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Q小姐

第九章 Q小姐

她趕忙從包里翻出學生證和身份證推到我面前:「我沒有騙你們,我真是大學生,你們看這是我的學生證,我在學校的服務中心找了份兼職,過兩天就發工資了。」我把她的學生證和身份證放在那五百塊錢上,一併又推到了她面前:「你在學校勤工儉學一個月多少錢啊?」她低下頭不好意思的回答我:「一千八一個月。」我整理好杯子又問她:「我剛剛看見你的身份證你是音樂系的是吧。」她有些獃滯「啊?」了一聲。我讓林去把麥克風拿過來,我接過麥克風遞給了她:「你不是想賠償我們么,先唱首歌來聽聽。」她小心翼翼的接過話筒,輕輕的「嗯」了一聲。到電腦前找到了一首伴奏,調整了一下呼吸:

該說的,別說了

你懂得,就夠了

真的有某一種悲哀

連淚也不能流

只能目送

......

陳奕迅的《我們》,是一首我挺喜歡的歌,我只是覺得這種悠揚綿長的感覺讓我很放鬆,而羅羅似乎不是這麼想的,她唱到後面,顯然是有些哭腔,但當她轉過來時,我們並沒有看見她落淚。

她一唱完,我們便拍手叫好,她把麥克風遞給我,我點了點頭:「不愧是音樂系的啊,按照現在酒吧駐唱的行價,伴奏獨唱的價格在三千到五千之間,我們給你開五千,你願來么。」她似乎沒反應過來,又是輕輕的「啊?」了一聲。我抬頭看向她,她緩過神來,輕輕的問道:「我,可以么?」林趕忙說:「可以啊,太可以了。」她似乎是覺得麻煩我們太多,不好意思的低著頭,不停地擺弄著手指,儘管低著頭,她泛紅的臉頰還是被我們看見了。我伸出手到她面前:「歡迎你加入我們。」她也伸手和我輕輕的握了握:「那我什麼時候開始上班。」「每天晚上七點到九點,每天兩小時,你想拿這來做練歌房也可以,一個月三天休息自己安排,工資呢就是剛剛跟你說的,一個月五千包吃包住,宵夜的話想吃自己說,晚餐你要是想的話可以來早一點跟我們一起吃,想喝什麼你也自便,帶朋友來消費的話八五折,住的話你樂意住學校就住學校,不想住學校的話就找這個冤大頭。」說完我便拍了拍房東的肩膀,房東一臉幽怨的看著我。羅羅猶豫了會:「那住的話離這裡遠么。」林也走過來拍了拍房東的肩膀:「這,我們的房東,姓房,名東,你就叫他房東,這門面,他買的,樓上三套房,全款的,大地主,你得好好的鬥鬥。」羅羅一聽「噗嗤」的就笑出聲來,房東此時又是用看我的眼神看向林,林還特得意的朝著房東拋了個得意的眼神,房東當時手指一戳便戳到了林還貼著葯的傷口。

羅羅便成了「苦茗」的駐唱歌手,也多虧她,自此以後我們的生意稍微有那麼一點點的好轉,儘管是一點點。

後來有一次我們一起喝醉了,她便跟我們說了那晚的出現。

她也是桂林人,但家裡重男輕女,她的父親與爺爺奶奶都不怎麼喜歡她,家裡所有的疼愛都給了他的親弟弟,唯一疼她的母親也在她讀完大一后離世了。本來她是連大學都不能上的,家裡人說:「女孩子讀那麼多書幹嘛,還不如早點找個有錢人嫁了,好讓你弟弟過得好點。」當時是她還在住院的母親拿出了她治病的錢供她讀完了大一,可也因為這樣,她的母親斷了葯。自從母親離世后,她便不怎麼回去,每次回去都是跟家人吵架,一個弟弟落井下石,她說那甚至都不是她的家。她原本人緣很好,無論是在班上還是在寢室里。她說她原來在寢室里,可以忘記那個冷冰冰的家同學們對她都很照顧,可這一切終結於那個人的出現。那個人是她的前男友,就是羅羅出現在我們面前破口大罵的那個男人。前男友和她同是校園十大歌手之一,人長得也挺帥,帥不帥我們不知道,可是羅羅說他帥。他和羅羅也是在他們大二時的那屆「校園十大歌手」的比賽中認識,那晚比賽後台,他要到了羅羅的聯繫方式之後,便開始了狂轟亂炸般的追求,羅羅從小學到高中一直都想著好好學習不辜負母親的期望,所以一直到了大學都從未談過戀愛,加上母親離世的難受,那經受得住渣男無孔不入的進攻,更何況無微不至的照顧,噓寒問暖的關心,更讓羅羅這個從小就不受青睞的姑娘著了道。倘若這一切都是真的那便不錯,就在羅羅出現的那天晚上,他們從電影院出來的時候遇到了羅羅的一位室友,巧就巧在,這位室友,這位「帥哥」的關心對象之一。

羅羅在和他分開后的一小時里受到了幾位室友的電話、簡訊、微信輪番轟炸,甚至在班級群、系群里也流傳著羅羅的各種謠言,各種謾罵、侮辱甚至更惡毒的語言不停地出現在羅羅的手機上,而那個渣男一直打電話給她解釋,所以就出現了林臉上的划痕。

