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沈長柏

第六章 沈長柏

房間里一片寂靜。

嗤,

嗤,

高壯將情報放在燭燈上點燃燒毀發出微微的聲響,然後再用真元化作真火將灰燼又燒了一遍,方才說道:「今日師侄帶來了多少丹藥?」

烏鴉見他已然熟悉自己的流程,滿意的點點頭。

緊跟著「噗噗」兩聲,從嘴裡吐出兩枚丹丸。

「和風遇月丹兩枚,返虛境丹藥。」

高壯估算了價格說道:「五百枚靈石。」

「八百枚。」

「六百。」

「七百,不能再少了。」

「成交!」

烏鴉昂起頭一張嘴,嘴裡赫然是一個乾坤袋。

高壯有些肉疼的拿出七百枚靈石,放在桌上分成兩份一份三百,一份四百,四百的那份直接倒進烏鴉嘴裡,三百那份裝在袋子里。

「我不明白師侄為何每次都要把靈石分成兩份?」高壯問道。

烏鴉蹦躂了一下,似乎要把靈石往下順順,說道:「要是這隻烏鴉出事了怎麼辦?我不能把財產都放在一個鍋里,老規矩,剩下的明天一早將袋子放在窗檯,我再來取。」

「……」

像你這般謹慎,想出事都難。

「師侄不去做生意,實在太可惜了。」高壯道。

烏鴉搖搖頭:「這樣的生意可不好做,稍有不慎便是萬劫不復。」

高壯大笑道:「可是我曾未見過像師侄這般謹慎之人。」

烏鴉嘆了口氣,說道:「師叔錯了,天下間每日為了爭奪天材地寶的鬥爭不知多少,每個能夠活下來的都比師侄謹慎……師叔可有其他安排,沒有的話,師侄便回去了。」

高壯這才想起正事,連忙說道:「倒是有個任務,近日上面傳來消息,繡衣史的人將會營救沈長柏,你負責盯住沈長柏,一旦他有任何風吹草動,立刻通知我。」

「沈長柏沈太守?」

這幾日陸洲與沈太守雖然不曾有過多交集,但是沈太守每日除了點卯放衙,基本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活得像個大家閨秀一般,這人有什麼問題?

高壯解釋道:「沈長柏乃是南周正一書院長老沈若虛的侄子。

不過我們得到消息,這個沈長柏,是假的。」

正一書院是南周第一大宗門,在南周的地位與說過的凌雲閣相差無幾,沈若虛身位正一書院的長老位高權重,即便在南周的朝堂之上也是跺一跺腳滿朝震動的人物。

他的侄子竟然投誠了朔國。

沈若虛自然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可這件事卻偏偏發生了。

按照高壯所說,沈長柏在發現瀋州城守不住之後第一時間便派人前往正一書院求救,現在看來他對朔國的投誠很有可能是緩兵之計。

等的便是他叔叔沈若虛來救他。

沒想到,一等就是十年。

很有可能這十年時間,沈若虛也有著將沈長柏安插在瀋州的打算,只是不知為何現在準備接回去。

所以才有了營救計劃。

只可惜,他們要營救的這個沈長柏是假的,救回去便是相當於被朔國安插了一枚棋子。

南周危矣。

南周北周唇亡齒寒,所以自然不能看著南周遭殃,至於通知繡衣史……

也得人家信才行。

……

……

陸洲每天除了在太守府和天香館之間來回穿梭,又多了一項任務,便是盯著沈長柏。

盯了幾日,倒也沒有任何異常。

每天除了上衙點卯,就是回後院讀書寫字,陸洲幾次上前搭腔說話,也都被沈長柏藉機避開。

不過搭腔的次數多了,倒是混個臉熟。

陸洲明顯能夠察覺,沈長柏似乎有意在避開自己。

這一日點卯之後,陸洲閑的無聊,無聊到已經開始在數毛筆上有多少根毛了。

沈太守見他不注意,悄然往門外走去,只不過沈太守的兩隻眼睛像是蘸醬的刷子,在陸洲身上無聲無息的刷來刷去。

剛剛走到門口,忽然聽到身後響起陸洲的聲音:「太守大人,這是有事要出去?」

這哪裡像是師爺和太守說話?

不知道的還以為陸洲是太守!

