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做賊心虛

溫冰清哈的一聲冷笑，橫眉豎目哪裏還有半點豪門少奶奶的樣子，完全就是潑婦罵街，「我沒有權利打你？你還真以為自己是－－」

「夠了！」一直沒說話的寧浩再也沉不住氣，只覺得好好一個家現在被溫冰清弄得烏煙瘴氣，「你少說兩句，上樓去！」

他對着溫冰清吼了一句，而後吩咐管家，「給阿玲結算薪水，現在時間太晚了，讓她先留一晚，明天再走。」

傭人一聽，感激的道謝。溫冰清卻氣得一屁股坐在沙發上，又哭起來，「我居然連個傭人都不如……居然連傭人都可以欺負我！」

寧浩示意管家帶着傭人全都下去，客廳里就剩下幾位長輩，他深吸一口氣沉澱了一下，看向溫冰清，「你現在懷着孩子，能不能不要動不動就哭？」

「誰讓你惹我生氣？！」溫冰清仰起頭來，尖聲吼回去，如花似玉的小臉又充滿了委屈。

「誰惹你了？」寧浩耐著性子跟她解釋，「你知道什麼是胎教嗎？就算是她們做錯了事情，你說一下就好了，你又是動手又是動腳，你有沒有想過你現在是一個母親，有沒有想過該怎麼給肚子裏的孩子做榜樣？」

「孩子孩子！」溫冰清又一下子站起來，「寧浩，我就知道，你眼裏除了孩子根本就沒把我放在心上！你既然不愛我，為什麼要娶我！為什麼為什麼！」

她撲上來握著雙拳用力的捶打寧浩，嚇得兩邊的長輩都是一驚，趕緊衝上來攔住，寧浩擔心她肚裏的孩子，也不敢還手，只好由着她打，直到她被溫母拉開。

沒有感情，怎麼就結婚了呢？

溫冰清吼出這些話的時候，幾位長輩心裏都疑惑著這件事情。

寧浩最怕溫冰清提起這件事，一提起這事他就有負罪感，覺得自己對不住她。

平日裏只有兩人時，她提起這事，寧浩都會給她面子，無論是誰對誰錯，他都低聲下氣的道歉。

可現在，他知道了這件事情並不是自己的錯，而是溫冰清主動獻身，甚至可以算是計謀，他忽然再也不想委曲求全了！

況且，被當着長輩的面這樣吼出來，就像是兩人之間約定好不公開的秘密忽然公佈於眾了一般，他也覺得顏面盡失，哪裏還能維持風度？

看着被溫母半摟半抱的妻子，寧浩只覺得這個女人虛偽的噁心，便也口無遮攔：「溫冰清，我們之間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應該比我清楚，你不要逼我把話挑明！」

長輩們聽得越發一頭霧水，溫冰清從母親懷裏抬頭，淚眼朦朧，楚楚可憐，但氣勢凌人：「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回事？你佔了便宜現在反過來這樣說，你想不負責任就直說！」

反正韓宇辰已經死了，就算他身邊有人知道這件事情的內幕，也沒人有心思來多管閑事。她跟韓宇辰的「合作」，隨着韓宇辰的死亡早已經徹底的湮滅了！

寧浩冷笑，眸光涼涼的，「溫冰清，你吃定了你當初的齷齪計劃沒有人知道是嗎？」

他一字一句的問出，溫冰清看着他冷肅的面色，忽然心虛起來。

寧浩一向溫柔，兩人鬧不高興時他最多是沉默，可這一次居然陰森森的問出這句話來，她畢竟是做賊心虛，一下子說不出話來，連直視寧浩眼睛的勇氣的都沒有。

溫冰清的父親看着他們的模樣，察覺到不對勁兒，「清清，寧浩，你們之間到底是怎麼回事？當初你們匆匆忙忙的結婚，我就覺得不妥，怎麼這才婚後幾個月，就成天吵吵鬧鬧？」

寧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也拉一下兒子，低聲問：「小浩，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媽……」寧浩按住母親的手，同樣低聲勸慰，「你放心吧，我知道分寸的，別擔心。」

溫冰清再也不說話了，像是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被當場抓住一樣，一下子灰溜溜的老實了。

溫母看着女兒噤若寒蟬的樣子，覺得是女婿剛才太凶了，心裏不免又怨氣，便指桑罵槐的教訓女兒，「早就跟你說了，我們這樣的家庭，找一個門當戶對的就好！你非要嫁給什麼富豪公子哥！現在受了氣，你能怎麼辦？怪只能怪我跟你爸都沒出息，也不能為你出頭。」

寧母聽着這話心裏一百個不舒坦，陪着笑臉，「大姐，我們絕對沒有這樣的意思……小兩口吵架這不是很正常的嗎。床頭吵架床尾合，明天就沒事了……」

「哼！清清懷着孕呢，挺這麼大的肚子，你兒子都敢大呼小叫的，這以後……」

寧浩譏笑一聲，「我自認為我夠隱忍了，這些日子你們一家人做了什麼，我清楚的很。我一直都想好好跟冰清過日子，迎接孩子的到來，可惜……這些日子你們沒看清楚？那一回事端不是她先挑起來的？有些事情，你們並不清楚，我曾經也不清楚，但現在……我心知肚明。沒有說出來，是想給雙方都留一點臉面。」寧浩冷冷的說完這番話，眸光淡淡，瞥一眼溫冰清，「你最好老老實實的養胎，不要再興風作浪。」

