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1 大風起時,慷慨赴死
漠上綠茶樓的氣氛讓小龍覺得很是莫名其妙,尤其是在新來了三位外鄉客人之後,他愈發覺得奇怪。
來到安妙齡專屬的珠簾小屋內,小龍低估道:「安姐,張哥,你們有沒有覺得今天的氣氛怪怪的?」
張憧憬笑問道:「哪裡怪?」
小龍頓了頓,疑惑道:「說不上來,但就是覺得跟以往有很大的不同。」
安妙齡一邊撫琴,一邊一心二用,說道:「是有些怪,咱們茶樓無論吃得喝的還是住的都比平窯其他旅店貴,可是依然有很多客人,客人多本不奇怪,奇怪的是,真正是來打聽消息的卻沒有幾個。」
這麼一說,小龍幡然醒悟,拍了拍腦瓜子說道:「對,就是這樣,不但如此,我還感覺到了一股濃濃的殺氣。」
「殺氣?」安妙齡噗嗤一笑,就連琴音都有些亂了,顯然是被小龍這句話給嚇著了。
安妙齡瞪了小龍一眼,「不懂別亂說,你知道什麼是殺氣嗎?」
小龍搖頭,憨笑道:「不知。」
安妙齡撇了撇嘴,正聲道:「其實小龍說得倒也沒錯,這些人的眼神中確實有一股很強的戾氣,不像是來避難的,總而言之,大家說話做事都小心一點,被惹惱了這些人就好。」
小龍點了點頭。
為啥自己說殺氣安姐就要笑?
而這話從安姐口中說出來,似乎也並不好笑啊!
想不通。
不過,能讓安姐笑一笑,也是一件值得開心的事情。
……
平窯街道有一匹紅鬃烈馬賓士而來。
拓跋家族火燭劍被盜,引來了塞北江湖人人矚目,外地人都來了,身為拓跋家的小少爺,拓跋河怎會不來。
已經不像是六七年前張憧憬第一次見到的拓跋河,這幾年的修身養性讓拓跋河看起來已經成熟穩重很多,再則就是體型越來越健壯,有趕超他哥哥拓跋峰的意思,只是在修行天賦上跟他哥差了不止一星半點,所以只能在塞北大漠繼承家族企業了。
拓跋小少爺縱馬來到漠上綠,人來沒進門,便已經扯開嗓子吆喝,「小安老闆,本少爺親臨,還不速速出來迎接?」
街道兩旁的路人聞風喪膽,也難免有幾個膽兒肥的想留下來看看熱鬧,拓跋小少爺只是目光一掃,這些個看客頓時作鳥獸散去。
霎時間,漠上綠門外街道除了一人一馬之外,再無旁人。
拓跋河在塞北大漠的地位就等同於師有道在妖族的地位,早幾年玩世不恭,在大漠為非作歹深得惡名,人稱拓跋小魔頭。
更是曾經有意想把漠上綠的生意給端了據為己有,若非那年張憧憬以一枚劍宗青銅令牌震懾住他,估計失憶后的張憧憬這趟塞北游就看不見小安姑娘了。
在塞北大漠,哪家哪戶不是寄人籬下。
便是漠上綠茶樓也並不例外,聽到小魔頭的吆喝,安妙齡無奈呼出一口氣,止住琴音起身。
小龍耿直地扛起掃把。
「你幹嘛?」安妙齡道。
「來者不善善者不來,這個小拖把當年就想滅了我們,幾年不見,肯定是又起歹心,我干他娘的去。」小龍義憤填膺道。
「住口。」安妙齡冷視了他一眼,「人家要是想滅了我們,早就滅了,何必等到這個時候,你要是真這樣出去,那不是給他理由滅了我們嗎?」
「可是,他如果不是來找麻煩的,還會是來幹什麼的?」小龍還是沒放下掃把。
「去看看就知道了。」安妙齡道。
