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時光記憶里的我們之小師妹

第三次遇見安然時，是半個月後，沒想到安然成了他的小師妹。

因為安然的被欺負事件，平王妃振作起來，打算重整后宅，一改多年的鬱鬱寡歡，可是平王府後宅的局勢對於她們十分不樂觀，十年來，司馬側妃早已一人獨大，一些下人只知府里有司馬王妃，而不知正妃是蕭氏，所以她打算把安然送到她娘家鎮國將軍府，也就是，已經分出來的蕭國公二房。

平王妃是二房唯一的嫡女，在家千嬌萬寵，就是因為執意要嫁給平王，惹了父母生氣，前些年平王妃日子過的不好又傲氣拉不下面子去和父母和好，這兩年關係才有所緩和。她打算親自把安然送到娘家待一段時間。

三日後，在一切都安排妥當后，平王妃帶着安然回了娘家鎮國將軍府。

兩輛馬車駛出了平王府的大門。沿着大街走了半個時辰，停在了鎮國將軍府門口，只見一個二十來歲的美貌夫人帶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姑娘在丫鬟的攙扶下坐下了馬車。一個綠衣丫鬟前去敲門，出來了一個四十來歲的大叔，連忙上前道，「王叔，小姐回來了，快去通知老太爺和老夫人。」

王叔激動的說不出話來，「真是咱們三小姐回來了，三小姐出嫁後幾乎就沒回來過。快，快讓小姐進來，我這就通報。」

一路小跑進內院，「老夫人，三小姐回來了。」

一位滿頭銀髮的老夫人急忙快步走出，不顧丫鬟的攙扶，母女倆在半路上遇見了，都是雙眼含淚。

平王妃咚的一聲跪倒在地，「不孝女兒蕭昭雪回來了，女兒不孝，不孝啊！」

老夫人抱着平王妃痛哭，「回來就好，這十年你是在刮娘的心頭肉啊」氣的打平王妃的後輩，「雪兒，十年你就不知道回來看看為娘，只寫信，當年你爹說你要是嫁就不認你，不讓你回家。你咋就那麼記仇呢？你爹這幾年也想你，就是父女倆一樣的脾氣，都不肯先低頭。這次回來多停幾天，好不好？」

平王妃哭着點頭，「都聽娘的。」

母女倆相攜著回了正房，等老太爺回來，又是一場痛哭，晚上說是辦家宴，讓安然認認這邊的親戚。

晚上，因為是家宴不分男女，所以長輩坐一桌，小輩坐一桌。老太爺蕭毅是國公府嫡二子，當年因違背家裏意思非要娶山寨頭的女兒而分家，與老夫人相愛了一輩子，沒有任何通房小妾，在生下兩個兒子后國公府的老國公看在孫子的份上也認可了老夫人，所以國公府大房和二房的關係很好。平王妃蕭昭雪也和做了皇后的大房堂姐從小玩到大，嫁人後，皇后也一直照顧蕭昭雪的兩個孩子。

老夫人山寨出身，在給兩個兒子娶媳婦時許下了蕭家兒郎年過四十無子方可納妾，所以大爺娶了書香世家孔氏，二爺娶了老太爺下屬的獨女李氏。都算是門當戶對，沒有妾室，所以蕭家的孫輩全是嫡出。

祖孫兩才見了一天，但老夫人就十分喜歡安然這個可愛的外孫女，把她抱在懷裏。

對着眾人說，「這是安然，是老三雪兒的小女兒，你們表妹，你們幾個小輩認識認識。」說完把安然放下，讓她和表哥表姐們玩。

幾個孩子中最大的拉住了安然，說道，「我是大舅舅的大兒子蕭晉，今年13了，這個圓臉的小胖子是我二弟蕭豫，今年12了。」旁邊穿藍色百褶裙子的小姑娘，接着說道：「我是二舅舅家的表姐蕭雲，今年11歲。妹妹，以後我帶你玩。這個懶小子是我親弟弟，蕭明，今年也是五歲，但小你一個月，是你小表弟。」

