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完結

第276章完結

蘇夏然聞言思索片刻,說道,「我年幼時曾為了夜墨清出過一次遠門,那次夜墨清因為我而生病了,我去找大夫拿葯,誰知那時候正逢數十年一遇的狂雪,街上所有的店鋪都關了門,我尋不到大夫便挨家挨戶的敲門,眼見還是沒有人,我就在這個雪地里一直走,阿九見到我這般模樣喚來了她府中的大夫為夜墨清治病,也就是從那時我們成為了朋友,但是自從阿九因為那個人離開了紫京城后,我們便再也沒有見過面了。」

「是這樣啊。」徐若雲恍然大悟,原來這阿九姑娘也是一個善良之人。

「三妹,我們眼下要去哪裏?」蘇夏煙問道。

「天色已晚,不如我們先找個客棧歇下,明早再做打算。」蘇夏然拿定主意。

次日,蘇夏然被一聲巨響吵醒,聞聲急忙穿好衣物出門查看。

見一婦人正指著老闆破口大罵,語言粗魯,蘇夏然見此皺了皺眉。

那婦人往蘇夏然的方向看了一眼,這一眼,看的婦人楞住了,嘴更是驚的合不攏。

蘇夏然身着一身絨黃衣裳,髮絲隨意紮起,清冷的氣質使整個人看起來可遠觀而不可褻玩,倒也不怨那婦人驚呆了,便是周圍要走的客人,見離辭,也都停住了腳步。

蘇夏然蹙眉道,「發生什麼了?」

一旁的徐若雲和蘇夏煙搖了搖頭,看向那婦人。

那婦人見此略有些尷尬,想要拉着老闆走掉,蘇夏煙見此說道,「我們奔波數日疲憊未解便被你吵醒,若是不給我們一個說法,怕是走不出這個門。」而後,便用鞭子一勾。

砰!門應聲關上。

「這.....姑娘,實在對不住了,不過我們今日確實有事,您看這.....」

蘇夏然並未語,微微轉過身,不理睬那婦人。

「可是夏然還有夏煙有危險,我不能丟下他們不管!」徐若雲想甩開徐琛浩的手去找蘇夏然和蘇夏煙,但是徐琛浩卻緊緊的握住徐若雲的手,他現在可沒功夫去管什麼蘇夏然蘇夏煙,現在當務之急就是要帶她離開這裏,回家。

徐琛浩心下一狠,打暈了徐若雲抱着她離開了這裏。

幾日後。

「郡主,你吃點東西吧!」門外白止不停的拍打着門,手裏端著的飯菜還在冒着熱氣。

「郡主還是不肯吃東西嗎?」白止身後突然出現了寒風,冷著一張臉問道。

「是啊!這都多少天了?郡主還是不肯吃東西,再這樣下去身子可怎麼受得了啊?」白止小臉上滿是擔心,眉頭緊皺在一起。

「我來。」

「啊?」

只見寒風直接拿過白止手裏端著的飯菜,一腳踹開了房門。

徐若雲被這一踹嚇得立馬跳了起來,「怎麼回事?」

「還請郡主用膳。」只見寒風依舊面無表情的把飯菜放在桌子上。

「寒風!你要嚇死本郡主啊?你這是變相的謀殺!謀殺你知道嗎?!」徐若雲一見是寒風,瞬間就炸毛了!天知道她的小心臟禁不起嚇,這臭寒風竟然還敢嚇她?!真是活膩了!

「郡主恕罪。」寒風倒也是個直腸子,見徐若雲這樣,什麼都沒多說便直接跪了下來。

見狀,徐若雲着實被嚇了一跳,隨即她又揮了揮手無所謂道,「行了行了,起來吧起來呢!」

「多謝郡主。」

徐若雲走過去看了看桌子上的飯菜,一想到蘇夏然還有蘇夏煙如今生死未卜便沒了胃口,只見她坐下來,單手托腮對着寒風問道:「鳳臨怎麼樣了?」

寒風一聽,身子忽然僵住,他表情有些不自然,說話也有些結巴:「南...陽....一切安好。」

徐若雲一見寒風這般模樣便知道他在撒謊,只見她拍了一下桌子,假裝嚴聲呵斥道,「說實話!」

「回郡主,鳳臨內部突然發生宮變,四皇子——徐俊德舉兵謀反篡位。」寒風頭上冒出了細細的冷汗。大皇子讓他保密,但是這可是小魔女郡主啊!他怎敢對她撒謊啊?

