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呼呼是紅豆

「它在看我們。」黑鱗說道。

「它的眼睛呢？」小花影問道。

黑鱗抬起手指了指。

那隻荒獸有一身短而雜亂的灰色軟毛，面部的細軟絨毛里隱藏着一對很小的紅點，非常紅，又紅又亮，紅點下面是兩個很圓的鼻孔，有些不對稱，勉強算是它的鼻子吧，鼻孔下面是一個很圓的凸起，也就勉強算是嘴了。

「那是眼睛？」

小花影不確定，因為怎麼看也不像眼睛，或者說，眼睛不該這麼小，這麼小的眼睛又能看清楚什麼？

「嗯！」

黑鱗卻是很平靜地應了一聲，這一聲的意思很清楚，那就是眼睛，你沒看錯。

「那麼小？」

小花影有點想笑的衝動，她還是個小孩子，雖然和同齡的人族孩子想比，不論思想還是認知，早已不在一個層面上，她現在的認知和心智早就遠遠超過了其它人族孩子，哪怕是那種非常優秀的天生神童。

「嗯！是有些小。」

黑鱗很認真地應道。

「它叫什麼？」

小花影明白了，那確實就是這隻如小山般大小的荒獸的眼睛，這雙眼睛何止有些小？放在這頭荒獸身上，簡直就是不協調，太小了，小到可以讓人無視，讓人忽略不計。

「藏山獸。」

黑龍平靜地說道。

「殺了？」

小花影抬了抬稚嫩的小眉毛，她最近經歷了很多次戰鬥，但她現在還沒有清晰的判斷力，哪些該殺，哪些不該殺，哪些好，哪些壞，哪些善，哪些惡……，所以她這樣問黑鱗，難道又是要殺了？可她分明覺得這頭荒獸很可愛，儘管個頭太大，這是本能的反應。

「不殺！」

黑鱗的答案讓她鬆了口氣。

「咿呀，那……」

小花影用詢問的目光看了看黑鱗，然後她又抬頭望向那對很小的紅眼睛，不，應該說那兩粒很小的紅眼睛。

在藏山獸的目光和她的目光相接的一瞬，那兩粒紅眼睛突然睜大了些，看起來像菜盤裏僅有的兩粒紅豆。

「咿呀，姆姆你準備做什麼？」小花影驚訝地發現那兩粒圓圓的紅豆在盯着自己看。

「準備抓起來養一養。」

黑鱗繼續說道：「前些年我來北荒大陸，在山裏發現過這種荒獸，藏山獸的本事不小，用途比較大，如果能馴服，是不錯的靈寵，至少在北荒大陸上是這樣，這隻藏山獸還是只幼崽，剛出生不久，我們的運氣真好。」

小花影眨眨眼，她在想，剛出生的幼崽都這麼大，成年獸得多大？可北荒大陸上體型巨大的荒獸很多，只是她沒見過而已，如此一想，也就想通了。

「進山的時候，我就感知到了藏山獸的氣息，比較驚訝。」黑鱗說道。

「那又是為何呀？這種名叫藏山獸的荒獸很少見嗎？」小花影好奇地問道。

「是的，很少見，沒想到在棘刺港附近的山脈里會有藏山獸出現，據我所知，整座北荒大陸上只剩下為數不多的成年獸，而眼下這一頭藏山獸，估計是最近才生的，而生它的成年藏山獸應該是暫時將它藏在這裏，不過為什麼要藏在這裏呢？」黑鱗也不太能想通，為何藏山獸選在這樣熱鬧的地方生崽，就不怕危險嗎？

成年藏山獸是不會出現在生靈眾多的港口附近的。

藏山獸數量極少，很多大種族喜歡將藏山獸的幼獸訓養成本族的靈獸，給予很多靈丹和各種靈材餵養，之所以如此捨得，是因為藏山獸可以找到深山裏的各種神藏之物，這是其他荒獸沒有的本事。

