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大荒之陣

第十章 大荒之陣

一月之後。

「九兒啊!五十個才貌雙全的女修,竟成了你的下屬。你得清楚,你僅有雲境的修為,哎,變天了,連你都成大哥了!真不知道你師傅是怎麼想的。」

大殿外,有一個寬闊的修鍊場,五十位新入派的修士正盤膝吐納,正前方,沐九靜站,冷冷注視着眼前的一幕。肩膀上,球球垂足而坐,一撮藍毛迎風亂舞,不斷騷弄著沐九的臉龐。

「日後,像這種無聊的屁話就別傳念給我了,跟你這麼對話屬實很累。還有,麻煩您老管好頭上的那幾根毛,不然的話,嘿嘿......」

原本依靠在沐九肩膀上的球球突是一個歪栽掉了下去,兩條寸長短腿一個勁兒的搗騰著,忽忽悠悠的跑了開來,煞是可愛。

「你他娘的狼心狗肺!翅膀硬了是不是?若不是我丟失了記憶,早錘死你了。挨千刀的胖子!」

沐九並未理會球球,心念一動,凌空而起,腳下的白羽熠熠生輝。如今他修為已到雲境頂峰,體內真氣愈是純凈,御空之術早已嫻熟,儘管如此,他的修為卻像是被某種力量扼住了咽喉,沒有絲毫的精進。

而這新入門的數十位師妹,修為卻是日漸精深。其中有兩人已踏入辰境,每每想到此處,沐九心中都難免寂寥。難道,是我生來愚鈍不成?

......

落陽洞。

十日前,他曾向培涵師姐求來百餘尾仙棕草,種在了洞外的一處空地上。此草生長周期較短,兩月便可成熟,生得奇香,食之補氣,曬乾碾成粉狀,對外傷有奇效。更重要的是,仙棕草是兔子最喜愛吃的食物。

「不知道它怎樣了,那日雲殿一行它便失了蹤影,這麼久都不曾見過它,哎!都怪你這小傢伙性子頑劣!」

「不好了!九兒你快進來!」

一道神念傳來,沐九扔下了手中的水壺,急忙跑到了洞內。心中更是萬分焦急,難道是沐憐出事了?

洞內,球球正杵在西側怪洞一旁,再看沐憐,卻是安然無恙的躺在床榻上,臉上的凄色不再,一副沉睡中的樣子。這一個月的時間。沐憐的傷勢日漸好轉,體內靈氣也有所恢復,這一切都得歸功於洞中央的那眼仙泉,這仙泉似有取之不盡的純凈靈氣,日復一日的在這洞中繚繞,甚是奇特。

「你看這是什麼?」

球球正對着西側牆壁上的大口子,再次傳給沐九一言。

「洞口啊!跟你說了八百遍了!怎麼,您那仙法恢復了?能破了這禁制了?」

「我沒跟你開玩笑,你看這左側,你細看!」

「如是己孽天道懲,善惡之分自有別。我瞎啊,這金燦燦的大字我看不到?倒是你,甭說眼了,連個眼皮都沒有!」

「老子沒跟你開玩笑!」

說罷,球球雙腿猛的發力,瞬間竄到了沐九腦袋上,兩隻小小的腳爪撓的沐九頭皮直發麻。緊接着,一束藍光從頭頂射出,藍光在接觸到大字的瞬間,化為星點藍芒撒在其上,漸漸的,七個鎏金大字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則是一堆密密麻麻的怪異文字。

「你特么輕點兒!頭皮都讓你抓破了!」

「看!看!看!是不是瞎!」

球球抬起一隻腿,狠狠朝着這光溜溜的腦袋跺了兩腳。

「這是?這是字嗎?」

這怪物似畫似寫,一股塵封已久的古老氣息自上瀰漫,沐九伸手扣摸了起來。然而就在手指碰到怪異文字的剎那,安靜了一月之久的神古之力再次爆發。那怪異之力自小腹生出,如閃電那般,於瞬間抵達指尖,手指處劇烈的刺痛傳來,沐九驚呼一聲,收起了雙手。

「該!讓你手賤!這是上古大荒時期的文字,豈能讓你這螻蟻之輩褻玩?」

奇怪的是,雙手離開怪異文字的時候,這神古之力卻再次消失,似乎方才指尖的刺痛之感僅是他的錯覺。沐九甩了甩雙手,疑聲問著球球。

「上古大荒是哪個時期?你怎麼會認識那個時候的文字?」

「呃...其實我也....咳咳,具體的事情嘛,現在還不好給你解釋太多,這麼跟你說吧,那個時期離我們現在的紀元年很遠。」

「所以你是認得這上面的字嘍?」

「你怎麼回事!跟你說了多少遍了,大哥我曾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強尊!這俗世中,沒有什麼怪聞是我不知道的。」

「那這一堆爛七八糟的東西都寫了什麼啊?」

沐九伸手將頭上的球球抱了下來,放在了地上,可球球卻老神哉哉的甩著小步晃悠了起來,尖尖的腦袋幾乎是快仰到洞頂去了,那撮藍毛帥氣的耷拉在一旁,一副天下唯我獨尊的神氣樣子。

