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尷尬場面
葉素到達廣場外圍的時候，廣場上已經擠滿了人。周遭熱鬧非凡，新嫁來的小媳婦和嬸子們都在談論自家能分到多少豬肉，旁邊十幾個小孩圍在一起玩耍，稚氣的童聲帶來無限歡樂的遐想。
「你們看，那是不是老葉的女兒……」
「沒錯，就是她，聽說真的能說話了？」
「可不是，那天我親耳聽見的，還叫我們嬸子呢。」
旁邊六十歲左右的石奶奶看見葉素，好奇心湧上來，招攬身後兩個小媳婦，三人圍起來竊竊私語。
不知道為什麼，幾個嬸子雖然說的很小聲，但聽在葉素耳中卻是無比清晰，尤其是年紀大的那位石奶奶，嗓門大的很，讓她好笑不已。
「嬸子們好。」葉素大大方方地打了聲招呼。
幾個女人嚇了一跳，都不敢回應葉素了，只是低頭干著手下的活。
「哎，是葉素啊！」帶頭說悄悄話的石婆婆功力更強大一些，此時只是佯裝淡定地回應，笑著問道：「你的嗓子真的好啦？」
「是啊，小時候大和尚給我批命，說是到這個年歲就能好了。」葉素沒把她探究的眼神放在心上，還特別貼心地給出了解釋。
「哦，我說呢，」石婆婆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點了點頭，說道：「之前我還好奇你爸媽那麼寵你，怎麼不帶你去城裡的大醫院看，沒想到還有這緣故，怪不得他們都不著急。」
葉素笑了笑，沒有解釋。哪裡是不著急呢，只不過是城裡的大醫院都看遍了，才想到小地方上搜尋有名氣的醫生看看，沒想到得了大和尚的批命，就當作救命稻草一般，死死抓住了。
「你這會是來？」石婆婆見她不接話，難免也感覺尷尬，便開了個新的話題，心裡還道，這葉家的人真是不一般，一個小閨女，不聲不響的都讓人緊張的很。
其實是葉素以前都沒怎麼和村裡人接觸過，故而石婆婆對她一點也不了解，加之知曉葉家夫妻對這閨女的重視，等閑不敢將她和村裡的賠錢貨相提並論，才會小心翼翼不敢得罪。
「村長說下午村裡要殺豬分肉，我媽讓我來拿家裡的份。」葉素笑著說完，就往廣場中心走了。
廣場一半是露天的，另一半則蓋了彩色的塑料棚子，村長和村裡幾位德高望重的長輩都在那邊坐著，等會殺豬的老祝過來，就能開宰了。
葉素剛走過去，就被村裡的小孩子圍住，用好奇的視線探究著，他們的衣著老舊，顯然是穿了很多年，從家裡的哥哥姐姐們身上傳下來的，不知是在哪裡蹭來一身灰，連帶臉上也變成了花貓，眼神里是單純的好奇和喜歡。
「你們好。」葉素笑眯眯地彎下腰，和他們打了個招呼。
「姐姐好。」
「嬸嬸好。」
裡面出現了一個截然不同的聲音，聲音的來源是個女孩子，穿著在小孩之中算是乾淨的了，五六歲左右的模樣，此刻正欣喜地看著葉素，隱隱有想要靠近的意思。
「你為什麼叫我嬸嬸啊？」葉素被勾起了好奇心。
「爸爸說你要嫁給秉均叔叔，所以要叫嬸嬸。」小女孩一臉耿直地回應。
葉素恍惚記起石秉鈞有個堂哥，確實是已經結婚了，只是沒想到孩子都已經這麼大了，還能記得大人說的話，讓她聽得有些不好意思，輕咳兩聲后，努力淡定地說道：「現在還不是，要叫姐姐。」
「好的，嬸嬸。」小女孩明顯不是很懂，聽到葉素不讓叫嬸嬸，還有些失望。
「葉素，你怎麼也來了？」
身後傳來清朗的嗓音，語氣中帶著幾分欣喜。
葉素一臉茫然地回頭，就見到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走過來，少年身高一米七左右，只需稍稍抬頭就能看到對方的臉，此刻對方臉上的欣喜不似作假，然而葉素對他卻沒有半年記憶。
少年努力想擠出一個微笑，臉上卻不知不覺爬上了兩抹紅暈，手指攪在一起，緊張得說不出話來。
「你是？」葉素試探性地問道。
少年臉上的紅暈霎時間盡數褪去，白著一張臉，「我是青雲，我……之前讓我爸去你家提過親的……」
葉素眨了眨眼，尷尬地說不出話來。
葉爸葉媽完全沒提過，她記憶中也沒這事，所以才會這麼坦然地問他是誰，現在也不知道該如何收場了。
石青雲眼眶有些紅，勉強地笑了笑，「我就是聽說你能說話了，所以想知道是不是真的，現在好了，以後嬸子也不用那麼擔心你了。」
葉素不明就裡的點頭，表面淡定地有些冷漠了，內里卻是半點都不知道對方在講什麼。
「素素！」
場面正尷尬著，身後又有人喊她，她記得這是石秉鈞的聲音。
葉素急忙轉過身去，卻一下子投進了對方的懷抱，被結實的胸肌磕得鼻子有點疼。
石秉鈞沒想到她會有這麼大的動作，心裡卻是很受用，順勢將她攬進懷裡，示威一般看著對面的石青雲，「青雲是吧，幾年沒見，都這麼大了。」
「嗯，秉鈞哥。」石青雲哀痛的看了眼葉素，眼神始終沒能從她身上移開。
葉素撲騰著從石秉鈞懷中出來，剛轉過身就看到石青雲一臉死了爹媽的神情，微妙地感覺到對方似乎誤會了什麼，但眼下好像沒什麼需要解釋的，便很自然地轉過身和石秉鈞說話。
「你怎麼會在這裡？」
「妞妞告訴我，你來廣場這裡，我想著順便幫你介紹一下村裡的長輩。」石秉鈞毫不客氣地將妞妞出賣了。
葉素歪了歪頭，石秉鈞身後站著的，赫然就是剛才叫她嬸嬸的小女孩。
聽到小叔出賣了自己，妞妞也沒掩飾，只是傻笑著看她。
葉素真是長了見識，妞妞才五六歲大的人就這麼鬼靈精了，想她前世這個年紀的時候，還在為不上幼兒園鬧彆扭呢，難怪別人說農村的孩子早當家。
「青雲年紀也不小了，最近找工作沒？」石秉鈞卻和石青雲聊了起來。
石青雲被拉回來注意力，顯得有些靦腆，「嗯，之前跟隔壁村的木匠打下手，現在自己也出師了。」
「不錯嘛，過段時間，我和你嫂子也要成親了，記得過來喝杯喜酒。」石秉鈞拍了拍他的肩膀，將話題滑溜的接過。
「村裡人說的是真的？」石青雲下意識質問，而後反應過來自己的態度過激了，連忙找補：「什麼時候擺酒？需要我幫忙打傢具嗎？」
「不用，反正不在村裡住。」石秉鈞笑眯眯地，心道，這小子還挺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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