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仙草找來
身邊的嬸子都在議論葉家的嫁妝會有多豐厚，周雲霞心頭震驚不已。之前仙草說，葉素既不會說話，又沒有工作，連學歷也比不過她，只有那張臉能看，石秉鈞肯定不會看上她的。
可現在是什麼情況啊！
早知道是這樣，當初她就不應該同意讓仙草去找石秉鈞，周雲霞又驚又怒，匆匆忙忙回到家中，見王仙草縮在炕上，頓時就是氣不打一處來。
「你個死丫頭，不是說去找石秉鈞的舅媽說親事嗎？怎麼我聽說人家葉素和石秉鈞都定親了，你到底做了些什麼？」
王仙草聽見這個消息，頓時恍若天打雷劈，眼神都獃滯了。
周雲霞還在拍著被子，農家婦人的手力道大得很，王仙草硬生生疼得叫出聲來，連忙從被窩中坐起身來，咬牙看着周雲霞，說道：「媽，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見女兒眼神陰狠地盯着自己，周雲霞心中一顫，沒敢去想女兒怎麼會有這種眼神，將自己遇上葉素一家的事情說了出來。
聽到葉素不光是嗓子好了，連親事都有着落，正在準備嫁妝和喜宴的事情，王仙草心中就是一疼，牙齒咬得「咯吱」「咯吱」地響。
「不可能！」王仙草大聲抗議。
周雲霞看她發瘋，心道這才對嘛，她怎麼可能被自己的女兒唬住。回過神來，又是一掌落在王仙草胳膊上，罵罵咧咧道：「你還說什麼不可能！我清清楚楚聽見了，連村裏那幾個長舌婦都在。葉素她媽還邀請我們去喜宴上幫忙做菜呢！」
說到最後，周雲霞的臉上明顯帶了喜色，還有點得意。
「不許去！」王仙草第一反應就是阻撓，不能讓周雲霞去喜宴上做菜，說不定葉素就是想在她面前示威，她絕對不會中計的。
「哎呀，你個死丫頭，還敢命令起老娘了？」周雲霞不敢置信地說道。
「我說不許就是不許去！石秉鈞不可能和葉素結婚的！」王仙草哪裏管她說什麼呢，只是一味地想着要阻止這件事，隱隱有癲狂之態。
「你說不許就不許啊？你個賠錢貨。」周雲霞只是想讓她也跟着高興一下，沒想到閨女還不死心，便沒聲好氣地勸說。
「我早就說了，人家石秉鈞是個營長呢，能看上你這麼個農村丫頭。看看你，再看看人家葉素，根本沒得比。」
「人葉素是天上的仙子，你就是地上的泥。以前也就是她不能說話，你勉強佔點便宜，可是就連不會說話，葉素都有鎮里的小夥子提親，你有嗎？」
王仙草本來就受了刺激，聽了這一大番話，更是激起了內心深藏的自卑感。
小時候在村裏，她就知道葉素比她討人喜歡。到了鎮上的學校，即使葉素不會說話，其他小孩也都願意和葉素玩，偏偏丟下她，嫌棄她又黑又丑，穿得破破爛爛像個叫花子。
後來她學着討好葉素，慢慢打進他們的圈子，又在暗地裏編排葉素壞話，加上葉素是個不會說話的，總算將葉素給逼得退學了。
她以為自己能夠永遠贏過葉素，沒想到會在最重要的終身大事上，輸得一敗塗地。
周雲霞數落的聲音還在繼續，聽在王仙草的耳中，恍惚又像是回到了小時候，所有人都用隱晦的目光看她，當着面念叨「剋星」、「賠錢貨」、「剋死他爹」、「叫花子」……
「啊啊啊啊啊！別說了……」
王仙草捂著耳朵，又是哭又是嚎的，希冀將那種聲音從腦海里趕出去，眼睛卻還是能看到周雲霞的嘴巴在說個不停，怒從心頭來，一把推開她，跳下炕穿了鞋，跑着衝出房間。
周雲霞有點不知所措，「不就是說幾句嗎？死丫頭氣性這麼大？哼，賠錢貨，一點都不省心！」
說完她翻身爬起來，看着破舊的茅草屋，心頭又是一悲。
都怪她，要不是她命不好，沒有生個兒子給丈夫傳宗接代。妯娌之間經常被擠兌就不說了，還吃不好穿不暖，等到丈夫進山被野獸拖走，留下她們孤兒寡母的，婆婆老不高興，嫌棄女兒是賠錢貨，又說她剋死了丈夫，連一分錢都不給她們就趕出家門了，這茅草屋還是後來在村裏人的幫助下才蓋好的。
要是仙草也能有葉文清和王美玲那樣的爸媽，肯定不會是現在這樣，連親事需要自己算計的地步。
王仙草一路跑到後山附近，站在溪邊看着水流發獃，好一會才感覺耳邊清凈了。
轉過身望着不遠處葉家的房子，她羨慕這所磚瓦房，又嫉妒能住在裏面的葉素，在她看來，葉素哪裏都沒比她好，只是投了個好胎而已。
可就是這樣的葉素，搶走了石秉鈞。
心頭有股無名火氣，王仙草徑直走了過去，看到在院子裏晾衣服的葉素，頓時眼睛一亮。
「葉素！」
聽到自己的名字，葉素好奇地抬起頭來，發現竟然是早上遇見兩次的王仙草。
「你好，找我有事嗎？」葉素看她雙眼紅腫，臉上隱隱有淚痕，知道她情緒不太對勁，便平淡地問道。
「你不要和石秉鈞結婚好不好？」王仙草一直死死盯着葉素的臉，看她態度平和，心裏冒出一股子勇氣，勇敢的開了口。
葉素微怔了下，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荒唐的話，氣極反笑，問道：「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王仙草皺眉，葉素的反應和她想的不太一樣。想到葉素可能沒聽懂自己的意思，繼續說：「我喜歡秉鈞哥，喜歡他很多年了，反正你長得好看，現在也能說話了，肯定會有更多人想娶你的，你把秉鈞哥讓給我吧。」
看着王仙草希冀的眼神，葉素只覺得荒唐，王仙草到底是以什麼立場來說的？
葉素冷笑，「是，我是長得好看，但這跟石秉鈞有什麼關係？我們的親事，是因為他喜歡我，所以提出娶我的。你確定，我讓了他就會娶你？」
「我……」王仙草被問得有些無措，嘴唇囁嚅好幾下，說不出話來。
「你，只要你拒絕他，我就可以和他在一起的，你答不答應？」王仙草磕巴了下，後面的話越說越順。
葉素眼中閃過嘲諷，面無表情地看着她說道：「可是，我為什麼要為了你拒絕石秉鈞呢？」
「你喜歡他，關我什麼事呢？」
「既然喜歡他那麼多年都可以不說出來，那就麻煩你以後也不要再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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