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草木皆兵

第十三章,草木皆兵

寸芒所指,直逼季曜沂面門三大要害,只見寒芒在眼帘中越來越大,驚異之際,再想閃躲,已是不可能。

「只能硬抗!」季曜沂做出判斷,手腕急轉,寬背大刀便是立在了身前,所幸大刀夠寬,這才將面目擋住。

三道寒芒頓時被長刀所掩,季曜沂也不敢怠慢,因為風壓已至,猶如平地生風,吹亂他兩鬢絲髮。

不敢怠慢,季曜沂氣壓丹田,腳下扎馬,一手緊緊持住刀柄,一手死死頂住刀背。

只聽得「叮叮叮!」三聲脆響,季曜沂胸口一悶,如遭錘擊。

手臂吃痛,身體平平後退,在當回神,已是退出去一仗有餘,手臂疼痛隨即傳來,握著長刀一陣顫慄。

季曜沂回眼一看,不由心驚,虎口震裂,鮮血淋漓!

而這時,向草叢躍去的祁磊,手上的彎刀才剛剛劈下而已。

眾人臉上不由驚懼,越發慘白,季曜沂的靈活不足,單憑的是力量,而他卻是在力量上輸給三把飛刀!

「這怎麼可能!」眾人心弦顫動,在看飛身而下的祁磊,不由為他又是捏了一把冷汗。

祁磊此時還不知季曜沂一招落敗,目光灼灼,緊緊盯著草叢,彎刀帶著祁磊落下的力量,一劈而下,勢如破竹一般。

只見枯草一陣顫動,祁磊還未落下的身影,在虛空之中陡然一頓,隨即如同斷線的風箏一般,倒飛而來。

前後不過眨眼之間,季曜沂、祁磊雙雙落敗,不但連對手的面目沒看到,就連他是什麼擊飛的祁磊都不知道,這叫人怎能不心生驚駭。

只見祁磊倒飛而來,蘇伊諾嚇傻了一般,臉色慘白,怪叫一聲,便和他撞了結實。

「哎呀,疼死我啦!」

從馬上摔下,一屁股坐在地上,蘇伊諾齜牙咧嘴直叫疼。卻不知一旁祁磊,捂著胸口,只覺喉嚨一甜,一口鮮血自口角湧出,顯然是身受重傷。

不過也幸好蘇伊諾給他墊了一下,要不然在撞在樹上,那就後果難料了。

眼見祁磊重傷,季曜沂也顧不得此時手臂上的酸麻疼痛,手持軒刀,便是疾步殺了上去。

季曜沂腳下化風一般,但祁磊卻知道他絕不是對手,魯莽上前,只會增加傷亡,於是強忍著身體的痛苦,掙扎著起身說道,「曜沂,不可!」

短短數字出口,祁磊嘴角又是一陣鮮血湧出,見眾人皆是一臉的擔心與不解,祁磊將胸口翻湧的血氣壓了壓后,對季曜沂說道,「不可冒進,那前輩已然留手,我等不可造次。」

「前輩?留手?祁磊重傷迷糊了嗎?」

坐在地上,蘇伊諾驚魂未定,見他已然喋血,揉著屁股站起來,想去扶他,可是力氣太小,於是和驚駭跑來的李扶桑和李清遠一起,將他架了起來。

見他自己腳步踉蹌的站起身來,滿臉痛苦的神色,於是蘇伊諾一臉怒色的瞪了一眼草叢的位置,一邊說道,「還前輩呢?都差點將你打死了!」

祁磊苦笑著搖了搖頭,這時,季曜沂也一邊警惕草叢,一邊擔心的走了過來,將眾人隱隱擋在身後,劍眉倒豎,問道,「你沒事吧。」

祁磊似是痛苦至極,已經說不出話來,只能艱難的搖了搖頭,這時,李清遠好像發現了什麼一樣,目光在掃了一圈之後,臉上驚懼一盛,重重說道。

「祁大哥說的沒錯,那前輩也許只是路過,古語有云,五十里而爭利,則蹶上將軍,我們這次是草木皆兵,自己裝槍口上了。」

聽他這樣一說,眾人不由向著他的目光掃過去一眼,只見被季曜沂擋開的暗器正死死的釘在一個樹桿上,那黝黑的暗器露在外面的一半,被震碎了一角。

當眾人看清暗器的材質后,不由對他的判斷,認同了起來。原來那暗器,不過是一枚普通的黑色石頭。

而蘇伊諾臉上卻是一疑,橫著眉頭狠狠颳了他一眼,顯然是沒聽懂他說的意思,「都什麼時候了,你就不能好好說話呀!云云!再雲本姑娘就叫你暈!」

李清遠被她這麼一說,頓時心中一凜,不亞於枯草后未知的高手給他的壓力,嘴角抽了抽,想要解釋,卻沒想被一旁的李扶桑搶先出聲。

李扶桑說道,「他的意思是我們疑神疑鬼,貪功冒進,不自量力,全是咎由自取,廁所里打燈籠,自己找死。」

蘇伊諾「」

季曜沂「」

祁磊險些沒又吐出一口鮮血,「咳咳」

李清遠識英雄重英雄一般,雙眼精光炫耀,連連點頭,「對對!我就是這個意思!」

「對個屁!你直接這樣說不就好啦,云云,雲了半天也不如扶桑幾個呃成語,對成語!四個字的都是成語。」

