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0 放肆!
宸淵答非所問,倒是讓冷幽愣了一下,
「兄長……難道也想去炎國?」
宸淵手肘撐著馬車的窗口,看著窗外一片暮色,他眸子沉靜,心中卻難平焦慮。
「多則裂,必有一滅。若非如此,那便一同隕去,方合乎世間規則。」
長老的話言猶在耳,反反覆復……
也就是說蘇鸞與夙鸞兩個人,最好的情況也就只能有一人活下來,不好的情況便是……兩人都消失於世。
想至此,他的心怎能不焦灼。
「天倫族的長老是不是說了些有關鸞姑娘的事情,兄長放心不下?」
宸淵不知該如何開口,關於阿鸞來自異世的事情,他不想讓更多的人知道。
冷幽是個性格沉靜而理智的姑娘,自是知道自己猜對了,
「兄長擔心鸞姑娘,所以想去追鸞姑娘?」
「冷幽,我……」
「兄長前往司幽是帶著使命的,若是去追鸞姑娘,便會耽誤司幽的計劃,所以兄長……心中糾結?」
「你玲瓏心思,我瞞不住你。確實,我心憂阿鸞安危,也未曾想過……會這麼緊急……」
冷幽的唇輕輕揚了一下,
「兄長向來直言,獨獨事關鸞姑娘,苦悶糾結便會藏於心中,冷幽斗膽,煩請兄長日後若是再有為難之處,與冷幽商量,可好?」
「抱歉,不說自然是覺得說了也無用……」
「怎會無用?」冷幽的唇角揚的更高了一下,「冷幽有一法子,或可兩全。」
「……」
「不過此事,冷幽覺得應請溫儒先生一併商討。若溫先生覺得可行,那冷幽也不算出了餿主意。」
「你這丫頭,是怕出了事擔責任吧?」
冷幽輕笑。
天徹底黑了,隊伍便在一條河邊停下,下人們紮營,準備在外過夜。
花蜀與北宸相鄰,比北宸更北一些,冬季來的比北宸走,走的也比北宸早,這個時節,戶外已是和暖春日了。
桑凝和兩個侍從一起生了一團篝火,宸淵和冷幽坐在篝火邊,烤著剛撈上來的魚,他已讓人去叫溫儒。
溫儒還沒來,索秦倒是尋著香味走了過來,
「太子殿下這魚烤的不錯啊。」
「就這一條,給冷幽吃的。」宸淵冷酷道。
「……」
索秦嘆了口氣,就地坐下。冷幽倒也不在意,沒一會兒溫先生便過來了……
「殿下何事尋溫某?」
「溫先生,來,坐坐坐。」宸淵把溫儒拉到自己身邊。
溫儒摸摸自己的下巴,看著太子略顯諂媚的樣子,便覺是有……麻煩事來了。
「有什麼事,殿下便直說吧。」
「先生敞快,冷幽,你來說。」
冷幽不急不緩,語氣平和的將宸淵想要去炎國追回鸞姑娘,又擔心會誤了司幽大事的為難之處說了出來。
索秦驚的下巴都掉了,他看向宸淵,卻見宸淵在那頗篤定的繼續烤著魚,倒像與他無關似的。
溫先生神色淡定,沉吟了一下,道,
「此地至司幽幽台,以馬車隊伍行進速度,少說也得月余。殿下一人快馬直驅,過北宸經過司幽到炎國鄴城,倒也只需半月余,若南靖使團隊伍趕的不急,也許不出十日,殿下便能追上南靖使團的隊伍。」
「……」
「而炎國與司幽相鄰,鄴城至幽台,快則三五日,慢則七八日,從時間上來說,殿下也趕的及。」
「等等等等……!」
索秦眨了眨眼,看著溫儒,「溫先生,您是同意太子殿下去追那個南靖的女人?」
「溫儒只是一介謀士,並沒有干預殿下做決定的權力。方才只不過是在算日子罷了。」
「溫先生這分明是在替太子殿下解決問題啊!」
索契眉頭皺的十分緊,
「臣不同意!殿下,臣不同意你去追那南靖的女人!」
宸淵的神色沉了沉。
篝火的火焰輕輕搖晃,索秦吞了一下口水,而後道,
「臣……只是覺得依照溫先生的說法有三點不可行之處。」
「哦?」宸淵抬頭看向索秦,「說說看。」
「其一,殿下一人直驅,路途跋涉,需經北宸,越過司幽玄山一帶,才可入炎國境內,而炎國邊境又多有南靖士兵駐紮,更遑論鄴城城門外便是南靖大軍。實在太過危險,簡直是送人頭的行徑!」
「……」
「其二,殿下若是離開隊伍,入司幽時殿下趕不回來,那該如何?」
宸淵抿著唇,索秦說的沒錯,這種種確實是問題。
「其三……那女人已是南靖的王后,殿下為何總盯著有夫之婦不放?」
「……」
「……」
溫儒和冷幽都沉默了下來,以索秦的性格,說這話那都是說輕了的。
「那女人心腸之歹毒,你也是看到了,夥同南靖夜王殺害了自己的王兄,殺害了與她青梅竹馬長大的炎國將軍。」
「……」
「她自己當初叛逃南靖,惹得夜王大怒攻炎國,使得炎國百姓家破人亡,如今她不知道又使了什麼法子,讓夜王對她不計前嫌……不對,一定是她誆騙了夙穹和班烊,以炎國為代價換得自己平安!」
「這樣的女人……殿下你竟一而再再而三的趨之若鶩!殿下!您還是索秦認識的那個宸淵殿下么?!」
索秦義憤填膺的說道!
宸淵手中的魚已經烤焦,焦味瀰漫……
「臣知這一番話……有些以下犯上,可就算冒著大不敬的罪名,臣也要說,殿下乃我北宸之儲君,心懷天下,有鴻鵠之志,可如今卻為禍水紅顏兒戲一般的做抉擇,實在不妥!」
「……說完了?」
宸淵淡淡問道。
「我北宸有多少絕色佳麗,有多少名門貴族之女,知書達理之千金!還比不上一禍國妖后!」
「放肆。」
宸淵微微抬眼,琥珀眸子映著火光,他直直看著索秦。
索秦咬緊了牙齒,足見心中的憤慨和不服氣。
宸淵從未想過有一天,他會說出與胥夜同樣的話來,
「你知道她什麼?」
「……」
「你對她一無所知,卻僅憑自己的私怨和偏見就將她說的一無是處。索秦公子,你是覺得你有天底下最明亮的眼,最智慧的頭腦,而本宮……就只是個色慾熏心的蠢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