小龍哦了一聲,放下掃把跟上。
「你就別去了,把屋裡的客人招呼好。」安妙齡道。
「可是……」小龍猶豫。
「怎麼,連我的話都不聽了?」安妙齡冷聲道。
小龍低下頭,他這輩子最怕的就是安姐生氣了,倒不是怕她責罰自己,只是一想到她不開心,他就會跟著不開心。
安妙齡出門之際,張憧憬突然說道:「我跟你一起去吧。」
安妙齡看了他一眼,心想當年要不是因為張憧憬的插手,茶樓早就被小拓跋端了,也算是有過一面之緣,說不定能讓張憧憬想起什麼,便點了點頭說好。
出了珠簾小屋,正在和師父戀戀不捨的雲裳連忙道:「張憧憬,你要去哪兒?」
「去見個人,等會就回來。」張憧憬說道。
「那你可一定要回來啊!」雲裳可憐兮兮道。
「放心。」張憧憬點了點頭。
出門之後,不小心聽到雲裳喊出張憧憬這個名字的葉凡立馬就對師父橫眉冷對,「師父,你不是說他叫李大寶嗎?怎麼師妹叫他張憧憬?」
「是嗎?難道我聽錯了?」郭玉萍故作疑惑。
可是葉凡已經看出來師父剛才又說謊了。
他這次終於沒忍住,抱怨了一句,「師父,您什麼時候說話能實事求是一點,沒聽見就沒聽見唄,又不丟臉。」
沒聽見當然不丟臉,丟臉的是連陳玉剛的隔音禁制都沒破掉。
郭玉萍嘴硬道:「師父我是怕丟臉的人嗎!」
葉凡習慣性認慫,「不是。」
其實心裡叨叨不停。
主要是一想到剛才直接衝進珠簾小屋內對人家直呼其名,怪不得剛才漠上綠茶樓的那個漂亮女老闆忍俊不禁,原來笑的是「李大寶」這個名字啊!
師父,你可真坑人!
徒弟我的臉都被你丟光了。
……
莫吉依然雙手枕在腦後,懶懶散散說道:「拓跋家的小拓跋來了,如何處理?」
路驚魂閉目養神,卻神情冷漠,沒有出聲,口型顯現出一個殺字。
程白衣不睜眼卻也知他心中所想,直言道:「拓跋家族放在整個人間興許不算什麼,但畢竟是塞北大漠的土著,其大少爺拓跋鋒是劍宗當代傑出弟子,拓跋家因此受劍宗庇護,倘若我們下了死手,只怕日後麻煩不少。」
路驚魂笑道:「我們這些人,哪個不是血債累累,還怕多一個劍宗?」
莫吉譏笑道:「你是虱子多了不怕癢。」
路驚魂睜眼道:「怎麼,火燭劍不想要了?」
程白衣道:「勢在必得。」
路驚魂笑了笑,「既是如此,便只有殺。」
程白衣沒好氣道:「要殺你殺,反正我是不殺的。」
路驚魂老臉上擼了擼嘴,閃過一絲不屑之意。
行走世間數百年,還從未有過他能殺卻不敢殺之人,莫吉程白衣之流到底還是年卻了些,怕事。
莫吉輕聲笑道:「我也不殺。」
……
茶樓外,街道上。
拓跋小少爺牽馬而立,看到安妙齡,立即笑著打招呼道:「小安老闆,多年不見,出落得愈發水靈了啊!」
安妙齡微笑道:「拓跋小少爺也愈發出類拔萃。」
拓跋小少爺笑道:「得,咱也別互相吹捧了,今兒我不是來找麻煩的,想必你也知道,半個多月前,我拓跋家有一件至寶被人盜走。」
安妙齡不動聲色道:「我可沒有火燭劍的消息。」
拓跋河抬手道:「小安老闆誤會了,我可不是來買消息的,火燭劍的下落我已經有了眉目,就是屆時茶樓可能有些不安分,提前跟你打個招呼。」
安妙齡心思略沉,「盜劍之人在這兒?」
拓跋河不可置否笑了笑。
安妙齡嘆息道:「怪不得今兒茶樓氣氛怪異。」