蘇伊諾伸出一個手指,用力的戳著李清遠的腦門,直叫他火冒三丈,不過想想她小魔頭的模樣,卻只能陪著不斷的陪著笑臉。

看兩人嬉鬧,李扶桑不由嗤笑一聲,掩面竊笑,面如桃花,聲如銀鈴,煞是好聽。

活躍的氣氛將那一抹死氣排擠的感覺,一時融洽,卻讓祁磊也是想笑,可是嘴角一動,身體便是一痛,隨即,好像是想起了被大家都遺忘了的一件事情。

於是,掙扎著直了直身軀,又是對著枯草從,拱了拱手,語氣艱難的說道,「晚輩無心之失,還望前輩不要見怪。」

祁磊一說,枯草叢後去依舊沒有反應,就好像那裡從來沒有過人一樣,季曜沂見狀,和祁磊交還一個眼神后,隨即上前一步,如翻照做,拱了拱手,語氣卻是凌厲了些,只聽他沉聲道,「前輩既然不吝指教,何不現身一見!」

說完,季曜沂凝住心神,手上長刀一凌,戒備的緊緊盯著枯草從,生怕又有暗器打來一般,因為直到此時,他依舊能感覺到那裡傳來的威壓,「那人就在那裡!」

過了一會兒,祁磊有些尷尬的笑了笑,心中對實力又是灼熱了幾分,想來那人根本不想理會他們這些小輩,要不是蘇伊諾無意打擾,他們根本就不可能發現草叢中有人,更不會貿然出手,慘敗而回。

「他是不是走了?」多時沒有結果,蘇伊諾沒了耐心,在地上拿了一個石頭,舉手便是想扔過去瞧瞧。

隨即,被瞟見她動作的季曜沂一把抓住,眉頭一跳,這丫頭的作死還真不是一般的厲害,「你想死呀!他還在那裡!」

「嘿嘿,我就試試他走了沒,要是走了,說不定會留點裝備。」蘇伊諾被季曜沂拎小雞一想提了起來,頓時沒了脾氣,訕訕的笑著。

李清遠看到這一幕,臉上隨即湧現出大仇得報的爽快,「原來你這小惡魔,也有害怕的時候呀!」

誰知季曜沂一鬆手,蘇伊諾便閃身跳出數仗,落在一個枝頭,對著他做了一個鬼臉,便居高臨下的往枯草從望去。

這一看不要緊,蘇伊諾差點沒從樹枝上掉了下來,臉色不自然的落在眾人面前,只見她對著地面吐了口口水后,便越上馬背,說道,「走啦,走啦!」

眾人雖是心生疑惑,卻不敢如她一般大膽,要知道一個回合,便傷了五人中的主力,這是何等的高手,再貿然行事恐怕便要浮出更大的代價。

於是眾人一邊為蘇伊諾暗自僥倖,一邊扶著重傷的祁磊上馬,好在那人一直沒有動作,眾人才得以心有餘悸的離開。

晨風吹來,帶著絲絲的清冷,將一切恢復平靜,只有地面的一點幹掉的血跡,證明著剛剛的一場生死險境。

就在眾人消失在松林古道之時,那枯草從突然一陣抖動,不多時,一個衣裝襤褸的人便是步履蹣跚的行了出來。

只見這人,花白的頭髮,比枯草都是要枯上幾分,比草叢還要凌亂的蓋在頭上一般,一臉的絡腮鬍也是花白,上面滿是油污的揉做一團,身上於其說是衣服,還不如說是披了一張破布。

那破布滿是泥污,一直垂到膝蓋,最下面的一尺多長已然全都變成了布條,隨著他的腳步,一步一搖。滿是泥垢的手上抓住一個漆黑如碳的東西,放在嘴邊盡情的撕咬著。

若是蘇伊諾在這裡,定會發現他撕咬的便是自己辛辛苦苦的勞動成果,那隻被丟棄的烤兔子。

這就是蘇伊諾在樹枝上看到的畫面,她實在是想不出什麼詞語來告訴眾人,其實,讓他們這群武林未來的主人,差點全軍覆沒的前輩,居然是一個呆傻的噁心老乞丐。

而更讓蘇伊諾不解的是,她隱約的看著那人的模樣,還覺得有些眼熟,這也是蘇伊諾沒說出來的原因之一,要說她認識一個老乞丐,還不是知道會被季曜沂怎麼恥笑。

那乞丐走道古道上,雙眼無神的望了望蘇伊諾一行人消失的方向,喃喃一句,「肉肉」后,便是步履蹣跚的走了過去。

蘇伊諾一行人快意江湖,只是一路不見人煙,越走越是荒涼,讓一心想見識天下繁華的蘇伊諾,一路大感。

「真是失誤,這都是什麼鳥不拉屎的破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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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山煙雨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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