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回 一分鐘十塊錢

「你到底怎麼了？是不是中邪了，你怎麼變得這麼可怕？」

梓馨含著眼淚，關切地看著他。

此刻，他腦海中閃現著梓馨被殺時的恐怖畫面。

林楓看了看四周，剛才發生的事兒，他清楚的記得。看著為自己如此傷心的梓馨。他暗下決心，一定要改變他看到的一切，絕不讓梓馨的死發生。

呼——

他長出一口氣說。

「總算出了口惡氣。」

梓馨臉上寫滿疑問。

「認識你這麼久了，你今天嚇到我了。」

林楓風輕雲淡的說。

「這有什麼好怕的，我只不過是教訓了兩個混蛋而已。」

梓馨臉上的表情，一點兒都沒變得輕鬆。

「你還是我認識的那個林楓嗎？剛才你變得好恐怖。變得我好像從來都不認識你。」

林楓站起身，提起拉杆箱，側頭看了她一眼。

「沒有啊，我一直都是這個樣子的。」

他想起剛才沒有進行完的拉勾儀式，主動伸出手指。

「其實我也挺幼稚的，對！這不叫幼稚，這叫——童心未泯。」

林楓想，既然不想看到也看到了，就算再看一次，再痛苦一次，又能怎樣？和讓梓馨傷心比起來，這都不算什麼。

梓馨現在的興緻，遠遠大不如前。象徵性的伸出小手指。

「我現在真的很不自信了，剛才以前，我覺得很了解你，可現在我感覺我一點兒都不了解你。」

林楓主動勾住梓馨的手指，這次什麼都沒有發生。腦海里一點兒零星的畫面碎片都沒有，只有從梓馨的手指送來的冰涼。

他愣了一下。

被梓馨看出他表情的異樣。

「要不，還是算了吧！確實挺幼稚的。」

林楓的手指勾的更緊。

「怎麼能算了呢，我可是認真的，難道你想放棄我？」

梓馨笑了一下，表情變得更自然些。

「你不是說，我們是一條繩子上拴著的蛤蟆嗎？我放棄你有用嗎？我怕的是這根繩子拴不住你。」

林楓肯定的拍了拍自己的胸。

「其實，我，我已經戀上這條繩了。」

梓馨翻了個白眼。

「你說的太深奧了，我不懂。」

他說著向林楓的身邊靠了靠。兩個人的勾手指儀式，變成了十指相扣。

「我是想說，我離不開你。」

「聽不見。」

「我喜歡你！」

「還是聽不見。」

林楓冷不丁的大喊出來。

「我不會讓你受到一丁點兒傷害的！」

一個西服小哥提著手提箱，專心致志的玩著手機，正好從他身邊經過，他冷不丁的大喊，嚇得他向旁邊一躲。正好踩在馬路牙子上，雙腳滑了一下，差一點兒摔個馬趴。

他剛晃晃悠悠的站穩，便回頭罵了一句。

「神經病！」

林楓瞪了他一眼。

「你找死嗎？」

西服小哥嚇得頭也不回的跑了。

林楓偷偷跟梓馨說。

「你稍等一會兒，我去敲碎他滿嘴牙！」

梓馨抱著他胳膊，頭靠得更緊。

「本宮今天高興，算了吧！赦了他了！」

她轉過頭，笑嘻嘻的看著林楓。

「剛才打架的時候，你雖然嚇到我了，可是，那樣的你，真他嗎的男人！」

林楓有點兒不好意思，故意躲開她貼過來的臉。

「是不是很雄壯？是不是感覺自己撿到寶了？」

他的不配合，讓梓馨不太滿意。

「我撿到什麼呀？你要很值錢，我把你賣了，開一間有花花肘子的酒吧！哈哈！」

林楓抬起另一隻手，勾了勾手指。

「別忘了，咱倆可是一條繩上的。」

梓馨捂著嘴笑的更激烈。

「小朋友！你被騙了，我才不想做蛤蟆呢！我是天鵝，白白的小天鵝。」

他說著伸著一隻胳膊，做了個小天鵝的芭蕾舞動作。

林楓氣得撅著嘴。

「鸞鳳……」

他還要喊。

梓馨伸手捂住他的嘴。

「以後這兩個字不能說，不光這兩個子，有鳳和鸞的詞，成語，句子。你都不能說。對了，還有鵑，也不能。」

林楓一臉無辜與為難，拉開她捂著自己嘴的手說。

「你那麼多要求，我只要一個要求。」

梓馨裝出一副很天真的模樣問。

「什麼要求，結婚生孩子什麼的，你就別想了。其他的可以考慮。」

林楓在她腋下咯吱了一下。梓馨身體向遠處一躲，頭仍然靠在他肩上。

「你想的太多了，我的要求很簡單，你不能把自己比喻成有翅膀的動物，比如：雞呀，鴨呀大鵝什麼的。」

「滾！」

林楓自己偷笑，梓馨不再理他。

這次輪到梓馨咯吱他了。

「你這個提議倒是不錯，讓你穿上玻璃球子，上去晃花花肘子，說不定效果會比女孩晃更好。哈哈哈！」

林楓的手也沒閑著，兩個人的手向鬥雞打架一樣，互相咯吱。

「我一邊晃著花花肘子，一邊調酒唄！」

「我是老闆，你必須聽我的。」

「與其讓你把我丟到台上去顯眼，還不如把我賣了呢，賣個好價錢給你做嫁妝。」

「嫁妝就免了吧，喜歡我的那個傢伙，不嫌我窮！」

