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低頭
「小姐。」琴韻在林嵐身後低喚，打斷了林嵐的思緒，林嵐丟了手中的樹枝，將方才丟了的繩子和籮筐都撿回來，籮筐遞給琴韻，嘆聲道：「走吧。」
「小姐你有沒有受傷？」琴韻到現在才能說出完整的話，見林嵐輕輕搖頭，她跟上林嵐的腳步道：「咱們還上山嗎？」
林嵐點頭：「必須去，咱們需要的東西太多了。」
她必須儘快的使自己強壯、強大起來，她要做的事太難，現在她對付幾個村裡的無賴都很費力。
……
田正兩個人鬼哭狼嚎的跑回田正家，嚇得田裡長兩口子心驚膽顫，田裡長喊了附近的村民幫他去鎮上將有名的徐大夫請來。徐大夫一通望聞問切，最終卻無奈搖頭嘆氣。
「徐大夫，這究竟是怎麼了？」田正的娘哭得雙眼紅腫，見狀哭得越發凶，「沒治了嗎？」
田正和矮個子以及聞訊趕來的矮個子的瞎眼老娘頓時失聲痛哭。
徐大夫被吵的緊皺著眉頭，大聲道：「不是，老夫不是這個意思！」等聲音稍弱下去他才繼續道：「老夫看不出這是什麼病，看脈象二位身強體健，這滿臉滿身的紅疹倒與水痘有幾分相像，但看脈象和其他的卻並不是出痘的跡象。況且這麼大年齡的人很少感染痘疹的。」
「是那個小丫頭！」田正忽然哭道：「不！她是個妖怪！她昨天出了疹就馬上好了，今天又讓我們出疹。她就是個妖怪！」
田裡長蹙眉道：「哪個小丫頭？」說著想起什麼，當即瞪眼道：「我不是告訴你不許再去招惹她們嗎？那可是方府的人！」
「他爹！孩子都這樣了，你就別數落他了！」田正娘哭天抹淚的說道：「趕緊想辦法給孩子治病吧。」
徐大夫沉吟著問道：「小公子說是一個小丫頭用什麼辦法讓你們出的疹？你想想她對二位做了什麼。」
矮個子想也不想扒下自己的上身衣裳，哀聲哭道：「她用帶刺的樹枝打我們，我混身上下都被刺扎遍了。」
「老夫看看。」徐大夫上前看視，可只看見他滿身的紅疹，根本看不清有沒有被扎過。他搖頭道：「老夫沒聽說過有什麼東西扎人可以使人起紅疹。依老夫看，這解鈴還須繫鈴人，里長您還是想辦法去問問那位小姐才是。」
說著對田裡長以及屋子裡的眾人拱手，「老夫告辭。」帶著藥箱揚長而去，田正娘和矮個子娘哭著相攔相求，他也沒停腳。
要他去問那個無禮的小丫頭？田裡長磨了磨后槽牙，恨恨的瞪著田正道：「你自己惹下的禍事，你自己想辦法解決，我可不會為了你去舍了臉面求人！」
田正一下子滾倒在炕上，嚎哭道：「娘啊！我爹他不管我了！」
田正娘聞聲迅速迴轉，也不管有沒有外人在場，伸手揪起田裡長的耳朵下死勁的扭了個圈，「老田家就這麼一根獨苗，你不管誰管？我跟跑貨郎生的小兔崽子嗎？你不管他你想管誰？張媒婆還說要給他說媒！他這麼個樣子怎麼說？你想讓老田家斷子絕孫嗎？」
田裡長順著他婆娘的手勁歪著頭扭著身子呼痛求饒：「哎呦……我只是說說氣話……我怎麼能不管他……」
幫著找大夫的村民見狀忙告辭而去，矮個子他娘抹著眼淚道：「里長，您是大官，求您想想辦法吧？」說著雙手合十的又念佛又求情的，被她兒子強拉著走了。
田裡長來到方家的莊子，敲了董大家的門，董大媳婦開門見他的耳朵又紅又腫，倚在門框上掩唇失笑道：「喲！田裡長，這是怎麼了您這是？」
「嗨！別提了。」田裡長無奈搖頭嘆氣，將他的來意與董大媳婦說明，自然掩去了他被自家婆娘提著耳朵擰這一節兒，苦著臉道：「那小丫頭是你們家的人，再怎麼和你們也熟絡些，你帶我去求求她，幫我說說好話吧。」
來的一路上他就想明白了。那小丫頭是方府的人，雖然董家人說不明白她的身分，但她終歸是受方府庇護的。他雖然是個裡長，但與方府比那簡直是地差到天上了。這個時候他不能跟那小丫頭來硬的，只能軟語相求，那小丫頭顧忌著董家人的面子應該能答應他。
董大媳婦正色道：「這事兒啊，您最好是跟我那妯娌說道說道。那小丫頭來的時候是她安置的，昨兒晚上你們走了之後她還在那小丫頭跟前裝好人來著，那小丫頭怎麼著也會給她幾分顏面吧。」
田裡長點頭，「你和我一起去。」董大媳婦喜滋滋的應了，和他一起去敲董二家的門。
董二媳婦原本看不慣她嫂子和田裡長眉來眼去的，按她的真實心思就不會管這檔子事兒。但田裡長畢竟管著這片兒，人家是里長，她不看她嫂子單看田裡長，也得出這個頭兒。
「可我在五兒小姐面前也沒什麼臉面，」她事先將醜話先說在頭裡，「這您大概也能看出來，不然她們兩個小姑娘也不會住到山腳下的破屋子裡了。我見著五兒小姐，能幫您說的話我都說，但成不成，可就不一定了。」
「行啊！」田裡長無奈點頭，「我盡量放低姿態，誰讓咱們現在求著她了呢。」說話間他的手已經在袖子里握成了拳。
想他當里長多年，不說遠的，單這附近的鄉鄰哪個見了他不敬著他奉承著他？他活了這麼大歲數，也就他家那婆娘能下他的臉！沒想到現在他還要看一個毛都沒長全乎的小丫頭的臉色！
三人邊往茅屋去邊互相串著說辭，到近前發現茅屋的門並沒有關，董大媳婦對董二媳婦示意，董二媳婦上前揚聲道：「請問五兒小姐可在家？」停了一會兒又喊：「侍候五兒小姐的那位姑娘在么？」
沒人回應。董二媳婦自作主張的輕手輕腳的進屋，裡外屋看個遍，出來對田裡長和董大媳婦搖頭道：「不在。」
田裡長長鬆了一口氣，隨即滿心哀苦，跺腳焦急道：「這可怎麼辦！」
「這兩個小姑娘能去哪兒？」董大媳婦皺眉說道，之後想起什麼，瞪圓眼睛失聲叫道：「不會是知道惹出了大亂子，人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