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洗碗一爭

石大龍放下籃子就走了，沒敢吃王桂蘭的餃子。飯桌上，葉素還認識了三叔的大兒子石秉恆，以及石秉恆的媳婦劉翠翠，兩人就是妞妞的爸媽。

至於三叔的小兒子石秉敬，他在鎮上的礦場上班，平時在廠里宿舍住，昨天回家喝喜酒後，中午已經回去了。

石秉恆給葉素的感覺屬於比較斯文的，帶著一副眼鏡，不怎麼說話，他接了石長安的班，在鎮上的小學當老師，劉翠翠卻不識字，是個比較精明的婦女，看著葉素的眼神不是很喜歡。

葉素對兩人觀感一般，很難想象這樣兩個人會是夫妻，不過在這個時代，確實算不得什麼稀奇事。

桌上，一切都很和諧，除了筷子之間隱晦的波濤洶湧，大家都吃的很開心。

石秉鈞被妞妞拉著走去小房間，石秉恆上炕和兩個長輩聊天，劉翠翠自顧自走開，連個眼神都不帶搭理的。

「哎，飯碗給收拾了。」王桂蘭連忙喊住她。

「媽，我干一天活很累了，你有時間包餃子，就幫忙洗了碗吧。」劉翠翠語氣帶著不滿，就差沒在臉上寫明『王桂蘭偏心』了。

葉素後知後覺地察覺到，她好像明白劉翠翠為什麼不喜歡她了，合著是因為晚上吃的餃子？

她覺得挺好笑的，但又不敢笑出來，只能強忍笑意，對王桂蘭說道：「沒事，三嬸，我來洗碗就行。」

王桂蘭眼睛一瞪，拉著她的手說道：「那哪行，你坐著就行，第一次上門來，怎麼能讓你洗碗！」

劉翠翠的臉黑了下來，徑直走進房間，關門的聲音特別大。

葉素聽到這裡，也就沒堅持，想到劉翠翠的反應，就覺得好笑不已。雖然王桂蘭對她看似熱切，但一切都是放在石秉鈞是她丈夫的前提，餃子是這樣，洗碗也是這樣，不過是因為她只是客而已。

可笑劉翠翠竟然會因為這些事情生氣，太過在意反而被蒙蔽了眼睛。

雖是如此，因著王桂蘭分得清，葉素倒是心安理得的坐下休息了，王桂蘭對她的態度太熱切了，讓人感覺不安，要是一直保持下去，她說不定還會主動疏遠。

石長安雖然覺得自己和石長壽說不通，但兩人還是就著村裡的大事小事聊了起來，而石秉鈞則在教妞妞寫作業。

葉素也是才知道，在她眼中五六歲的妞妞，今年已經開始上學了，現在在放寒假，有寒假作業要寫。

偏偏作業是按著城裡學校的進度來的，鎮上的學校進度沒那麼快，妞妞有一大半的題不會做，需要求救石秉鈞。

石秉鈞雖然當了十多年的兵，但是也沒有全然放下了書本，偶爾自己也會學習一些，所以還能講解一二。

只不過，遇上語文題就有點抓瞎了，一年級的數學再難也難不到哪去，可是語文需要寫的日記和作文，石秉鈞就幫不上忙了。

「怎麼了？」葉素洗了碗出來，就見妞妞看著石秉鈞發獃，而石秉鈞對著書本發獃。

「我們在看題目，小叔笨笨，連一年級的作業都不會。」妞妞一邊說，還踩了石秉鈞一下。

「嘿，你這小妞，這麼簡單的作業，小叔根本就……」石秉鈞努力找託詞，但也有點卡殼了。

葉素走過去一看，無非是讓孩子們寫點過年的趣事，一個寒假寫五篇作文，這好辦啊。

「妞妞，這個題目啊，就是讓你寫寒假髮生的一些好玩的事，寫成作文，一篇三百字就行。」葉素抬頭思考了下，過年都有些什麼趣事，一一給妞妞舉例。

「比如之前臘八煮臘八粥嘛，還有每年年底都要分豬肉，那天你也去看了，之後大年初一有猜燈謎的活動，元宵節要吃元宵……這有很多事情可以寫了，說不定啊，最後你五篇作文都寫不完這些事情呢。」

妞妞點點頭，一臉的恍然大悟，又問道：「小叔娶了媳婦，這個也可以寫，對不對？」

葉素被噎了一下，沒好意思回答。

石秉鈞給了妞妞一個眼神，沒想到這小妞，在他不知道的時候，變得這麼機智了。

得到了小叔隱晦的誇獎，妞妞咧著嘴笑了。

「好了，」葉素沒忽略兩人的眼神交流，直接站起身，「作業都講的差不多了，妞妞後面要是還有不懂的，就過去找你小叔或者嬸嬸問都行。現在我們得回家了。」

「嗯……」妞妞拖著尾音說道，對於這個香香軟軟的小嬸嬸，很是不舍，卻也知道這個點大家都該睡覺了。

「趕緊的，妞妞也該睡了。」王桂蘭連聲催促，語氣帶了點焦急。

葉素看她真的很著急的樣子，也就加快手速，幫著妞妞收拾了下書桌，跟在石秉鈞身後走了。

「籃子拿了嗎？」葉素沒忘記自家帶來的碗筷。

「帶了，被我二叔拿走了。」石秉鈞很快回答。

兩人一前一後走出院子，身後石三叔的家中，煤油燈也隨之熄滅。

「原來是為了省油啊！」

葉素後知後覺的想到真相，她還以為自己是打擾了妞妞睡覺，沒想到真相是這麼殘酷，也是這樣的現實。

「你沒發現嗎？」石秉鈞用奇怪的眼神看他，「村裡基本到了晚上，很少有點煤油燈的，也就你們家是例外。」

「咳，」葉素真沒發現這個情況，「我們家住村尾，周圍沒有鄰居……」

這話一出，石秉鈞也沒話說了。

後山那片就葉家一戶人家，確實不容易知道村裡其他人的情況，葉素不知道，也是再正常不過的答案了。

石秉鈞想了想，又覺得不對，重點是因為葉家晚上都點煤油燈，所以葉素才會覺得其他人家晚上為了省油不點燈是新鮮的事。

「在家的話，你可能也要早點睡了，不然二叔可能會說你，等到了部隊上就不用在意了。」石秉鈞提前叮囑。

「嗯。」葉素乖乖應下，實則她在心裡吐槽。王美玲之前在熄燈的時候告訴過她，晚上盡量不要看書，煤油燈傷眼睛……不是為了省油，而是嫌棄不夠亮。

葉素心裡隱約感覺到，葉家三口好像是和村裡其他人不大一樣，在村裡的地位也有點超然。

大家都隱約以向葉家的人看齊為目標，想過上像葉家三口的生活，帶了點崇拜的心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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