安然道，「大表哥，二表哥，表姐，小表弟好，安然很高興有這麼多哥哥姐姐。」那認真的小眼神，黑溜溜的大眼睛，瞬間把幾個哥哥姐姐收服了。幾個孩子一塊玩去了。

大人在茶亭里聊天，平王妃先開口了，「爹，娘，以前是我不對，我瞎了眼嫁錯了人。現在我想求爹娘一件事，讓安然在家裏待段時間，等我把平王府收拾好了，再接安然回去。」

老夫人後悔道，「是娘的錯，娘太嬌慣你了，是娘沒教好你啊，害我兒受苦。安然就在咱家放心的待着，娘一定給你帶的好好的。」

老太爺蕭毅道，「你這下知道日子難了吧，讓你不聽爹的話，你和離吧，爹養你一輩子，你哥哥也會管你的。」兩個哥哥連忙點頭附和。

平王妃望着她爹說道，「本朝對女子和離甚為嚴苛，再說還有兩個孩子，不能讓孩子日子難過，爹，我不甘心吶，我和離了司馬曦就成正室了，他們雙宿雙飛了。我難過也不會讓他們好過。」

老夫人道，「你這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呀。這又是何苦呢？」

平王妃看向她娘，「娘，當年明明是安擎宇先向我表達愛慕的，他在花燈節讓我等他，說他一定會娶我的。可過了半年他就變了，他說他最愛的是司馬曦，我又做錯了什麼？我不會讓他們好過的。」

老夫人道，「男子的花前月下，甜言蜜語最不能信了。可事已至此，你不能再執迷不悟下去了，你還是和離吧。」

平王妃執抝道，「我一定會報仇的，和離的事等安然和博遠都成親之後再說。」

老太爺道，「你這孩子，這脾氣，唉……」

天色不早，平王妃就帶着安然住下了。

幾天後，平王妃回了平王府，把安然留下了。鎮國將軍府。

安然帶着丫鬟住進了她母親未出嫁錢的院子。

碧綠好奇的在院子裏跑來跑去，興奮道，「原來這就是王妃以前的院子，看這佈局精巧，陳設皆是精品，可見王妃做姑娘時很受寵啊！」

小小的安然對慈祥的外祖父和外祖母很有好感，笑的甜甜的，「母妃說我在這住陣子，就接我回去。」

安然已經在新院子住了幾天，適應的很好。這天，三小姐蕭雲帶着四少爺蕭明來找安然玩，三個孩子坐在涼亭里吃糕點。雲姐兒先開口了，「表妹，明天蕭明就不能繼續躲懶了呢，因為他不喜歡動彈，只喜歡躺着睡覺，祖父請了他年輕時候的至交好友來教他練武，明天就要去那個大師家了。」

安然露出了好奇的目光，上次隨母親來外祖家的路上，坐在轎子上透過窗戶遠遠看見集市的熱鬧，聽着小販們叫賣「冰糖葫蘆，包子，熱乎乎的包子」，可是她從來沒吃過冰糖葫蘆。想着問道，「雲表姐，明天是不是只有明表弟可以出門，出門會經過大街嗎？」

也許是安然濕漉漉的大眼睛裏明顯的說着想出門，雲姐兒颳了一下安然的嬌俏的小鼻頭，說道，「想去呀，可以，來，你過來，我教你一個辦法。明天呀，你就這樣……，一會我給你送套明哥兒的衣服。」

說完了，領着還是困的迷迷糊糊的明哥兒走了。

第二天一大早，安然就穿了一套明哥兒的衣服偷偷的躲在大門后，大約等了有一刻鐘，老太爺蕭毅領着蕭明走出大門，準備去坐車拜訪好友，安然快速從大門后跑出來，向一個小炮彈一樣撲向老太爺，抱着老太爺，伸出肉乎乎的小手，拽著老太爺的大手，「外祖父，安然也想去，你就帶上安然吧。」