「什麼?!那父王呢?」徐若雲一聽,立馬站了起來,一臉難以置信的看着寒風,彎下身子一把抓住寒風的雙肩問道。

「王他....他.....」寒風支支吾吾,不敢說。

「父王到底怎麼了?!「徐若雲現在腦子一片空白,對着大聲吼道。

「被....被四皇子.....殺了.......」

「什麼?!」被徐俊德殺了?徐若雲一下子癱瘓在地,父王被殺了.....父王被殺了.......

鳳臨沒了......

「而且.....」寒風忽然又開口。

「而且什麼?」徐若雲急忙又抓住寒風的雙肩,眼睛裏閃爍著晶瑩的淚光,她強忍着眼淚。

「四皇子篡位成功后與南秋國簽署和平條約,所以現在.......」寒風話沒說完,但是徐若雲卻已明白一切。

所以......鳳臨沒了,父王沒了,戰爭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

「哈哈哈哈哈哈!!」徐若雲忽然大笑不已,眼淚順着臉頰落下。

好一個徐俊德!好一個徐俊德啊!

徐俊德!我徐若雲與你不共戴天!

「不知道,他一身黑色錦袍,帶着面具,奴婢看不到他的臉。」小翠搖了搖頭如實回答道。

「蘇海呢?」她這次回來,要是被蘇海發現了那可就完了,她現在手無縛雞之力,就像是那案板上的魚肉一樣任人宰割。

要是蘇海發現她在這兒,那她估計就可以去閻王那裏報道了。

「小姐放心吧,老爺出了趟遠門,已經半個月沒有回來了。」小翠放好葯碗,她就知道小姐擔心這個。要是老爺在府里,她也不敢讓小姐待着這兒啊!

「嗯。」蘇夏然這麼一聽,心底最後懸著的那一塊石頭終於落了地。

差不多在家修養了半個月,蘇夏然的傷終於好得徹底了,說到底還是要慶幸自己當初纏着夜墨清教她武功,不然自己可逃不過這一劫。

一想到最開始夜墨清聽到她要學武功時那緊張兮兮的表情,說什麼不能讓自己受苦受累,也不能讓自己有一丁點的危險,態度可是非常堅決,她可是軟磨硬泡了一個星期才讓他教自己武功。

不過,他總是一副緊張兮兮的樣子,捨不得讓自己累著半分,他每次見自己一流汗,受了苦便十分心疼的為自己邊擦汗邊說不讓自己學了,他保護她一輩子。

不過,好在她的不懈努力和持之以恆之下,她可總算是學會了,雖然抵不上夜墨清,但是好歹也算個中等,平時用來保保命還是可以的,但是遇到武功稍微高一點的,她可就只有一半逃生的幾率了。

一想到這,蘇夏然心底就越發思念夜墨清,以前有危險她總不擔心,因為有夜墨清在身邊,可是離了夜墨清的這些日子她才發現,自己曾經是有多麼的幸福,一直生活在夜墨清的羽翼之下,想哭就哭,想笑就笑,就算天塌了都還有夜墨清為她頂着。

可是現在,夜墨清不在了,她一切都只能靠自己,受傷了要一個人忍着,即使想哭也要硬生生把眼淚逼回去。

其實她以前也是這樣的,那時候的她沒有任何人也挺過來了,只是為什麼現在的她卻如此脆弱呢?

是因為夜墨清嗎?

因為身處在溫室太久而忘了之前的腥風血雨了嗎?因為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溫暖與愛,所以變得既敏感又脆弱了嗎?

