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槍傷

顧瀟瀟若有所思地打量了蘇韻一番。之前看她還好好的，怎天突然間好像被打了霜的茄子一樣蔫了呢？

「是發生了什麼事了嗎？」她坐到蘇韻旁邊關心地問。

蘇韻想了想，坐正了身體望向顧瀟瀟，低聲說：「還記得上次你把我帶到零點，然後把我扔下就走的事嗎？」

一聽到蘇韻提起那事，顧瀟瀟頭就大。她搖了搖蘇韻的手臂懊悔地說：「哎呦，我的好蘇蘇，那件事情我都向你賠禮道歉了無數回了，能不再提了嗎？」

「去，我不是向你問罪。你還記得我跟你說過的勇哥嗎？」蘇韻瞪了她一眼。

「記得啊，就是那黑社會老大。你說當晚是他救了你的。」一提起這個勇哥，顧瀟瀟就滿心感激。幸虧有他，不然蘇韻當晚要是出了什麼事，她可是懺悔一輩子都沒用。

「我今天又見到他了。」蘇韻繼續低聲說。

「真的？在哪兒？」顧瀟瀟驚喜地問。

「他正在做手術呢，就是我剛救的受槍傷那個人。」

「什麼？是他！」剛進來時顧瀟瀟已經從小彤那八卦到了一切。她們在急診室多年，救警察也不是第一次，所以顧瀟瀟當時也沒太在意。只是萬萬沒想到那人居然是蘇韻的救命恩人勇哥，怪不得蘇韻情緒那麼低落。

「他的情況還好嗎？」顧瀟瀟輕輕地拍了拍蘇韻的後背問。

「不太好，都不知道能不能從手術台上下來呢！」蘇韻無奈地說，擔憂滿布在她的臉上，兩道愁眉更是擠在一起難以得到舒展。

「沒事的，沒事的，他一定會沒事的。」這一句話在顧瀟瀟口中說出來顯得那麼蒼白無力，但此時她唯一能說的就只有這一句。

「希望吧！我沒事，你別擔心。」為了不讓好友擔心自己，蘇韻勉強擠出了一絲僵硬的笑容，那笑容卻讓顧瀟瀟看著心疼。

「不想吃也要吃一點，下午還要上班呢。」顧瀟瀟幫蘇韻把飯盒打開，將筷子硬塞到她手中。蘇韻只好有一口沒有一口地慢慢吃著。飯菜到底是什麼味道她完全不知道，因為她的心一直在想著勇哥。

顧瀟瀟看了看獃獃的蘇韻不再說話，她從辦公室里退了出來，然後急忙從飯堂里打了幾份飯菜直接來到手術室外面。這裡的空氣像凝結了一樣，壓迫得讓人不能喘一口氣。外面這幾個人有的坐在休息凳上，有的靠在牆上。每個人神色凝重，一動不動地猶如石膏像一般定在那等著。

顧瀟瀟快步走過去，將飯盒放在凳子上。她環視了大家一眼，輕聲說：「來，大家都餓了，先吃飯吧！」

她的到來讓幾個人感覺有點莫名，其中一個看上去年紀稍微大一點的男人說：「醫生，您這是？」

顧瀟瀟望了望手術室的門，溫和地說：「他的手術起碼最少還要做兩三個小時。我們的副主任也就是剛搶救他的那個蘇醫生擔心大家餓了，叫我給你們送飯來了。」

「我們現在哪有心情吃飯啊？」旁邊一個年輕的男人說。

「小傑，你胡說什麼？」剛剛的男人喝了那名叫小傑的警員一聲。

「老狼，小傑說得對，我們都吃不下。」那個受著傷，一直抱頭低垂的男人說。

「大頭，現在隊長在裡面生死不明，你是副隊長更要振作起來。既然人家醫生那麼好心，我們就趕緊吃吧。」老狼苦口婆心地說著。其實老狼也吃不下，可他是這個隊伍中年齡最長的人，也是思想最成熟的人。所以他必須要在自己隊長出來前，安撫好大家，照顧好大家，這才能對得起裡面受傷的人。

「張帥，聰仔，你們趕緊過來吃飯。小花你把飯分給大家。」老狼繼續說著。

那個名叫小花的女警走了過來。她是這幾個人中唯一一個女生。只見她身材高挑，留著一頭烏黑的齊耳短髮，那雙又大又黑的眼睛此時卻見不到一點光彩。她黯然地走了過來，慢慢地將飯盒一一分給了大家。

老狼看了看顧瀟瀟的胸牌，充滿感激地說：「顧醫生謝謝你，也請你幫忙謝謝蘇醫生。」

顧瀟瀟在老狼身邊坐下。她可沒忘自己來這裡的主要目的是要打探清楚這個勇哥到底是什麼樣的人？上次他救了蘇韻卻沒有留下片言隻語，害得她都好奇了很多天。為了知道這勇哥是誰，她還特意跑到零點酒吧去打聽。可酒吧的酒保只是告訴她，勇哥是酒店老闆的好朋友，在他們的圈子是響噹噹的人物。可怎麼只過了幾個月就變成了警察呢？

「聽說你們是警察，裡面做手術那位還是你們的隊長？」顧瀟瀟試探性地問。

「是的，我們是警察，他是我們的隊長。今天在跟歹徒搏鬥時，我們隊長為了保護大家才受的傷。」老狼單手撓了撓自己頭，顯得非常懊惱與痛苦。

「通知了周梓楠他的家屬了嗎？」顧瀟瀟繼續問。（她從急救報告中知道她們一直以為叫勇哥的人其實真名叫周梓楠。）

「他父母都在外地。」老狼回答。

「那他老婆或女朋友呢？」顧瀟瀟假裝很正常地問著，其實她心裡是在幫蘇韻問。

「他女朋友都沒有，更不要說老婆了。他現在最親密的就是我們幾個，有我們在就行了。」老狼說。

「哦，那手術后，你們要好好照顧他。大家趕緊吃飯吧，吃完飯好好休息。那我先走了。」顧瀟瀟問到了自己想要的問題便起身告辭。幾個警察則趕忙和她揮手道別，當她剛走兩步時，大頭突然開聲，「顧醫生，我們隊長不會有事吧？」

顧瀟瀟停住了腳步，她頓了一下才迴轉過身來。「這一刻我不能跟你們說他一定會沒事，但我們的醫生會儘力的。請你們相信他們，也相信你們的隊長，他會挺過來的。」顧瀟瀟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說得夠溫和夠平靜。此刻她雖然不能和他們感同身受，但是這一班人共過生死，必然是將隊友的生命看得比自己的都重。因此她能理解他們的心情，可卻半分也幫不到他們，這讓她也變得鬱悶起來。

「對，我們要相信隊長，要對他有信心。謝謝你顧醫生！」大頭向顧瀟瀟點點頭，然後拿起飯盒大口吃了起來。其他人也跟著大口大口地吃著。見狀顧瀟瀟感動地轉過身大步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