老太爺蕭毅被男裝的小姑娘萌著了，白玉的小臉，精緻的五官，穿着月白色錦袍，像觀音座下的小童子，雌雄莫辨。當即把小丫頭抱着上了馬車。

馬車在鬧市區停了下來，老太爺領着蕭明和安然進了一座普通的三進院子。

今天早上，吳恙跟着師父在練拳，可是感覺心靜不下來，撲通撲通跳的不停，也不知道是為什麼，師父已經瞪了他好幾次了。這時，門前的小廝來通報說，「有一位老太爺帶着兩個小公子已經闖進來了，根本攔不住。」

趙大師已經大笑起來，「是蕭老頭，不用管他。」

「老趙，你這是說我什麼壞話呢，我可都聽見了。」人還沒來，聲音先到了。只見一個精神抖擻的老者帶着兩個粉雕玉琢的孩子漸漸走來。

「你這老匹夫，說是讓我幫你教一個懶得不成樣的孫子，沒想到你帶了兩個孫子來，你這是想占我的便宜，沒門，就只教一個。」趙大師說道。順勢走到兩個孩子跟前看了看兩個孩子的根骨。「右邊這個有點像女娃娃，但是根骨極佳，是練武的好料子，可以說是武學天才，左邊這個懶洋洋的孩子根骨太差，勤練一輩子也只是武學中等。」

趙大師是江湖上的武學奇才，在江湖武學排行榜中排前三，他的眼光錯不了，可是他苦下臉說道，「右邊那個確實是女娃娃，是我那小女兒的孩子安然，左邊那個才是我求你教導的孫子。」

趙大師猶豫道，「那這樣，念在你我多年的交情，你那不成器的小孫子我教了，但是這個女娃娃我也必須要教，我正好有一套適合女子的拳法和劍法後繼無人，就她了。」

老太師說道，「這得問安然自己的意思。」

安然皺起眉頭道，「跟爺爺練武后，就像吳八哥一樣壯壯的嗎？安然不想那麼壯，母妃要安然做漂亮的小郡主，穿漂亮的裙子。所以安然不要學武。」

一旁充當背景板的吳恙，自從安然小姑娘出現就呆住了，他從來沒想過會在練武這地方見到安然。但一聽到安然喊他吳八哥，他就炸毛了，「安然，說了不讓叫八哥，你就叫吳八哥，你還真是聰明啊！」

聽安然的話后，趙大師道，「我這裏適合女子的拳法和劍法，不會讓你練得那麼壯，而是讓你身姿輕盈，四肢修長，姿態美好，長大了都是全京都最漂亮的郡主。」唉，我老頭子為了騙個好苗子容易嗎？

可安然一本正經的回答道，「聽我哥哥說學武是一件很苦的事，我還是不想學。」

趙大師苦逼道，「吳恙，你和安然既然認識，就勸勸她啊！」

吳恙記仇的想到剛才的「吳八哥」想着安然要是叫自己大師兄的話，就不會「八哥，八哥」的叫了，想想安然軟軟的叫自己大師兄就好幸福，於是使出來殺手鐧，「安然，師娘做的包子可好吃了，我一頓能吃好多個，你要是跟着師父學武，可以天天吃好吃的包子，師娘還會做好多別的好吃的。」

聽到有好吃的包子，安然圓溜溜的大眼睛瞬間亮了，不禁問道，「包子真的好吃嗎？」

「當然是真的，」趙大師接話道，「我夫人家蒸包子有祖傳的手藝，可以讓她天天給你做。」

安然得到每天都有好吃的包子的承諾，高興的說，「師父，我要跟着你學武，不要忘記每天的包子哦！」

趙大師高興的樂開了花，忙道，「好好好，那這是你大師兄吳恙，你是二師姐安然，那個懶小子就是小師弟蕭明了。」又看向老太爺蕭毅，「老夥計，你沒意見吧！」

一時之間，幾個人都滿意的點點頭。

於是，被師父和大師兄用包子騙來的吃貨安然和關係戶懶鬼蕭明，開始了雞飛狗跳的師門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