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2 偷一個香吻
南靖夜王的隊伍已經在此停留了足足五日。
從第三日起，霜花鎮便下起了雪，至今未歇。
夙鸞站在窗口處，看著屋外落雪紛紛，
「歡喜，你是北宸人，你可喜歡下雪？」
宸嫣點了點頭，而後又搖了搖頭。
夙鸞看了眼站在她對面的宸嫣，眼神疑惑。
宸嫣道，
「若雪下的不大，有點積雪供大家賞玩便能停，那自是喜歡的。可北宸年年都有地方出現雪災，道路難行，山路傾塌，莊稼地被大雪覆蓋，許多農作物也被嚴霜打死……想到受餓受凍的災民，這雪便讓人喜歡不起來了。」
「……」夙鸞聽這歡喜說話不由瞪大了眼睛，疑惑更甚。
宸嫣也是看著窗外紛紛落雪，一時心生了些感慨，回過神對上夙鸞……忙補充道，
「歡喜出身於北宸極寒之地，從小便見到了太多因雪災逃離，喪生的人，所以……」
「原來如此。在北都的時候，天雖冷，但屋內是暖和的……倒沒想過北宸的冬季，也會有苦難的百姓熬不過去。」
夙鸞說道。
宸嫣頷首，
「與極寒之地相比，北都便不算冷了，不過這幾年，極寒之地已經無人居住，大多遷徙至北都周邊城鎮，由朝廷派發銀兩安置。」
「……北宸王倒是對百姓極好。」
「是。」
「你很愛自己的國家吧？」
「愛啊。可惜現在回不去了。」宸嫣說至此，重重嘆了口氣。
歡喜和阿雪這兩人的由來，夙鸞也是知道的，但她能做的也只是保住二人性命而已，縱胥夜對她比旁人寬容些，她也不敢為這兩人求情，說出放這兩人回北宸的話來。
「這裡是北宸的邊陲了吧？」
「……是啊，邊陲小城，霜花。」
「這個名字……真好聽。」
夙鸞淡淡道，她的頭輕輕靠在窗上，唇上染了艷紅色，倒是讓人看不出她這兩日愈發泛白的唇色。
「北宸疆土遼闊，冬季長短各地都有所不同，據這客棧的老闆所言，這應該是霜花鎮今年冬季的最後一場雪了……」
「這最後一場雪，下的可真久啊，有三日兩夜了吧……」
「娘娘，您……要不要回床上躺著？」
宸嫣見夙鸞語音有些模糊，瞳光渙散，身體似是更加虛弱了……
夙鸞輕輕搖頭，
「這場雪什麼時候才會停呢？這樣下去會耽誤陛下的行程吧……」
「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在想這些有的沒的。」
「奴婢參見夜王陛下！」
歡喜見胥夜從正門進來，趕緊行禮。
夙鸞轉過身，
「陛下……」
胥夜走過來，把半開的窗子「啪」的關上了，給了宸嫣一個眼神，宸嫣立刻灰溜溜的貓走了。
「站這吹冷風，是嫌自己病的還不夠重？」
「我……」
夙鸞話也沒說完，胥夜便將她攔腰抱起，往床榻大步走去……
她環住胥夜的脖子，近距離的看著他的臉，面部線條俊美卻也冷硬，灰色的眼睛……
曾經令她那般的心生畏懼，此時看來卻覺得……好看而高貴。
霜花鎮的這五日，隨行的御醫每一天都絞盡了腦汁為她煎藥，看症，希望她能有所好轉……
可她自己心裡是清楚的，她一日比一日更加的虛弱，有時候就那麼坐著靠著便沒了神思，好半晌回來，腦袋一片空白……就和過去那五年多一樣。
所以……
她開始給自己施粉黛，抹胭脂，為的便是讓自己的氣色看起來好一些，也好讓……
夜王能稍放下心來。
「你要盯著本王看到何時？」
胥夜雖神情冷峻，目光直視，可夙鸞這一道濃濃盯著他的視線，讓他想忽視都忽視不得。
夙鸞本該是逃似的躲開視線，自己對他的打量就是一種窺探，如今被他抓個正著，如何能不害羞躲避？
可她難得的……沒有。
胥夜將她放在床上，她的視線都一直牢牢的直視著他，盯的胥夜心火燎燎的。
「若是再這樣盯著本王看，本王不定會對你做出些什麼來，你可準備好了？」
「……」
夙鸞的臉比之前更燙了，但她的視線卻依舊沒有轉移，
「陛下……若是想欺負我，早就欺負了……」
「……」
灰眸沉沉，壓制著眼底的慾火。
胥夜坐在床榻邊，也是定定的望著她，恨不得立刻將她壓住，釋放自己多年未得紓解的欲。望。
若不是……
罷了，來日方長。
「今天好些沒有？」
「……嗯，好多了，就是外頭一直下雪，不能出屋子，憋得實在難受。」
夙鸞小聲嘀咕道。
「你日日就是這般抱怨，若是你爭氣些，不要病成這樣，就是雪下的再大些，本王也會帶你出去看看。」
「……陛下會帶著我駕輕功騰空躍出，去往那片臘梅林么？」
「若你聽話，帶你飛檐走壁又有何不可？」
「那咱們說好了！我努力把身子養好，你要輕功帶我飛，就飛去那片臘梅林子！」
「……」
「怎麼了？陛下又不願意了？」
「今年怕是不行了……你身子轉好，咱們便得趕去炎國，待所有事情處理完，這臘梅也過了花季。」
「那就以後！以後可以吧？隨便哪一年，若陛下得空，若陛下記得。可好？」
胥夜定定看著她溫柔的眉眼，唇角淺淺的勾了一下，淡淡應了聲，
「好，他日，本王應你，待你身體強健，定會再帶你回這霜花鎮，帶你輕功飛躍河流山丘，就去那片臘梅林子。」
夙鸞眯起眼，笑開了顏。
她真是喜歡花……
胥夜心想。
如今猶記得那一年她及笄，海棠邊，梨花樹下……她一把琴，點著香，眉目含羞，顧盼流情的輕輕彈奏……
縱是不能貪魚水之歡，偷一個香吻，她的身子總不至於支撐不住了，於是……
蜻蜓點水一般的落下一口勿……
夙鸞依舊睜著一雙杏眸大眼，嬌羞的望著夜王，而胥夜的身體直起，比起這一口勿的親昵，他發現她的唇……竟如冰塊一樣，沒有一丁點的溫度。
心口「嗵嗵」急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