考慮到溫冰清瘋起來不計後果的脾氣，末了，寧浩又補充一句：「如果孩子不能安安穩穩的生下來，你知道後果的。」

和樂融融的一晚因為溫冰清的小題大做最終以冷漠收場。寧浩轉身上樓去了，溫冰清忽然哇的一聲嚎啕大哭。寧母也是頭一回見到兒子這副模樣，想必是真的忍無可忍了，也不好說什麼，只能留下來安慰溫冰清。

這件事後來自然是被韓宇辰知道了。考慮到寧浩性格溫潤，肯定做不出狠心絕情的事情來，韓宇辰打算插手，幸虧被寧浩提早意識到，謝絕了他的好意。

「不管怎麼講，她現在懷了我的孩子，一切還是等孩子生下來再說吧。」

韓宇辰卻不這樣認為，「你們撕破了臉，她還可能老老實實生下孩子嗎？」

「如果她對我的感情是真的，那麼就應該懂得這是留住我唯一的機會了。」寧浩說完，閉眼靠在身後的椅子上。

韓宇辰拄著拐杖起身，看着弟弟疲憊的樣子，皺眉，「……你真打算跟她過下去？」

「不然呢？」

「你不是愛着菲菲嗎？既然－－」

寧浩忽然睜開眼睛，「難道你不愛菲菲了？你能將她拱手讓人？」

韓宇辰苦笑，一臉的自信立刻變得怯懦了，「這輩子，菲菲都不可能原諒我了……我跟她之間－－」

「沒試過怎麼知道？你們畢竟彼此深愛過，而且最後你為了救菲菲，自己差點連命都沒有了，經歷了生死，還有什麼看不開的？」

韓宇辰搖著頭，寧菲的性格他了解，縱然在那一次的危險中，他拿着她手中的匕首刺向了自己，也不可能讓寧菲忘卻之前的種種恩怨。寧天華的死，說到底他要負一些責任的。

「算了，不說這些了。」提到寧菲，便是韓宇辰心頭的一塊傷痛。寧浩看着他落寞的神情，心裏暗暗做出一個決定。

接到寧浩的電話，寧菲是有一些意外的，畢竟，這個哥哥已經好久好久不曾主動聯繫他了。

「哥，什麼事？」

寧浩的口氣又恢復了以往的溫柔和寵溺，自從知道了他與韓宇辰的關係，對於寧菲，他便只能徹徹底底當做妹妹來看待，「呵呵……沒什麼，就是問問你最近怎麼樣。」

「我啊……就這樣唄，上課、看書，有空的話，就去畫畫寫生。日子過得很平淡，但是我喜歡。」經歷了那麼多傷痛，她現在才知道平平靜靜的生活其實是最大的快樂。當然，如果沒有陸琪整天在身邊圍繞的話，她會覺得更加輕鬆一些。

「我過些日子要去慕尼黑出差，順便去看看你吧。」反正德國跟法國就挨着，雖然距離不近，但也算順路了。

「啊？」寧菲吃了一驚，「什麼時候啊？」

「差不多半個月之後吧－－」

寧菲有些疑惑，「清清離預產期越來越近了，你還去這麼遠的地方出差，她不會不高興嗎？」

「這有什麼？總不能因為她要生產，公司就放着不管了吧？」

「哥……我怎麼聽你的口氣，你們關係並不好啊？」

「沒有……」雖然跟溫冰清的關係已經到了冰封的狀態，但寧浩並不想讓妹妹知道，「還不錯，要出差也是迫不得已的，公司有一個大的合作案，我必須親自過去談判。既然都已經去了歐洲，自然是轉道去看看你。你一個人在外面，媽一直不放心。」

今天的寧浩讓寧菲感覺才像是從小到大都寵着她的那個溫柔哥哥，她心情也禁不住飛揚起來，「那好啊！你來之前跟我說一聲，我安排一下時間，帶你在巴黎轉轉！」

「行。」寧浩寵溺的笑，兩人又聊了些無關緊要的事情才掛斷電話。

韓宇辰的腿漸漸恢復行動，便每周飛一次巴黎，只為遠遠看看那個深愛卻不敢接近的女子。寧菲在學校里的一舉一動都有人拍攝下來，每天定時傳送在他的郵箱裏，他會打印出那些照片，閑來無事時，就拿出來看看……

離開了他的寧菲，像是回歸了大自然的百靈鳥，活潑靈動，又有一種骨子裏透露出來的恬靜美好。每當她坐下來畫畫時，那斜陽餘輝投射在她的面頰上，便讓她整個人溫婉的猶如希臘女神。

修長的手指細細摩挲著照片上的人兒，韓宇辰心裏劃過淡淡的疼痛，又有一種緩緩的幸福流淌。其實現在這樣的相處方式也挺好，她不知道自己的存在，他便可以放肆的凝望她，愛着她。

經歷了這麼多，他才明白，愛的最高境界，或許並不是擁有，而是看着她開心快樂的生活下去，那麼，他也就開心快樂了。

其實陸琪是一個不錯的男人，如果他們註定無法在一起，有朝一日，寧菲肯對陸琪敞開心扉的話，他想－－他會大方祝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