後來我們問過:「那你這樣還來酒吧上班謠言豈不是更多?」她只是輕輕的笑了笑:「導師把事情壓了下去,那些人都不再會我面前說這些,至於在背後,我又不知道,畢竟五千塊一個月包吃包住呢。」

後來她回家吃年夜飯我們也問過,她搖了搖頭:「畢竟還是一家人,吃個飯而已,我現在又不從家裡拿一分錢,他們也說不著我,惹我生氣我摔筷子走人就是了。」

我們初見她時,她溫柔,堅強,儘管是哭著的,也會笑著跟我們道歉。當她喝完我們的酒,當我們喝完她的酒,她的笑容依然是堅強的,只不過更燦爛,但我們都知道,那陽光遮掩的陰影並沒有消散,可現在的陽光很燦爛,不是么?

Q小姐是我們的鄰居,擁有一個自營的網店,服裝設計畢業的她一直在做自己風格的小眾服裝,她很少出現。在我們搬到這裡,酒吧和茶館開張半年後,第一次見到了她。

我們特別喜歡房東的復古鐘聲,每每十二點,鐘擺「咚~咚~咚......」連續敲響十二下,這就意味著我們離回家睡覺的時間不遠了。

那天鐘聲一如既往的敲響,羅羅也馬上要放暑假了,她也陪我們一起熬夜,她鬧著讓林給我們再做一次宵夜。半年來只要是第二天早上沒課,她都會陪我們熬到半夜,她說她愛吃林做的宵夜,我們也樂得有個如此美麗的姑娘陪我們一起熬夜。我們正在玩桌游,酒吧走進一位小巧的姑娘,身穿黑色長裙,戴著一頂黑色漁夫帽,漁夫帽后還露著兩根麻花辮。

面對門口的房東最先看見了走進來的姑娘,他拍了拍我,我走上前去。酒吧分工特別明確,房東負責算賬以及衛生,林負責調酒以及后廚,我負責迎來送往和採購。

「您好,請問是想坐二樓還是一樓呢。」我走到姑娘面前。

「一樓就好,有熱食么。」她吸了吸鼻子。

「有的,這邊請。」我帶她就坐之後,將酒單遞給她。

她簡單的點了杯雞尾酒以及一些小吃后我便離開了。房東戳了戳我:「誒,這姑娘看著眼熟。」我鄙夷的看著他:「是個姑娘你都眼熟是吧,你以前可不是這樣的啊。」羅羅在旁邊笑話著他。不得不承認,羅羅的加入讓我們三個沉悶的老男人帶來不少的樂趣。房東揮了揮手:「嗨呀,不是,這姑娘我真見過,要不你給去問問?」我把椅子往後挪了挪離他遠了些:「這麼老套的套路,你自己去。」羅羅笑著問他:「要不要我去給你要聯繫方式啊?」房東身子往桌前靠了靠:「誒,你去你去,你就去和她聊聊天,問問情況,我來桂林不久,去的地方也少,她估計就是住在附近的。」羅羅揶揄看著他,起身便去與姑娘聊天去了。

「嘿,小姐姐你好,我叫羅羅,我是這家酒吧的駐唱。」羅羅俏皮著一蹦一跳的到她面前。姑娘抬起頭看著她:「嘿,你好,請坐,我是住在樓上的住戶,請問有什麼事么。」羅羅也很直接的指了指房東:「那個猥瑣的大叔你認識么。」姑娘回頭看了房東一眼:「噢,他呀,我就住他隔壁啊,還有那兩個,這不都是同一層樓的嘛。」羅羅嘻嘻的笑了:「他們想要你聯繫方式誒。」姑娘也嘻嘻的笑了起來「我叫覃晴,你直接叫我QQ,要聯繫方式啊,讓他們自己來。」

羅羅一蹦一跳的跳了回來,把QQ的原話轉達給了房東,房東得意的拍著我的肩膀:「你看你看,我說我見過的吧。」說完又得意的看了看羅羅,羅羅還是揶揄的看著他:「就你能的,人家都說了讓你自己去,你還不趕緊的。」我在房東的慫恿下,跟著他一起到了QQ的座位,QQ看到我們過來,便笑著問我們:「嘻嘻,大叔,買衣服么。」我們剛過來坐下被她一句話堵得一臉懵。她有接著說:「都做鄰居那麼久了,你們還不知道我有個網店啊?」房東尷尬的笑了笑:「知......知道,怎麼會不知道呢,我還在你那買過挺多衣服呢。」她聽后莞爾一笑:「哦?買給誰的啊。」房東聽后更尷尬:「當然是買給自己了,現在還在我衣櫃放著呢。」QQ聽後身子往後稍稍靠了靠,一臉疑惑的看著他:「哦?你還有這種癖好?」說完后,套著黑色長襪的黑色長靴不斷敲擊著地板,「咚,咚,咚」敲的房東慌了神,只能敷衍的賠笑著:「嘿嘿嘿,是啊是啊,喜歡,特好看,穿著特舒服。」QQ沉默了下,拍了拍房東的肩膀:「沒事,我的衣服也挺適合你的,而且現在的社會包容性這麼強,我能理解,能理解。」這一句話我們一直都不能理解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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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茗酒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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