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九章 受傷

第四百七十九章 受傷

翌日的晚上,鳳輕狂洗漱一番,準備睡覺的時候,突然一串敲門聲襲來,開門一看,竟是神色匆忙的秦洛。

「出什麼事了?」

「是皇上,他在關外受了重傷……」秦洛氣喘吁吁道,臉色是慘白的,展現出從未有過的慌亂。

「什麼?」鳳輕狂大驚,不知為何,心突然就慌了,連忙問:「他人在哪兒?」

「就在驛館里,剛剛被送過來的。」

其實是半個月前就受了傷,在軍營休養了兩日,之後軍醫考慮到環境問題,便差人將他轉送到翠縣來。

鳳輕狂回屋披了外衣,來不及收拾其他,快步跟著秦洛來到另一座小院。

院子里燈火通明,門口守著幾名軍士,安靜非常,這壓抑的氣氛讓鳳輕狂更加心亂了。

她踩著快步,趕忙衝進房間,卻在外室正好碰上一個身披玄色戰袍的年輕男子,他眨著一雙桃花眼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勾唇一笑:「皇後娘娘當真回來了,不知可還認得出在下?」

鳳輕狂驀地一愣,端詳著這張俊俏到有點妖孽的臉,只覺得有些眼熟,卻無論如何都喊不出名字來。

身後的秦洛低聲提示:「娘娘,這位就是屬下跟你提過的宋太傅的獨子,宋亦楓宋參軍了。」

「哦,原來是宋參軍啊,」鳳輕狂做出瞭然的神色,不好意思地扯出一個笑臉,「抱歉,我還未恢復記憶,所以一時間沒能認出來。」

宋亦楓笑道:「無妨,來日方長,皇後娘娘總有一天會將一切記起來的。」

「借你吉言了,對了皇上怎麼樣?」鳳輕狂伸長脖子,往內室的方向望去,但由於有扇屏風隔在中間,什麼也看不到。

「皇上腹中中箭,受了不輕的傷,不過經過救治,已經脫離生命危險了,娘娘儘管放心,他眼下正睡著呢。」宋亦楓側首望了裡頭一眼,壓低聲音說,「皇上經過的戰陣無數,從未吃過敗仗,只是由於近段時間心態不大好,急著去追擊敵軍,一時間疏忽大意了,中了西夷人的埋伏,好在敵人人數不多,將士們拚死相護,撿回了一條命。」

據秦洛所言,慕連城是個極具軍事才能的人,在戰場上不論多麼兇險,都能從容冷靜地應對,這次竟然疏忽至此,心中是有多重的心事?

鳳輕狂不禁皺緊了眉頭,該不會是因為她吧?

接著聽到宋亦楓又說:「幾個月前來到勻州之後,皇上就一直心情不好,整天板著一張臉,跟誰得罪他了似的,原本我以為他只是因烏雲王逃了而惱火,過一陣子就會消氣,卻不曾想他一直放不下,這次更是因為急著報仇而中了敵軍的誘敵之計,認識他這麼多年,我還是頭一次見他這麼反常。」

