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九章,訂親事

第四百零九章,訂親事

楚老夫人的棺木在家裏停夠天數,楚太傅和兒子扶棺帶着一家人送到家廟上去。這個在高門大宅里生活了一輩子的貴夫人,兒孫滿堂,體面的去了。

宮中賞賜豐厚,給了相當高的優遇。楚太傅帶着兒子到宮中去叩辭,藉此把自己的憂慮說出來:「臣不敢比霍光,臣敢擔保臣一家不是霍家人,皇上和太后如此優遇,是讓臣憂心。」

張太后只聽戲,還不知道什麼是霍光,讓皇帝又解釋一下才明白過來。這一次太后不糊塗,臉色十分的難看:「這是有人,又想把太傅逼出京去。」

有過一次把楚太傅趕出京經歷的張太后,不想再有那一次被人關到冷宮裏的經歷。她自己可以作一個比較,張丞相沒有楚太傅權高,都可以搞叛亂。當然這也和張丞相是國丈不無關係,不過對比之下,楚太傅如果有異心,就不會出京了。

太後下了懿旨,給了楚老夫人發喪時格外的優遇,同時梁王追查謠言,才讓謠言平息下去。

又是一年春濃花開,楚懷賢帶着小初和一家人去給楚老夫人掃墓,在祖母墳前,孩子們歡笑着跑開。楚懷賢站在墳前和祖母說話:「懷德大了,會弄鬼,也會欺負二嬸兒了,二嬸兒見天兒要鬧,父母親勸着她住到湘芷那裏去,又把懷德打了一頓,這算是安生了。我和你孫媳婦好著呢,就是再也不生了。」

小初在旁邊裝羞愧,再一想地下的人看得到是裝的,趕快又抬起面龐,如實的是不樂意。楚懷賢在她頭上拍著,嘴角邊有笑容:「要是祖母在,肯定給我兩個人。」

春色如織,小初抱着楚懷賢的手臂對楚老夫人的墳頭道:「豫哥兒會舞一套劍了,驥哥兒也要舞,比哥哥要好,就是不成套。憐卿更討人喜歡,經常和我們睡不願意自己睡。」楚懷賢忍俊不禁:「所以沒孩子,這是你孫媳婦在找理由。」

小初噘嘴:「本來就是事實。」楚懷賢故意道:「你生不出來就算了,還要怪到憐卿身上。」小初眨着眼睛:「我生不出來,是公子的事情。」楚懷賢抬手,小初急忙改口:「是我的事情,全怪我,哪裏能怪您呢。」

一個人退後一步嘀咕:「我幾時變成這樣一個丈夫奴,這麼會哄他。」這個,應該是屈服於武力之下的吧。春風裏,升為楚夫人的小初對着桃花想着,那面頰依然年青似夭桃。

孩子們一年一年長大,又是薔薇花開的季節,小初讓去尋楚懷賢:「請大人過來商議事情。」兒子們大了,楚尚書在家裏成了大人,這「公子」的稱號給了豫哥兒和驥哥兒。

身邊丫頭也是一茬一茬地換,現在是丫頭小綠和小紅,小紅領命而去,過一會兒道:「老爺還沒有下朝呢。」

小初用手上的東西敲著自己額頭:「果然,是我糊塗了,他上朝去我也忘了。」她手上的東西,是一張庚貼。楚夫人小初正在為難的,是給豫哥兒和驥哥兒定親事。

雕石榴花的小桌子上,放着不是幾張、數張,而是一疊子貼子。小初顰眉再撿視一番,嘴裏喃喃:「鍾南王,鐘山王,庄大人,梁王的妻弟,十六公主……」

兒子們太招人愛,也有不好處。小初覺得頭大,又問一遍:「學士大人回來了沒有,」這種得罪人的事情,最好是交給才領文華殿大學士的楚大人去辦。

小綠一直在外面看着,聽到楚懷賢回來,是跑回來告訴小初:「老爺回來了。」小初也用跑的,雙手拎起裙裾往外面去。花架子旁邊遇到陳氏,陳氏只招呼一聲:「大嫂哪裏去?」小初點一下頭,就跑開了。

這是陳氏最看不順眼小初的地方,居然還跑?應該笑不露齒,行不露足才是。不過陳氏好奇,大嫂這樣跑,又有什麼事情?陳氏就跟在後面去看,她是細步慢行,沿着小初走的路帶着丫頭悄悄跟來。

在花牆下面站定,見二門上人人肅然,走來自己的大伯楚懷賢。陳氏不無羨慕,大伯又陞官了,懷德只是五品官,是京里一抓一大把的官員之一。

見大伯走過來,步子穩重,面容上又添穩重。楚懷賢年紀越長,就更不苟言笑,不過,見到自己的妻子小初例外。

小初奔來,雙手抱着楚懷賢的脖項,就親一口。偷窺的陳氏羞得把臉轉開,跟着陳氏的丫頭也難為情。見這一對夫妻站在艷陽下相擁,楚懷賢雙手摟住妻子的腰身,親了一口后在那腰上捏了一把,取笑道:「這瘦了,是腰帶束的吧?你呀,我喜歡你胖些。」