他們倆說說笑笑打打鬧鬧的，轉過一個路口。

梓馨突然跳到他面前，拉著他的手，兩隻眼睛含情脈脈的忽閃著。

林楓還是頭一次見她這種表情。像欣賞寶貝似的看了幾眼，笑著問。

「不好好走路，你想幹嘛？」

梓馨嘴角含著笑，兩隻眼睛試圖在林楓臉上搜尋什麼。

「我都那樣了，你為什麼還跟個木頭似的，你是真不懂，還是……」

林楓羞愧的笑了。

「還是什麼呀？」

「還是，是不是你那裡不行！是不是營養不良沒發育好？」

說完她自己臉也紅了。林楓的臉更紅。其實梓馨還不是個很細心的女孩，如果她夠細心，這個問題的答案，早已經寫在明處。

「不，不，都不是。」

林楓羞於在大街上談論這個問題，自己偷偷看了看。你丫的！這麼明顯你看不出來？

身邊來往的人多了，他們說話的機會少了。路過一個路口的時候。他們拉著行李箱，引起黑的司機的注意。

好多司機圍過來爭搶，有的甚至拉著林楓的胳膊。

「帥哥美女，坐車吧？去火車站？做飛機吧？去飛機場？」

「坐我的車吧！我的新車，你們去哪兒？」

林楓一再拒絕，他們一再拉扯他和梓馨的衣服。有的人甚至手底下不乾不淨。想趁機揩油，看著是在拉梓馨的胳膊，實際是奔著梓馨的胸去的。

林楓忍無可忍，伸手護住梓馨。

「去鬼門關，你們送嗎？」

沒想到這幫傢伙窮凶極惡，不怕這一套。一個眯眯眼的油膩大叔，語氣強硬的說。

「你能高德地圖嗎？只要你能我就敢送你去。」

他說著，肆無忌憚地擋在他們的必經之路上。林楓拉著梓馨往左躲，油膩大叔往左擋。林楓拉著梓馨往右躲，油膩大叔往右擋，身邊圍著的其他人也跟著擋擋攔攔。

無奈的林楓拉著梓馨站在原地，瞪著面前不懷好意的油膩大叔。

「我們不坐車，麻煩你讓開！」

大叔梗著脖子，沒好氣的沖著他們吼。

「你不是去鬼門關嗎？上車，我送你去呀！」

林楓哼了一聲。

「大叔你是不是傻，去鬼門關用得著你送嗎？趕緊躲開，我們不坐車。」

這傢伙越來越過分。伸手抓住林楓胳膊。伸出腿擋在梓馨面前。

「不去不行！你耽誤我時間了，不去也得給錢。」

一句話把林楓氣樂了，其他的黑的司機像商量好的似的，把他們圍成一圈，貌似幸災樂禍的看熱鬧，實際他們都是一丘之貉，明擺著欺負老弱婦孺。

林楓把梓馨往身後推了推。

「大叔，有點兒過份了吧？這麼喜歡錢，你不如去搶，開黑的來錢多慢那！你門去搶個銀行。干這，風吹日晒地，弄不好再挨頓揍，萬一被打成植物人兒，親媽都不會管你！」

梓馨一直在背後捅他，不讓他說。林楓就看不慣這種欺負老弱婦孺的，在正義的驅使下，想停都停不下來。

反而這大叔不急不氣，也不讓路。小胖手一伸，面帶假惺惺的微笑。

「小兄弟！你說那些屁話有啥用啊！我們車開的好好的，幹嘛去搶啊！我們不怕你耗著，一分鐘十塊錢，有本事你陪我耗到明天早上！我們還有人給送飯，你說氣人不。」

梓馨趴在他肩頭說。

「不就十塊錢嗎，給他們算了。」

林楓也猶豫了。

因為十塊錢打架確實不值得，自己的拳頭沒有那麼賤。

可，明知道對方是在欺負人，自己還乖乖的給他們錢，有點兒對不起良心。

梓馨從兜里掏出十塊錢，遞給林楓。林楓還沒來得及接。

被面前的油膩大叔看見。他裝模作樣的看了看手腕上的表。

「現在不是十塊錢了，已經耽誤我們十分鐘了，十乘十，現在是一百了。」

林楓白了他一眼剛要說話，梓馨拿出一百向前一伸。

「給你，快讓我們過去。」

林楓想奪過來，可沒面前的這個大叔手更快。果然專業的不一樣。

這傢伙把錢搶到手后，摸了摸、看了看，對著太陽還看了看水印。

林楓埋怨梓馨。

「你傻呀，明明他們是在訛人你還給錢。」

梓馨小聲說。

「算了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以後離這些獐頭鼠目的傢伙，遠一點就是了。」

大叔檢查完錢后，高高興興地把錢揣進兜里。不慌不忙的又看了一眼胳膊上的表。

「現在已經過了十二分十八秒，小兄弟！可能是我沒說清楚，一分鐘十塊錢沒錯。不過，不是只給我自己。我們這裡所有人，一人一分鐘十塊，你剛給我一百，你還差我個人二十塊，十八秒的零頭不要了。我看看現在……」

他又看了下表。

「現在已經耽誤我十三分鐘了，你再給我個人三十。」

他指了指周圍的人。

「你還欠他們一人一百三，快點兒給錢啊！時間可不等人，耽誤一分鐘你就得多給十塊錢……」

林楓快要被這傢伙氣炸了，他搖頭晃腦的正說的起勁。林楓一個大嘴巴扇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