拓跋河神氣十足道:「我進去了,會更加熱鬧。」
安妙齡微微欠身道:「請。」
拓跋河點了點頭,隨意瞥了一眼跟在安妙齡旁邊的那位茶樓小廝服裝的男人,以為他也是漠上綠的人,就自然而然把馬韁遞了過去,意思是讓他去安置他心愛的紅鬃烈馬。
張憧憬既然能幫人牽駱駝,也不介意幫人牽馬。
只是,正要伸手去接過馬韁的時候,拓跋河看見他的面容,神色大變,嚇了一跳,連忙道:「我自己來。」
說完,他便縮回手,膽戰心驚。
安妙齡對此並不意外,沒有說話,想看看張憧憬有什麼反應沒有。
可惜的是,張憧憬似乎記不得這位拓跋小少爺。
拓跋河自己牽著馬走了幾步,才想起不知道馬棚在什麼地方,便回頭問道:「那個,張師兄,能不能問一下,栓馬的地方在哪兒?」
張憧憬指了指駱駝場。
大漠里行走,駱駝居多,一般不會有專門拴馬的地方。
「謝謝。」拓跋河抱拳道。
比起當年驕橫跋扈的拓跋小少爺,今時今日的拓跋河確實顯得彬彬有禮許多。
就連來漠上綠茶樓鬧事,都會先打個招呼了,真是難得。
拓跋河把愛馬安置妥當之後回到門口,又對那位他以為的劍宗師兄微微一笑,才進了茶樓。
安妙齡和張憧憬跟在後面。
安妙齡輕聲問道:「可有收穫?」
張憧憬搖了搖頭,「完全記不得。」
安妙齡淡淡一笑,安慰道:「沒關係,會記起來的,實在記不起來,其實忘記一些往事,也不是壞事。」
張憧憬笑了笑,沒說話。
雖說是往事不堪回首,但再不堪回首的往事,若是記不得了,人生中總會覺得少了些東西,沒有遺憾,反倒不完美了。
進屋后。
拓跋河目光掃過在場眾人,有人微笑回應,有人閉目養神,視若無人。
拓跋河指著一處臨窗位置說道:「那兒應該沒人吧。」
安妙齡點了點頭,喊道:「小龍,給拓跋小少爺看茶。」
「得嘞!」小龍大聲回應。
從安妙齡的語氣中,他已經聽出來了,這個小拖把不是來找茬的,所以他格外開心。
拓跋河坐下后,看見張憧憬師兄和小安老闆都盯著自己看,總覺得渾身不自在,尷尬道:「小安老闆,張師兄,你們都忙自己的去吧,別管我。」
安妙齡笑了笑,轉身走進珠簾小屋。
張憧憬卻沒動,反而十分溫和問道:「拓跋小少爺,我……」
拓跋河連忙打斷道:「張師兄,你還是和以前一樣叫我小拓跋就行,可千萬別叫我拓跋小少爺,我怕我哥揍我。」
張憧憬也不強人所難,溫純笑道:「好,小拓跋。」
其實他心裡挺納悶的,怎麼有男的主動承認自己是小的呢?
尤其是像拓跋家族這樣在塞北大漠呼風喚雨的人物。
實在太匪夷所思了。
當然,他要是記得當年用劍宗弟子恐嚇他的事,估計就不會這麼想了。
中原有句老話叫「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而那個時候又正是拓跋河最長記性的年紀,就算他忘了自己那個時候喜歡過某個姑娘,也不會忘記那個腰間懸挂一枚青銅令牌的劍宗弟子。
要想當然,何等英姿颯爽?
拓跋河心裡的納悶並不比張憧憬少多少,幾年過去了,張憧憬說話的口氣和以前大不一樣,難不成那時候是年輕氣盛,幾年過去了,也學會內斂了?
可是這位修士張師兄看起來還是那般年輕啊!
