。咱們值班最怕這些醉酒的，這都是活大爺，侍候他們比侍候親爹都上心。一不小心死到這了，在那幾個都得去坐大院（建國以後，當地縣城未發展起來之前，看守所的院子是當地最大的，民間管看守所叫大院，久而久之坐大院就成了坐牢的代名詞—作者按）。」

說完這個冼強拍了拍嚴明的肩膀：「小夥子，你要走的路還長著呢。」說完就離開了。

嚴明在冼強離開后，也轉身進了值班室，陳大海本來坐在電話旁邊，看見嚴明進來了，轉身就進了值班室左手邊的卧室。嚴明知道自己是新人，自覺自愿的把值班室電話扯進了另外一間屋子，繼續守電話。

嚴明這邊只有他自己一個人，這間屋子的留置椅上也銬有一個醉漢。嚴明進屋的時候，看見醉漢頭快貼在胸脯上了，肚皮只有微微的起伏。嚴明心裡一驚，下意識的上前就摸著這個醉漢的脖子數脈搏，算算沒超過110，嚴明算是把心放進肚子里了，知道這人的酒差不多快分解完了，估計夜裡是死不了了，於是轉身上床準備睡覺。

這人吶，心裡有了事，睡覺就睡不踏實，嚴明睡覺也是睡睡醒醒，醒來就看看那個醉酒男子，聽聽那人還有呼吸，然後就繼續睡一會。到了凌晨四點多的時候，嚴明實在是困得不行了，徹底的熟睡了過去。

正在熟睡的嚴明，被「咚」的一聲巨響驚醒，嚴明正在發懵的時候，從留置椅那邊傳來了持續的手銬敲打留置椅的聲音，嚴明看過去的時候，那個醉漢看見嚴明醒了過來，整個人狂躁的開始大喊：「你媽個X，你個狗日的，誰他媽讓你銬我的……」又是一連串的怒罵，嚴明整個人愣在了那裡了，這是怎麼了，上班頭一天已經被人無緣無故的罵了兩回了，前22年的生涯中，被罵的次數還沒這一天聽得多。

那醉漢看見嚴明愣了，又開始用手銬大力的敲打著鐵制的留置椅，一邊繼續的破口大滿，什麼臟什麼狠罵什麼，罵了一陣累了，又開始對嚴明喊道：「老子要喝水，老子要喝水啊……」一句話連續的喊，嚴明這才反應了過來，趕忙從床上爬起來去給這個醉漢倒水。那醉漢看見手忙腳亂的樣子，又開始罵道：「你媽個X的傻死兒，看見大爺渴了不知道給大爺倒水，你想死嗎？信不信回頭老子殺了你全家！你……」嚴明從值班室倒了溫水，又試了試溫度，然後端過去給那個醉漢，醉漢一口喝光了杯里的水，嚴明以為醉漢這下該停止罵人了。哪成想醉漢喝完了水，緊跟著「喝，呸！」一口濃痰正吐在毫無防備的嚴明的臉上。

嚴明整個人都愣在那裡了，22年來嚴明不是沒打過架，也不是沒被人罵過，可是這被人一口濃痰吐在臉上卻是第一次。反應過來的嚴明，整個人氣到難以自制，渾身不由自主的開始顫抖，手指抬起來想要指著那個醉漢說幾句。那醉漢看見嚴明這個樣子，輕蔑的笑道：「你還想打我啊？」接下來就是歇斯底里的大吼：「哎呀媽啊，不能活啦，警察打人了，快來人吶，警察打死人了！」

這個時候，就聽見隔壁屋裡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郁青衣冠不整的跑了過來，看見站在那裡的嚴明和他臉上的濃痰，低聲跟嚴明說道：「你先去洗洗，這邊交給我了。」嚴明點了點頭就出去了。

在水池那裡，嚴明恨不得把自己的臉皮都搓下來，洗了很久還覺得臉上仍然是黏黏的，可是鏡子告訴他，那是他的錯覺。實在是洗的臉疼的受不了了，嚴明抹了一把臉，轉身往值班室走去，這個時候嚴明才反應過來，他離開之後那個醉漢再也沒有發出任何聲音，這讓嚴明很是好奇。

看見嚴明進了值班室，郁青跟嚴明說道：「先睡吧，明天再說吧。」那之後，醉漢在沒有發生任何聲音，只是頻繁「呸呸」的吐著。

躺在床上的嚴明很是好奇，到底他離開的那段時間裡發生了什麼呢？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