果然,一個人本可以忍受黑暗,如果從未見過光明,但是現在,夜墨清已經成為了她的光,所以她便再也無法離開這束來之不易的光了。

「呵,三姐嗎?走,我們去會一會那病秧子。"蘇樂茹冷笑一聲,便向蘇夏然走去。

小翠見蘇樂茹與藍玉來者不善,便要拉着蘇夏然躲過,卻聽見蘇樂茹言道。

「怎麼,破落的下人一見了我們四小姐就要跑是嗎?」藍玉不善的說道,「還不快行禮!」

蘇樂茹不屑的瞥了蘇夏然,見其沒有反應,倒也不惱,只是與藍玉說道:「你瞧,這三姐怕是被人追殺回來感冒燒壞了腦子,怎沒了反應。」

說罷,又笑了笑。

蘇夏然一愣,四妹這是怎麼了?怎麼會變得如此囂張跋扈?蘇夏然心情沉重,並未理會蘇樂茹,微微福了身,就要轉身離去,蘇樂茹見了便惱怒。

直接一鞭子甩了過去,猛的一下抽到蘇夏然的背上,大病初癒的蘇夏然受不住着鞭子,吐出一口鮮血來。

「果然是廢物,一鞭子都受不住,無趣。」蘇樂茹冷哼了一聲,轉身離去

小翠急忙扶住離辭,不讓她倒下。

蘇夏然搖了搖頭,輕輕推開小翠,獨身回了院子。

小翠楞了楞,想起老爺的吩咐,轉身去了書房。

遠遠的,就聽見書房裏傳來的嘈雜聲,一般來說,書房是蘇海處理事物的地方,旁人更是大氣都不敢喘,敢如此「放肆」的,也只有蘇樂茹一人罷了。

「小姐,奴婢近日特地為小姐......」下面一個下人正跪在地上一臉獻媚的說道,可她畫還未說完,門外的守衛的稟報聲就傳了進來。

「小姐,小翠求見。」

「讓她進來吧。」蘇樂茹知曉小翠是蘇海安排在蘇夏然身邊的卧底的,但得知是為照顧瑾言,也便就鬆了一口氣,不過她也絲毫不能懈怠,這次蘇海藉著出遠門的緣故把蘇府交由她來管理,一方面是為了看自己是否忠心,二來也是鍛煉自己,三來也是看看自己做事到底如不如他的意。

蘇海,她的父親,一個一生都在猜測算計的男人,這個他用了一生心血辦起來的蘇府,他的繼承人一定是要經過嚴厲的刪選才有資格。

而如今,大姐已死,二姐與三姐不知所蹤,並且也失去了利用價值,所以現在唯一對他還有用的便是她,蘇府的四小姐。

他先是逼着自己嫁給了自己不愛的人,然後現在又要試探自己,訓練自己。

蘇海,你當真以為我還是當初那個蘇樂茹嗎?任由你宰割?

真是可笑!

「藍玉,你先回去。」蘇樂茹放柔了語氣。

藍玉無奈,只好先離去,經過小翠身旁時,狠狠地挖了她一眼,小翠不理會,蘭姨冷哼一聲,也便回去了罷。

「見過小姐。」小翠只是微微行禮,而後,用餘光掃了掃周圍的奴婢。蘇樂茹會意,揮手讓其出去侯著。

「可是小姐......」底下的奴婢壓低聲音。

「下去。」蘇樂茹聲音又恢復冰冷堅硬。

「是。」

待下人全部退下之後。

「邊防傳來急訊,扈縣失守,華老將軍犧牲。」小翠也是壓低了聲。

蘇樂茹皺眉,不會兒,寫下一封書信交給小翠。

「把這封信交給楚國的墨鈺。」

小翠接過書信后,便轉身離去,隻字未提蘇夏然。

蘇樂茹看着她離去的身影,思索片刻哀嘆一聲,回了桌前。

蘇夏煙剛從溫玉那兒逃回來,卻並沒有去蘇夏然所說的地方,而是急忙趕回蘇府。

聽聞有下人見到蘇夏然回到了蘇府,蘇夏煙心中有幾分異樣。

誰知進了蘇夏然的房間,卻並未見到蘇夏然的身影,只在桌上見到一封書信,上面寫着四個字「蘇夏煙親啟」。

蘇夏煙心中有些許不安,猶豫片刻,還是打開來。

「二姐,近日來連連遭受追殺,若我們再一起行動,目標實在過大,恐造成不便,所以我建議我們分頭行動,我在蘇府已留守三日,卻不見蘇海回府,想來此次的確是出了遠門,但,卻無法保證這府中沒有他的眼線,所以你千萬要藏好,三日之後去城南郊區找一戶姓郝的人家,並把底下的那封信借給他,切記,萬不可私自行動,另外宮裏我也早已安排好了人馬,南辭還有秋水,我也安排好了人救她們出來。」