收回心神,拓跋河問道:「張師兄,有什麼想說的,只管說,只要在塞北大漠,就沒有我辦不成的事。」
張憧憬點頭,謙遜道:「其實也沒什麼大事,就是想坐下來和你聊聊,不知,你是否願意?」
平靜溫和的張憧憬讓拓跋河內心更加忐忑,聽見他說想和自己聊聊,就不敢安然坐下了,慌慌張張起身給張憧憬挪開另外一條凳子,諂笑道:「張師兄請坐。」
張憧憬不託大,但心中傲氣自存,沒有可以謙卑,直接坐下。
見拓跋河都不敢落座了,他反而還叫他坐下。
拓跋河忐忑地喝著茶,餘光望了一眼張師兄,不知道他要跟自己聊什麼,連忙擺正姿態,說道:「張師兄,我真不是來找小安老闆麻煩的。」
張憧憬抬手道:「別激動,我不是聊這個。」
拓跋河放下茶杯,舒緩了一口氣。
拓跋河說道:「張師兄,你有話就直說,老這麼盯著我,我害怕。」
張憧憬有些忍俊不禁,輕聲道:「抱歉,我只是一時間不知從何說起。」
拓跋河道:「隨便說。」
張憧憬隨和「嗯」了一聲,開門見山道:「實不相瞞,我前陣子出了一些事,記不大起一些人和事,挺小安說我們之前認識,所以想從你口中打聽打聽過去的我。」
「失憶了?」拓跋河震驚。
張憧憬點頭。
「那你還記得我不?」拓跋河道。
張憧憬搖頭。
拓跋河急急道:「記不得不要緊,但我是好人,這個你可千萬要記住了。」
張憧憬笑了笑。
拓跋河老神在在道:「說起咱倆的關係,那淵源可就深了。」
「怎麼個深法?」從他的神情中,張憧憬貌似看到一絲希望。
拓跋河微微思忖:「挑重要的說吧,你是劍宗弟子,劍宗還記得嗎?」
「不記得。」張憧憬搖頭。
「不打緊,我跟你說一下,這個劍宗啊,在你們修士界,那可是數一數二的大宗門,你呢,是劍宗的內門弟子,而我哥現在也是內門弟子了,當然我說的你是前幾年的你,現在的你我也不確定,但只要你去一趟劍宗,就會知道了。我哥是劍宗的弟子,你也是劍宗弟子,所以我們……」拓跋河有的沒的扯了一堆廢話,時不時還豎起大拇指,十分津津有味。
聽他說完后,張憧憬遞過一杯茶,道完謝后,便起身告辭離去。
跟劍宗師兄一席話,拓跋河直覺突然陽光明媚。
……
屋內另一桌。
盧鳳奇怪道:「這個張憧憬到底是什麼人啊,居然認識他。」
周婷婷問道:「他?」
盧鳳白眼道:「拓跋小少爺,沒聽見吆喝?」
周婷婷哦了一聲,「我還以為是什麼大人物呢。」
盧鳳沒好氣道:「拓跋小少爺還不算大人物啊,來之前子郎可都打聽清楚了,這個拓跋小少爺在塞北大漠可是太子爺,早幾年殺人放火無惡不作,要說塞北大漠危險的地方多,其實都比不上這位小少爺危險。」
周婷婷惡趣味提議道:「那我們要不要去拓跋家溜達一圈?」
卓子朗一聽,這本來是個很不錯的建議,但是一想到危險的是人,不是地方,而他們喜歡冒險,卻不代表喜歡危險的人。
這要是去了拓跋家,回不回得來還是一回事,就是帶著一頂綠帽子滿大漠的跑。
一想到這裡,卓子朗就十分頭疼。
還好,盧鳳搖了搖頭,說:「我對拓跋小少爺沒有興趣。」
周婷婷微微失望。
卓子朗確實鬆了一口氣。
殊不知,比起拓跋小少爺,盧鳳對那個其貌不揚卻讓拓跋小少爺都謙遜有禮的張憧憬更有興趣。
……
另一桌的另一桌。
葉凡歪著腦袋打量那個拓跋家的小少爺,納悶道:「師父,那個張憧憬不是茶樓小廝嗎?那個拓跋小少爺不是塞北大漠的太子爺嗎?怎麼感覺身份有點不對勁兒?」
面對葉凡的這個問題,郭玉萍也相當疑惑。
堂堂拓跋小魔頭,居然對一個茶樓小廝表現的如此謙卑。
是該說拓跋小少爺改邪歸正了呢,還是這位茶樓小廝有著一層特殊身份?