聽到這裡,鳳輕狂的心一揪,負疚感陡生,這聽起來,真的像是因為跟她吵了那一架不歡而散而導致慕連城心態不佳的。

她當時並非不信任慕連城,而是故意說了那些不中聽的話,想把他支走,不曾想居然生出這些禍事,她可真是太對不住慕連城了。

正思忖著,宋亦楓的聲音再次傳來:「我得走了,皇上受傷了,軍務都得我一個人打理,事務繁多,還得回去忙活呢,娘娘,在下這就告辭了。」

「宋參軍慢走。」鳳輕狂不在狀態地點點頭,待人走遠了,這才鼓起勇氣踱步進內室。

秦洛並沒有跟進去,而是止步在了門口。

內室只有一盞油燈亮著,火苗隨著自窗戶透進來的夜風搖曳,映照在牆壁上,一隻飛蛾繞著火焰飛來飛去,撲閃著一雙翅膀,發出輕微的聲響。

鳳輕狂站在床邊,望著面色慘白,正在熟睡的慕連城,心一抽一抽地疼,鼻子酸酸的,眼眶不知不覺就濕潤了。

這種感覺怎麼說呢?心疼居多,愧疚還是次之,恨不得能代替他承受這些苦痛,跟先前面對受傷的江明澈時,完全是兩種心情。

這是來自心底深處的情感,鳳輕狂到此刻才算敢肯定,自己對慕連城確實有一份烙印在骨子裡的深厚感情,儘管記憶迷失了,情卻還沒徹底消失。

她坐在床邊,守了一夜。

直到第二天清晨,微光透進窗子,將她從瞌睡中喚醒,她看了依舊睡著的慕連城一眼,這才起身回自己房間換衣服洗漱。

等她收拾好自己,又吃了點東西后,隔壁院子來人說,皇上已經醒了。

鳳輕狂抑制不住激動的心情,抬腳便往隔壁小院跑去。

等跑進院門,才意識到自己這樣有損形象,於是又強行放緩腳步,挺直脊背,擺出端正的姿態往卧房走。

進門時,秦洛帶著兩個侍女從內室出來,面色不是很好,一個侍女手裡端著銅盆,盆裡頭的水是紅的,另一個則捧著木盤,上面放著一堆帶血的繃帶。

鳳輕狂看著,聞到了血腥味,心頭一緊。

「這是剛換完葯?」

秦洛答道:「是啊,皇上正用早點呢,娘娘進去吧。」

這些事,本該自己來做的,鳳輕狂下意識這麼想。

進屋后,果然看見一襲月白衣袍的慕連城坐在桌邊,低頭一口一口地喝著清粥,聽見腳步聲,他抬起頭來,目光觸及到鳳輕狂的視線,略頓了頓,不咸不淡地問:「你怎麼過來了?」

「聽說你醒了,我過來看看你。」

這冷淡的態度令鳳輕狂的心冷下一截,但她又覺得這是自己應得的,沒什麼好生氣,猶豫片刻,索性直接走過去,在他對面坐下。

「你的傷,好些了嗎?」

「好多了。」慕連城將剩下的半碗粥放到一邊,又夾了一根青菜放進嘴裡,之後就放下了筷子,優雅地用手帕擦拭著沾了油的嘴唇。

鳳輕狂掃了桌上的膳食一眼,發現除了一盤青菜和清粥之外,其他基本上沒動,皺眉道:「你就吃這麼點?養傷的人應該多吃一些,否則好不快的。」

「我吃飽了。」慕連城說著就準備起身,奈何手被人拽住,轉眼就見鳳輕狂帶著命令的目光投來,「至少把這碗粥喝完了,否則不許走。」

這語氣和神態,像極了失憶之前的鳳輕狂,慕連城不禁看的愣了,竟就乖乖坐了回去,又乖乖將剩餘的半碗粥吃完。

「這下總可以了吧?」

「還有這碗湯呢?」鳳輕狂指著被遠遠擺在桌角的補湯,眨眨眼,「這是廚房的人特意為你熬制的補身子的湯,喝了有助於傷口恢復,你多少要喝一點吧?否則豈不是辜負了他們一番心意?」

這次慕連城卻不想聽話了,徑直走離餐桌,沒好氣道:「他們做這些是他們的職責,吃不吃是朕的自由,你出去吧,朕有點累,想回去繼續睡了。」

鳳輕狂彷彿沒聽見似的,兀自盛出一碗湯來,送到慕連城面前,認真道:「睡之前,先把湯喝了吧。」

「我說了不喝。」慕連城丟給她一記白眼,躺回了床榻上,閉上眼睛睡覺。

「你不喝我就不走,」鳳輕狂-乾脆搬了張圓凳過來,在床邊守著,「我還要大聲說話,吵得你睡不著,看誰斗得過誰。」

「你……」慕連城掀開眼帘,投去無奈的眼神。

沒奈何,他只好接過碗,一口氣又把湯喝完了。

鳳輕狂把空碗接在手裡,終於露出滿意的笑。

「現在你可以出去了嗎?」她聽見慕連城這樣問,這個時候,如果還賴在這裡,似乎有點厚臉皮了,但鳳輕狂偏偏就是臉皮厚的人,「我還不想出去,怎麼辦呢?」

在她靈動的眼眸中,慕連城捕捉到一絲狡黠的光,恍然間好似又見從前的鳳輕狂站在面前,他很想問她是不是記起以前的事來了,但心裡憋著氣,硬是沒問出口,像賭氣的孩子一樣,翻身往裡睡了去。

看著他拱起的背,鳳輕狂竟覺得,這人看起來冷冰冰的,怎麼還有時候有點幼稚,莫名可愛?

良久之後,鳳輕狂又來到床邊,平靜地問道:「慕連城,你是不是還在為那天晚上我對你說的話而生氣呢?」

慕連城只是動了一下身子,沒答話。

鳳輕狂則又說:「我其實一開始就知道,江明澈不是你打傷的,是他自己傷了自己,故意陷害你,挑撥你我的關係。」

「是嗎?」慕連城回過身來,直勾勾地盯著她,「既如此,你為何還讓他得逞?」

「我就是故意要把你氣走啊。」鳳輕狂說得理直氣壯,毫不委婉。

「什麼?」

「你跟江明澈明顯合不來,他當時是傷患,還因為我廢了一雙手,我總不能將他趕走,那只有……」

慕連城眯起一雙鳳眸,冷聲道:「只有趕走我了?」

「是。」鳳輕狂十分老實地點了頭,沖他露出一個討好的笑,「對不住嘛,我當時也是沒辦法,你說除了這麼辦,我還能如何?難道要看你們天天掐架?」

聞言,慕連城氣得坐了起來,氣憤道:「你就不能好好說?非要用那樣招人恨的方式逼我走?」

鳳輕狂正色問:「如果我直接跟你說,我要留下照顧江明澈,請你走開一點,你會答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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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皇后是個技術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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