末了屬上「辭留,勿念。」

蘇夏煙緊緊攥著蘇夏然留下的書信,只能空嘆一口氣,心中的一塊大石落了地,這種異樣,蘇夏煙只是稍稍驚訝了一番,便掩飾了起來。

罷了罷了,不該留的總歸是留不住的,隨她去吧,只是.....這今後,又該如何。

只是,日後無她,她身邊又少了一個真心可靠的朋友。

她那些苦,那些心酸又該找誰去傾訴?

「鯉兒,你要找的,可是苕古草?」蘇夏然指著圖像,看着鯉兒。

「是的,阿姐可見過。」鯉兒歪了歪頭。

「我在一本破舊的古書上見過,苕古,千年立根,萬年成株,生於懸壁,長於天泉,集日月之精,天地之華,可生白骨,葯人心,驅百害,祛萬毒,為葯之良品也。」

鯉兒卻獃獃的看着蘇夏然,不知其所云。

蘇夏然看着鯉兒,問道,「你從何人那裏聽說蒙湫山有苕古草的。」

「阿婆。」鯉兒回道。

蘇夏然又看了看手中的畫冊,嘆了口氣,末了,拉上鯉兒,「走吧,阿姐帶你去找苕古草。」

鯉兒驚訝的看着蘇夏然,「阿姐真好。」而後,輕輕蹭了蹭蘇夏然的手心。

蘇夏然看了看鯉兒,笑了笑。

「鯉兒可有蠱?」蘇夏然問道。

「有的,去年阿娘教的。」鯉兒拍了拍身後的竹簍,又繼續蹦蹦跳跳的跟着蘇夏然。

「阿姐可去過北疆。」鯉兒看着蘇夏然腰間的銀飾,問道。

見蘇夏然搖頭,鯉兒惑然,「可這東西是我們北疆才有的,一般不輕易送外人的。」

而後,簡單看了看銀飾,便放下。

「這是做甚用的,怎的不輕易送人?」蘇夏然一聽,瞬間提起了興趣,不解道。

「在我們北疆,男子若是看上了那家姑娘,便把這個贈與對方,姑娘若是有意,便回以銀鐲,那男子便去那姑娘家中做三年苦力,若是滿意,便行洞房之禮,如此之物,自是不輕易贈人。」鯉兒說道。