但是沈長柏絲毫不見怪,只是回應道:「正是要出去。」

「大人出去所謂何事?」陸洲追問道。

沈長柏遲疑了一下,知道躲不過去,於是說道:「剛剛捕快上報,城南有一老漢死於家中,本官正欲前往去看看。」

陸洲又坐了回去,問道:「死者何人?」

沈長柏只能又說一遍:「死者是一六旬老漢。」

陸洲眼角有了笑意,這幾日他也對沈長柏有了了解,一個六旬老漢的兇殺案,還不值得堂堂一個太守親自跑一趟,沈長柏這趟積極的有點反常,但是他卻沒有笑出來,只是話鋒一轉問道:「是否和修士有關?」

沈長柏略一沉吟,搖頭道:「應是無關,捕快回報的消息,傷口只是普通的鐮刀所傷……陸校尉還有什麼要問的?」

陸洲道:「沒了。」

沈長柏道:「那本官便先行告辭了。」

「等一下,太守大人斷案,陸某作為師爺,理應去幫忙記錄案情,太守稍等一下。」

「一樁殺人案而已,不敢勞煩陸師爺。」

「殺人案可不是小案,陸某還是去一趟的好。」

陸洲收拾了一下,便跟著走出了府衙,沈長柏像是被強捆上山的壓寨夫人一般,百般不情願。

上馬車的時候。

陸洲忽然又問了一句:「太守大人確定此案與修士無關?」

沈長柏心頭煩悶:「我又沒去案發現場,如何得知,全是猜測罷了。」

陸洲笑了笑,上了馬車,馬車疾馳而去,漸漸瞧不見太守府衙的影子,馬車穿街走巷,走走停停,坐在馬車內的陸洲卻閉上了眼睛小憩起來,氣的一旁的沈太守吹鬍子直瞪眼。

清溪村。

清溪書院不遠處的一個村子,因清溪書院而得名。

村裡臨時搭建了一個帳篷。

啪!

沈長柏一拍桌子,感覺到手疼才想起這裡不是府衙,沒有驚堂木,忍著疼痛大喊一聲:「帶嫌犯!」

周圍圍滿了村民,人聲鼎沸,交相議論。

帳篷本就不大,這時擠滿了村民,就顯得分外擁擠。

陸洲坐在沈長柏左手邊的桌子旁,專門安排了一張桌子給他,畢竟他要記錄審案經過,總不能站著寫字。

人犯很快被帶了上來,陸洲拿著筆猛的一頓……

這人犯,有點多啊!

足足帶上來六個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坐在上首的沈長柏也怔住了,原本威嚴的臉上頓時有種便秘的感覺,看著下面跪著的一排人影,遲疑了一下,方才喝問道:「台下嫌犯,爾等可知罪?」

「老爺,我們什麼都不知道啊!」

「冤枉啊老爺!」

「娘,我要回家!」

台下一片混亂,陸洲眉頭一皺,看來這個案子似乎不太好審的樣子,於是拿起一旁捕快遞過來的卷宗先看了起來。

這個案子其實不複雜。

就是徐老漢今天早上被發現死於家中,脖子上有個被鐮刀砍下去的傷口,捕快經過半天的排查懷疑是仇殺案,將與徐老漢近日發生過矛盾往日有仇怨的人都抓了起來。

足足抓了六人。

陸洲只是懷疑,抓那個孩子幹什麼?

孩子偷了徐老漢的瓜,徐老漢打了孩子的屁股,也算有仇?

其實案件查到這裡,已經很容易破案了,六個嫌疑人,只要隨便用上一些審訊的手段,輕鬆可以從中分辨出誰是兇手。

但是很顯然,沈長柏並不打算這麼做。

他一一詢問六人,案發時間都在幹什麼,有沒有人能證明,結果五個人都可以證明自己有不在場的證據,唯獨那個孩子證明不了。

「大膽孽童,沒想到你小小年紀,竟然如此膽大妄為做出殺人之舉,來人吶……」

陸洲記錄不下去了。

這是要直接結案了?

兇手是這個乳臭未乾的孩子?

孩子的爹娘已經撲了過來,將孩子抱在懷裡,哭喊道:「大人,冤枉啊,我家孩子那天是不在家,可他這麼點的孩子,怎麼可能殺人呢?」

沈長柏不耐煩的擺擺手,「誰說孩子小就不能殺人?你這是在質疑本官?」

陸洲看著跪在地上的一家三口,微微搖了搖頭。

作案時間這種簡單的斷案方法,怎麼可能作為結案的依據,兇手很可能在殺人之後便找到了串供之人,沈長柏這樣問根本問不出什麼來。

或者,他壓根就不想問出什麼來。

呵呵!

他放下筆,揉了揉手脖子,感覺有點酸,輕咳一聲,站起來說道:「沈大人,不如讓在下問兩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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諜影仙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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