比如老拓跋的私生子?
見師父遲遲沒有回答,葉凡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師父,你在想什麼啊,這麼入神。」
郭玉萍收回心神,「沒什麼,為師只是在想,這個拓跋小少爺肯定也是為了火燭劍而來的,也不知他帶沒帶幫手。」
葉凡會意道:「我出門溜一圈?」
郭玉萍點頭。
大個子小屁孩葉凡便蹦蹦跳跳出門看漠上綠有沒有被包圍了。
……
珠簾小屋內。
張憧憬回來后,安妙齡給他添了一杯茶,見他神情黯然,便知他從拓跋小少爺哪裡沒有得到多少有用的信息。
安妙齡微笑道:「憧憬哥哥,你真的不用想太多,只要你想起來一個人,我就可以幫你找到認識你的人,總有一天,你的記憶一定會找回來的,不要沮喪,前路無論如何風雨,心中都要保持陽光明媚。」
張憧憬微微愣神,「哲理?」
安妙齡尷尬道:「老掌柜臨終前告誡我的,借用了一下。」
張憧憬納悶:「老掌柜?」
安妙齡解釋道:「老掌柜就是我爸,按照我們茶樓的規矩,所以我習慣叫他老掌柜。」
張憧憬點了點頭,「其實我心態挺好的,聽小拓跋一席話,倒也不是全無收穫,至少我知道了一個地方。」
安妙齡激動道:「叫什麼?我幫你打聽。」
「劍宗。」張憧憬說道。
安妙齡喊道:「小龍,過來一下。」
小龍嗖的一聲竄了進來,「安姐,有何吩咐?」
「去,給我打聽一個叫劍宗的地方,要快,最快。」安妙齡道。
「得嘞。」小龍立馬轉身進了茶樓后樓。
沒過多久,便有一隻罕見的信鴿飛出。
……
茶樓一整天都十分安寧,出了小聲噓噓,便只有小聲噓噓。
哦,對了,大概是下午的時候,盧鳳也不知在想些什麼,趁著張憧憬上廁所的時候,居然門口堵他,而且還擺了一個熱情姿勢,很有誘惑嫌疑。
但咱們張大傻子是鈦合金直男,昨天晚上是打暈帶走,今天直接把她給塞進了公廁,然後到茶樓告訴卓子朗去公廁救人。
卓子朗當時那個臉,都不知道用什麼顏色來形容為好。
被拯救出來的盧鳳看到張憧憬直恨得牙痒痒。
長這麼大,還從來沒被男人這麼拒絕過,難不成真的是自己魅力不夠?
還是說那傢伙思想老舊,嫌棄自己已經跟人那啥過了?
後來盧鳳便朝卓子朗詢問,你介不介意我是不是處女?
卓子朗聽著這話的味兒似乎不對,說不介意吧,她會不會真跟那個姓張的搞上了?
說介意吧,她會不會覺得自己小氣?
所以盧鳳註定在卓子朗這裡得不到精確答案,被他以各種理由搪塞推脫,交上這樣的女朋友,他這個男朋友也很糟心啊!
卓子朗的內心備受煎熬,尤其是在看到張憧憬的時候,心裡很不是滋味。
可無奈的是,盧鳳總喜歡在他眼前晃來晃去,所以他也只能跟著在他眼前晃來晃去。
這樣的日子,沒法過了。
……
入夜之後,大漠風勢見漲。
狂風呼嘯,吹得整個平窯都陰森森的。
后樓客房內,有人終於從浴桶里站了起來,穿上一身整潔衣衫,約莫是要慷慨赴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