蘇夏然看了看腰間的銀飾,好似想起了那日夜墨清送給她的神情,情不知所以,一往情深。

「這位老伯,您可知蒙湫山路行往何處?」蘇夏然問訪許多人家,仍不知其所蹤。

「不曉.....前頭便是淺鳩谷了,聚那江湖浪子,知透的遠比我這老家的多,或許可襯著姑娘的急兒!」

淺鳩谷處於蒙湫山近段,自然不少些如雲妙手。論是組織亦或道閣常時出入神秘客流,來去九江側。

「謝過老人家.....」蘇夏然便攜鯉兒匆匆往北路奔去。

不遠處蘇夏然聞諾打鬥槍聲,眼中閃過淡然、莫陌,輕風拂去她柔逸的飄發。

片刻間,塵土飛揚。

古廟內,已然成堆廢墟。

「決公子,江湖恩怨罷矣,何必如此糾纏不休。」

女子腰間負一長劍,得以煙紗掩面出落個清冷絕然之貌,好生漠冷。

「我堂堂裊樓州主,若敗於小姑丫頭手下,豈不貽笑大方?」決錦雙手背立,說罷,便向女子執劍揮去,鍊氣凌厲縱橫交錯。

女子手持銀扇,兩道身影便錯綜一處,鬥爭得不可開交。廟中的殘燭破舊,皆跌落於地,染了清一血色。

灰濛的薄霧中彷彿有細線閃過,天非成人美。

「噗!」眼見姑娘怦然倒地,伏在閣檀圩上。嘴角溢着淋漓鮮血,一雙鳳眸似有怒中火燒。

不甘、落寞、悲憤。

「你輸了。」男子多不言語,勾起長劍直向她咽喉處猛地刺去,毫不見手中情理。

女子瞌上眼眸,等待痛素蔓延肺腑。

有時候他在想,這帝王之位有這麼重要嗎?他不懂,他也不會懂,畢竟,帝王.....那可是一個離他甚遠的地方。

夜墨清吩咐好事情后立馬起身來到蒙湫山,因為據他派出去在蘇夏然身邊的暗衛回復,夏然正是去了此處。

在事情還沒到最後一步之時,他想再見見她。

蒙湫山。

已經長途跋涉了數日,蘇夏然體力漸漸不支,很快她就停了下來,靠在一棵大樹旁小息片刻。

一坐下來,很快,疲勞猶如滔滔江水般向她湧來。很快,她便進入了夢鄉。

可是她卻渾然不知危險也悄然而至。

夜色撩人,天邊掛着的明月微微照亮了這個黑暗的世界,風起,葉落。

只見樹木後面一道黑影快速閃過,一道如毒蛇般毒辣的目光陰森森的盯着蘇夏然睡着的地方。

倏然!黑衣人身影好似閃電般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勢靠近蘇夏然。而蘇夏然似乎並未感受到危險的來臨,此刻的她正睡得香甜。

只見黑衣人抽出匕首,匕首還透露著冷冽的寒光,拿着匕首的黑衣人目光暗沉,手上的動作快如疾風向心臟處刺去。

蘇夏然終於感覺到不對勁,猛地一下睜開眼便看見向她刺來的匕首,她大驚,急忙一個翻身躲了過去。

躲刺客之餘蘇夏然用餘光瞥到黑衣人左肩上綁着黑帶的標誌。

落鷹閣?

蘇夏然微微一愣,江湖頂尖的刺客組織,看這身上應該就是夜墨清曾提到的三落吧?

三落,江湖刺客榜上排名第三的刺客,是落鷹閣的王牌殺手,凡事他出手,只需刀三起三落,故此人稱三落。

能請到這等人物絕非等閑之輩,到底是誰對她如此恨之入骨。

蘇夏然想得出神,忽然!一個恍惚,匕首透露著寒光漸漸逼近蘇夏然,而蘇夏然知道自己此時就是躲也來不及了,怎麼辦?難道她今日就要死在這裏了嗎?她還沒有找到夜墨清,還沒有幫助二姐脫離苦海,還沒有和徐若雲好好道一聲再見。

蘇夏然正要不甘的閉上眼睛的時候。

錚~

利劍砍斷匕首的聲音傳入蘇夏然耳里,蘇夏然一愣,睜開眼睛。

見到眼前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身影。

一襲白衣錦袍,三千墨絲隨意散落,屹立於樹梢之上,單手背過,櫻紅的嘴角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額前的幾縷碎發跟着微風輕輕飄拂。