見狀,沐九運起真氣,右掌一攤,手中多了一把銹跡斑斑的小剪刀,悄悄摸到其身後,左手猛地握住藍毛,一把提起了這個可惡的小傢伙。

泉池旁,球球受制於人,懸在池水上方,兩條小短腿不斷的撲騰著。

「九兒又欺我!九兒又欺我!想當初,爺爺我跺一跺腳,那三界之靈皆會顫上一顫,如今我墜入平陽,竟被你一螻蟻所辱!可笑的是我還多次救你性命!哼,打死我也不說!」

「那我就依了你罷!」

腦中傳來球球的神念,沐九嘴角一咧笑了出來。雙眼微閉,右手猛地一探,剪刀靠進藍毛,作勢就要剪下去。

「好了,算你識相,不跟你這小輩計較了,放下我吧,都告訴你...」

再看沐九,手撐石壁,腦袋靠着臂彎,整個身子都笑的發顫,而球球則委屈的站在一旁,兩隻小爪不斷在地上亂划,似乎在寫着什麼......

「罷了,還是告訴你吧。這是一套上古之陣,此陣有三。一為天陣,天陣禁仙,任何仙術在它面前都不堪一擊。二為地陣,特禁神鬼怪異,任何反天道修鍊的物種都不得靠近。三為幻陣,此陣最為玄妙,身處陣內,外界探不得其分毫,若煉至大成,陣中眼過之處皆是幻象,而施術者獨處陣外,意念驅之,奪命於無形,對了,我沉睡之時,曾感知到山中有人施出此幻術,不過那人僅習得皮毛而已。」

球球翹著二郎腿,雖滔滔不絕,但傳來的神念中,語氣平緩,似乎在和他淡然談笑着自己的過去。沐九不由的心中一驚,看來這傢伙確實不簡單。

「那怎麼修鍊呢?」

「仙法化陣,修為催演,得天陣。法器加身,修為催演得地陣。以欲做陣,以念擾之,修為催演得幻陣!」

「你這說了不跟沒說一樣嘛!具體呢?」

「木哉!訥哉!嗚呼哀哉!」

一道帶着無盡失望的神念傳來,見那球球突然起身,竟是在地上轉起圈來!接着,一個不小心,左腳踩上右腳,咚的一聲,肥胖的身子絆倒在地,尖尖的腦袋也磕了個小包。

「摔死我了!氣煞我也!這世間怎有你這樣不開竅的修士!修鍊之事本就玄妙,別人傳授你的只是經驗而談,其餘的都得靠自身的悟性!哪有什麼具體可言?哎!紀元休已,紀元休已啊!」

「呃,我再問一句啊,關於衍山晶一事,你當真不知情?」

「一個月了,你連着問我八萬遍了...我...天哪!老夫縱橫世間....縱橫..縱橫好多年,怎攤上了你這麼個傢伙,天資愚鈍,肥肥胖胖,連記性也那麼差,更可氣的是還不信任我!老天!你收了我吧!」

洛陽洞內,一個白白胖胖的小傢伙躲在角落,爪子不停的在地上寫畫着什麼,那撮藍毛無力的耷拉着,看起來,他好像很不開心,也可能是絕望了......

泉池旁,沐九盤膝而坐,嘴角掛着絲絲壞笑。

培涵曾傳給沐九一式禁術,而他也早已習得,只是這禁制之術僅能抵擋一些與他修為同等之輩的攻擊,比起這大荒三陣,實在是有些拿不出手。既如此,何不好好研究一下?想至此,沐九不再猶豫,神念一動,體內那股至純真氣開始了運轉。

仙法化陣,沐九心中不斷默念著。脈絡中,至純之氣不斷遊走,而那股暖意也逐漸變化,慢慢的,灼熱之感傳遍全身。沐九緊咬牙關,生生硬挺著。一息,再一息。不知過了多久,沐九終是再也無法忍受這烈火焚身之痛。雙目猛然一睜,仰天怒吼!

「耐我何!耐我何!耐我何!!」

他似瘋了一般咆哮著,周身瀰漫着霧氣,就像失去了心智。那顆獸牙吊墜兒也隱隱閃爍著異芒,不斷吸收這四周的霧氣。不遠處,球球也被這發了瘋的沐九所嚇倒。

不好!

球球站起身來,似乎是祭出了一道口訣,接着,發尖一道藍光射出,打在了沐九身上。電光火石間,那神古之力再次出現,只覺神念中一股清流突然出現,眼神不再渙散,怪異的是,在藍光進入沐九體內的同時,那神古之力猛然一頓,似發現了至寶,纏繞着藍光內的靈氣將它拖入小腹之中。

角落裏,球球歪著腦袋,似在琢磨着什麼。

震驚之餘,沐九心裏也嘀咕起來,這大荒陣法果真是厲害。方才若不是自己體內的那怪異之力,自己定是心神俱滅,若那洞口的禁制也是其中一陣,那其中究竟禁錮著何種生物?除了培涵,沐晴也曾和自己說過師尊禁制任何人踏入此地,那她為何要把自己安置在禁地之中!重重迷霧困擾着他的內心。

「方才太危險了!這大荒之禁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學會的,今後你得加以小心。」

正懊惱著,球球的神念傳來。沐九心中一暖,笑着回答道:

「不生氣了?你說的沒錯,這陣法過度耗費真氣,就連神念都為之牽動,還是先好生修鍊,待修為再深些再做嘗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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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之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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