「我不信你呢,哪有人喜歡胖人。」小初苦着臉,三個孩子的母親,肯定多少有些要發胖的。苦過臉,拉着楚懷賢回房:「你回來了真好,快去看貼子,你的老情人,」說到這裏停頓下來,見跟的人全離得遠,近外無人,小初縮頭笑一笑再接下去道:「十六公主那裏,也有貼子來,怎麼,要和她作親家?」小初欠起腳尖,楚懷賢會意伏下身子,任小初在自己面頰上一親。這三個孩子的母親調皮的道:「我不喜歡這親家。」

「我也不喜歡,和她作親家,我要天天聽你羅嗦。」楚懷賢一笑:「回去讓我看看,都是哪些人。」

夫妻兩個人回來,並頭坐在榻上看貼子。

「鍾南王府里,是有一個和豫哥兒年紀相當的姑娘,不過年紀相當,不好管教。」陳氏弟妹就是一個例子,三夫人和三老爺也是。兩個人年紀相當,兩個人爭着要做主,所以房裏爭吵不斷,誰也不服誰。

這是楚懷賢的想法,小初卻不同意:「年紀相當才好,像你大我兩歲,力氣又足,沒事兒就舉手抬手的,多不好。」楚懷賢笑得曖昧:「有時候,我也讓你的,不然今天晚上,」他悄悄地道:「御史邢老三對我說,換個位置容易有孩子。今晚,全由着你。」

才說過楚懷賢喜歡舉手,小初聽到這話不假思索地舉起手在楚懷賢身上一捶,楚懷賢是無管痛癢,也不會抱怨小初愛抬手。把手中貼子一個一個看過來,一笑道:「以我看,請父母親拿主意吧。」

「我也是這樣想,」小初笑容可掬,順便買楚懷賢的好:「不過要問過你,才能作決定不是。不然的話,不是越過你。」這嬌俏的面容,彷彿和初見面時一樣,楚懷賢一時心動,把小初抱着往房中去,低聲道:「雖然不到晚上,我也聽你的。」

驥哥兒去找豫哥兒,是一臉慌張:「不得了啦,大哥,父親要把你許給十六公主的女兒。」豫哥兒正在寫字,聽過驚得手一掃,把桌子上硯台帶翻在地。打得一地狼藉也不管,先急急問道:「是真的?」

「我聽到父親回來對母親說,十六公主的女兒是個賢淑的人,又問母親,這個給你媳婦,讓你好好喜歡喜歡。」楚懷賢是和妻子開玩笑,聽在驥哥兒耳朵里,就成了真的。

豫哥兒手指著自己臉對驥哥兒道:「我這臉色,是不是面如土色。」驥哥兒看了幾眼,跑到外面去再進來,手裏抓着一把子土遞過來:「給,把這土塗上,才叫土色。」

「怎麼辦?怎麼辦,」豫哥兒在房裏跳腳,突然一把抓住驥哥兒肩頭:「好弟弟,你替為兄要了她吧,」

驥哥兒一聽,也擺出面如土色的表情,把手中土收回來:「我,還是自己用吧。」

房裏,豫哥兒一通說服:「公主封了長公主,太后念在她是先皇喜歡的公主,一年到頭賞賜不少。」

驥哥兒拚命抵擋:「可公主的女兒,最會亂花錢,糟蹋東西。」

「長公主的女兒如花似玉,」

「可她一天到晚泡在溫泉水裏,身上全抹上東西,我的媽呀,像活鬼。」

兩兄弟經過一番舌戰,驥哥兒悄悄地往後面退:「大哥,這事兒,小弟幫不了你。」豫哥兒不死心:「不然,咱們再去聽一聽,或許父母親不是這樣的意思。」

兩個人去找父母親,說是睡了。等到晚上用過晚飯,兄弟兩個人又悄悄地去偷聽父母親說話,聽父親道:「小趙王爺的女兒也好,鍾南王的女兒也好,這裏不少姑娘,給豫哥兒一個,再給驥哥兒一個。」

兩兄弟聽過一起大驚失色,悄悄退回到兄弟居住的房中,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豫哥兒吐一口氣道:「小趙王爺的女兒?」

「會使雙刀的那個,大哥,你洞房的時候,可以來一場刀劍會。」驥哥兒笑嘻嘻。豫哥兒瞅他一眼,接下去飛快地道:「那下面的,就是挑給你嘍。鍾南王的女兒,聽說會開強弓,那手臂,一定粗得像水桶。你要了她,洞房裏,可以在她手臂上跑馬。」

本來就貧的豫哥兒不顧弟弟的臉色難看,接着貧下去:「不然你娶十六長公主的女兒,一天要換十套衣服,還不算裏衣兒在內。」

「大哥,你連人家的裏衣兒都知道,不如你,娶了她吧。」驥哥兒小小聲地抗議著。聽豫哥兒說得眉飛色舞:「庄大人的孫女兒,一個一個是這樣,」豫哥兒學着她們,扭著腰走着蘭花步:「全這樣。你娶了以後,房裏不用養蘭花,蘭花能被她們膈應死。」

驥哥兒臉色越來越白,心中迅速的早就有了一個主意:「大哥哈,你慢慢想着,我尿急,先去撒尿。」

回到自己房中,從床上抽出一個包袱,是早就準備好的。再取下自己的寶劍,躡手躡腳的不被豫哥兒發現的從窗戶里跳了出去。

豫哥兒一個人還在房裏比劃:「梁王妻弟的女兒,是這樣,笑起來,那小嘴兒,哈,血盆大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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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濃花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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