只見下一秒身起,劍落,一個來回,黑衣人瞬間應聲倒地。

「夜.....夜墨清?」蘇夏然小嘴微微張開,半天才好不容易吐出這兩個字。

夜墨清身子一僵,隨即一個蜻蜓點水來到蘇夏然身邊,一句話也沒有,他把蘇夏然狠狠的抱在懷裏,似乎想要和他融為一體一樣。

熟悉的懷抱,熟悉的溫度。

是夜墨清,是她心心念念的人。

蘇夏然一時之間再也忍不住哭了出來,這段時間她有好多好多的委屈,好多好多的脆弱想要發泄,可是卻找不到任何一處可以發泄的地方,她只能憋在心裏,一個人默默忍受。

而夜墨清卻一聲不吭,只是靜靜的把她抱在懷裏,他的眼裏似乎有着千言萬語,可是卻不知從何說起,索性就都融入在這個懷抱里。

微風起,葉兒落,緣起,終散。

「哥,我們去哪兒?」

「噗,還能去哪兒?當然是回家啊!」說着,徐琛浩寵溺的颳了刮徐若雲的鼻尖。

徐若雲一愣,回家?回哪個家?徐若雲獃獃的說道:「對哦,回家......」

徐琛浩見此也不再說話了,二人心照不宣的都紛紛看向外面,雨依舊在下,天邊灰濛濛一片,此刻馬車裏的氣氛壓抑到了極點。

次日,天,終於晴了,蘇夏然起身來到外面,雨後的空氣格外清晰,蘇夏然貪婪的深呼吸一口氣,瞬間感到神清氣爽。

她下落隨意找了一個位置坐下便招呼小二上菜了。

「哎?你們聽說了沒?這當今皇上劉繼駕崩了,明日太子劉昌就繼位了。」

「對對對,我鄰居王嬸的舅舅的兒子就在宮裏當差,此事千真萬確,你說這是個什麼世道,戰爭剛停,皇上又駕崩了。」說着,眾人紛紛皆是一陣嘆息與搖頭。

接下來的日子與往常無異,突如其來的安穩生活讓蘇夏然起初還有些不習慣,不過漸漸的她也就習慣了。

眼看南秋國的疆土即將成為他人國土,當所有人都紛紛準備逃亡時,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太子劉昌不知從哪兒弄來了一支軍隊,讓原本一邊倒的形勢瞬間扭轉!

流失的國土大片大片回歸,一次又一次的勝利讓南秋國的百姓紛紛歡呼。

可是一次意外卻讓蘇夏然震驚了,前日她出外採購時意外發現太子劉昌與一位神秘女子進行交談,她驚訝的發現太子身邊的那名女子像極了多年前死去的蘇雪兒。

但是太子卻喚她為雪歌。

她心生疑慮,回到客棧整天魂不守舍,當她準備偷偷潛入皇宮一探究竟的時候,那名叫雪歌的女子找到了她,她告訴蘇夏然她就是蘇雪兒,她回來報仇了!

蘇夏然震驚不已,她問她不是已被蘇海殺死了嗎?

蘇夏然做夢都沒想到,蘇雪兒說出了一個驚天的秘密,她沒有死,她在被蘇海刺了一刀后被當今太子救下,並培養她,成為了他的女人。

如今那支軍隊正是她一手栽培出來的!

蘇夏然當場腦子就一片空白。

這是一個局,一個巨大無比的局!

所有人都在這個局中,誰都逃不了,每個人都一樣,逃不了......

蘇夏然愣了許久,再回過神來蘇雪兒已經離去。

這時,南秋國的郡城又被拿下,劉昌焦頭爛額,蘇雪兒也急得不知所措。

蘇夏然眼看着南秋國即將淪陷,雖然她對南秋國並無過多的感情,但是生活在這裏這麼久,她終歸是捨不得。

她趁著夜色,偷偷潛入進宮找到劉昌說她想幫他們,可是卻被蘇雪兒一口拒絕了!

「蘇夏然,從小你我就看不慣你那一副自以為是的樣子,你以為這南秋國沒了你就不行了嗎?呵,真是不自量力,我告訴你,只要我蘇雪兒還活着,哪怕是死都不會求你蘇夏然!」

蘇夏然見此百般無奈,只好回到客棧,但是她翻來覆去,整夜都沒睡着。

這時,楚家軍的軍隊已經打到了南秋國的首都,劉昌來找蘇夏然想讓蘇夏然幫忙,可是事到如今,已無計可施了。

南秋國淪陷了。

是夜,蘇夏然正要熄燈睡覺,卻被一陣香味迷暈,當她再次醒來卻發現坐在皇位之上的人竟是夜墨清!

此刻的夜墨清正居高臨下的看着俯首跪地的蘇夏然,眼底儘是一片漠然。

「你.....是誰?」蘇夏然眼裏沒有疑惑,沒有不解,只有無盡的凄涼,還有一個深埋在她心底多年的一個問題,他,是誰?

「蘇夏然,看在你即將要死的份上,朕就告訴你,朕!是誰?」

夜墨清一步一步來到蘇夏然面前。

原來,他是蒼冥國死去的『太子』,五年前她救下他,卻不知這只是他的一場陰謀。

他改名換姓,目的,就是為了讓她助他一臂之力,掩人耳目不讓人對他心生起疑。

他的目的就是要奪回原本屬於他的一切,還有整個江山!