藏山獸對神藏很敏感，就比如最近出現的星辰披風，便是被一隻藏山獸挖出來的。

那隻藏山獸是一隻未被馴化的荒獸，在挖出星辰披風之後就消失了，消失的緣由很顯然，它感覺到了巨大的誘惑，它在等待，等待着它的食物們出現，也就是各個大陸源源不絕的修行者和體內富含靈元之氣的各種生靈。

開啟靈智的藏山獸很聰明，它們的一生都在不停地尋找神藏之物，在神藏被挖出來以後，它們便會隱匿起來，在神藏之物所在山巒之中布下天羅地網，就像一隻蜘蛛織好了網，靜靜等待獵物上門一樣。

「藏山獸只生活在北荒大陸，是一種很古老的荒獸，實際上並不好養，很多被抓住的藏山獸幼崽很快便死了，這也是藏山獸幾近滅絕的主要原因，據我所知，時至今日，只有寂滅聖宗成功馴養了一隻藏山獸，專門用來尋找各種神遺之物，找到以後基本都扔到穹爐里，要麼煉化，要麼修復。」

黑鱗像一位耐心的老師，儘可能詳細地給花影講解著，他繼續說道：「你可以想一想，藏山獸這樣的太古遺種，擁有強大的血脈傳承，怎麼會願意被它們的食物驅使？人族以及其他種族，是它們的食物，而不能成為他們的主人，強烈的自尊意識導致它們自我毀滅。」

小花影不住地點頭，但眼睛至始至終，再也沒有離開那兩粒小紅豆。

不知是藏山獸感覺到了什麼，還是因為其它緣故，竟然一直盯着小花影看，卻始終沒有攻擊的意思，那兩粒又紅又亮的眼睛裏充滿了思考和探尋。

黑鱗望向這隻藏山獸，問道：「願意做這女孩的奴僕嗎？」

藏山獸沒動，呼吸卻重了起來，表明它不高興，它是太古遺種，體內繼承了極為古老的血脈，骨骼和經絡中還有高階印記傳承，怎麼可能成為其它生靈的奴僕？

莫不是在跟它開玩笑？

但這隻藏山獸很快便停下來，呼吸平緩，它俯下身，將自己的大臉湊到小花影身前，用鼻子聞了聞，眼睛裏露出奇異的神采。

它還未開啟靈智，不能用人族的語言或者其它種族的語言，它只會藏山獸的語言。

「呼呼。」

它的嘴裏發出這樣的聲音。

黑鱗聽懂了，說道：「你看出來了？對，你沒有看錯！不愧為太古遺種！你的族人如果知道你追隨了她，會為你感到自豪的！」

「呼呼，呼。」

藏山獸身上柔軟而雜亂的毛無風而動，顯得有些興奮，或者說開心。

黑鱗說道：：「那麼，我將你收起來？」

「呼呼。」

藏山獸身上的軟毛再次無風自舞，雖然很短很軟，但舞動得那麼有氣勢。

小花影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睜大眼睛，眼神中露出無限好奇，終於還是忍不住問道：「它在說什麼？」

藏山獸起身，想了想，邁出一步，來到黑鱗身前。

面對同樣是上古時期的古老生靈，神龍族必然是虛空界四方大陸上的頂級存在，黑鱗既然故意釋放出龍族氣息，讓它知道他的身份，那麼，到現在為止，這條黑龍沒有殺死它，便是善意的，不是惡意的。

另外，更重要的一件事，眼前的這個人族小女孩根本就不是人族，而是萬物之母，能夠成為萬物之母的貼身奴僕，每天伴隨在左右，那是多麼大的榮耀。

黑鱗笑了，揮手一抓，藏山獸原地消失。

「只有自己願意的，才能養活，嘿嘿嘿……」

「黑鱗，黑鱗，我要給它取個名字，我要叫它紅豆，它以後就叫紅豆，可愛的紅豆。」

在某處空間里，藏山獸很開心，身上的軟毛無風自舞，它嘴裏發出呼呼聲，它知道了從今以後，它的名字就叫紅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