蘇夏然目光呆泄,她句話不說,跪在地上,許久,她才幽幽說出一句話:「放我走吧.......」這麼一句話卻好像抽光了她所有力氣。

「來人!此乃敵國姦細,拉下去,殺!」

「是。」

蘇夏然笑了笑,對着小阿遠道:「你可得比你娘親聰明才行啊,讓姑姑看看。教你背詩好不好?」小阿遠包着一汪淚道,見娘親眯起眼睛看着他,他趕緊把頭往蘇夏然懷裏縮了縮,「若是夏然姑姑是阿遠的娘親,阿遠現在會不會聰明些?」

蘇夏然笑而不語,目光卻投向蘇夏煙。

「你個死孩子,折騰起你夏然姑姑來還沒完沒了了?什麼話都亂說,人家夏然姑姑這麼聰明,怎麼肯收你這個笨東西做兒子?」蘇夏煙痛心疾首地指著小阿遠罵着。

「我倒是沒什麼意見。」蘇夏然眼底劃過一絲笑意。

蘇夏煙卻跟沒聽到似的從他懷裏接過小阿遠,唾沫噴了他一臉:「你這個小混蛋!你的父親要是知道你給他亂換媳婦,你看他等下回來怎麼收拾你!」蘇夏煙又拍了拍他的屁股。

小阿遠哇哇大叫起來:「我錯了我錯了!嗚鳴鳴.......」

「現在立刻馬上,回屋背書!」陶然將他放下,惡狠狠道。

小阿遠只能耷拉着頭走回了屋。

「還是忘不了他嗎?」蘇夏煙看着她。

蘇夏然輕笑着地搖了搖頭:「我對過去的事已經放下了,往日如何,已經與我再無瓜葛了。」

蘇夏煙點點頭,手裏摩挲著一顆忘憂丹,眼神複雜地看着蘇夏然。

「夏然!」蘇樂茹急匆匆地從外面跑了進來,「有.....有人闖谷了!」

「什麼?男的女的?何人?」

「是個男的!長得還挺好看。」

蘇夏然趕緊跑了出去。

蘇樂茹見此不由嘆了口氣,三姐,你果然還是沒放下.......

「果然,不該告訴她真相的。」蘇夏煙望着蘇夏然飛奔的身影。

「就算我們不說,遲早有一天她也是會知道的,紙終究包不住火。」

也是,他們啊!就是太傻了,就像她和溫玉一樣,走了太多太多的彎路了,只願此後他們能夠再也不離開彼此,免得再受那相思之苦了。

不過想起那天,蘇夏煙就有些懊惱,要不是喝多了,她怎麼也不會把真相告訴她。

其實她身上有一種神秘的力量,一直吸引著魔界的魔君,夜墨清知道這件事後便想着要保護她。

為了抵抗魔君,他一個人修鍊了禁術,壽命大減,已經活不了多久了,但是他又不想讓她自責,於是便自導自演的那麼一齣戲,派人假裝追殺她,背叛她,又下令殺了她,她們又能那麼巧的救下她,這一切的一切都是早已計劃好的。

他說過,他會去煉獄三年,尋找可以延長壽命的辦法,如果找到了就來找她,如果沒有找到便希望自己能夠永遠保守這個秘密。

如今看來,她應該也不算食言吧?

另一邊。

蘇夏然跑得氣喘吁吁,目光卻格外堅定。

她等了三年,來了一個又一個的人可是他們都不是她的夜墨清。

她的夜墨清,她的夜墨清。

終於她停下了腳步

因為她看見遠方的那個人了。

他一襲白衣,面容精緻而絕麗,狹長的鳳目里含了許多情緒。

分明已經見了很多面了,但是她卻有種初次相見的感覺,或許是因為她已經和他離別太久了吧?

「夜墨清?」她試探著開口。

他不說話,只是一步一步朝她走來。

她下意識地想要往後退,可不知怎的,遇上他的眼神,她卻似腳下生了根似的邁不開腳步。

他湊近她,氣息灼熱。

四目相對。

「夏然,我找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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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品庶女世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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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6章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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