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桃李

我閉上了疲憊的雙眼，外面的傾盆大雨，灑落一地。www.niubb．ｎｅｔ牛bｂ小說網而我，面對這個被洗濯過的大地，心裏一陣荒涼。從什麼時候開始，我就如此，又是什麼時候，我已經失去了自我。到最後，連保護自己的餘地都不曾留下？太過於掏心掏肺，結果最後，嘗盡了撕心裂肺的痛苦與彷徨。我終於要死了，在這個秋天。20年前，秋天是如此燦爛，20年後，多少等待我卻失去。20年，一切改變了很多，而我，真正做到了什麼？

等到雨停，已經是傍晚。我慢慢走下樓梯，望了一眼這個家，這個回憶，就帶到來生，永遠下去。對不起，再見。

我走進離家近的那片樹林，現在荒枝凋葉，滿目瘡痍般的感覺。我的眸瞳再次含滿了淚水。一滴一滴，任憑它肆意妄為。

對不起，如果有來生，保佑我們最先認識，最先相愛。

但是至少，我們還是在一起了。。。。。。。

---------------------後面是喜劇，這只是鋪墊--------相信我-----------------------------

系我一生心，負你千行淚。

過往早就註定成為過往，如今註定還是要走下去。但是一旦遇見，我卻還是淚如泉湧。夜裏，曾經逼迫自己進入夢境，畢竟不成眠，一夜如長歲。

當今，是三月花季。不管桃飄與李飛，只管花中，你的倉皇。

。。。。。。

被皮特帶到了公園裏，這裏的花季紛飛也落，我的心，也迷茫，也逃避。望去百花叢，那個拉着別人的手，帶着一絲難以察覺的溫度的人。終究，還是會有心碎。畢竟，曾經有着兩年的感情。就當着，是「血濃於水」的親情吧。我自嘲地一笑，秋傾雨的心不是進不了人，而是本來心就不是完整的。那遺失的一塊，註定被某個人補全，或許緣錯，也或許，無緣。逃避了自己的視線，看向了周遭遍地的綠葉，與點點花骨朵。萬葉千聲皆是恨。是啊，我好恨，如果沒有這場孽緣，或許不久，心就全了。但是，天意也弄人。也罷，既然要忘記，還是逼迫的好。

也從此信音稀，這樣，心中才不會有漣漪。

「小雨！」陳亦在我轉身的瞬間拉起了我的手，聲音還是如此好聽，卻又隔着萬水千山。滄海桑田，又把我的心碎，傷給誰？

「什麼事？」我轉頭，抑制住一定會落下的淚水。不是忘不掉，而是根本不會忘，「如果沒事，請放手。」

陳亦輕輕地拿開了手，而我隨着那放開的空氣，轉過了身。

深深吸一口氣，確保自己不會有多悲傷后，才發言，「哥哥，不要再來找我了，好不好？或許，我也可以，不再出現在你的目光里，永遠永遠。」

「你可以忘記？」陳亦不太確信。

忘記？我不會忘記你哥哥的身份，卻也不會忘記我們的從前吧。秋傾雨，到底是怎麼樣的一個人？不知道，我自己，也不知道呢！

「不知道，試試吧！」我自是不知這話的輕重，出口了，也看到了陳亦面露難色，或是，其他。

相別，最好。春風也和落花別，何況我們？

陳亦，我們，真的要分開了。你會留下，而我，會走。人生，需要很多別離，才會有很多遇見。只希望，以後不要再遇見，像你一樣的人了，多遇見幾個朋友，遇見我的有緣人，這樣，碌碌終生。

不知道，當時我們還說了什麼。我只記得，自己拉着在一旁沉默好久的皮特離開了。

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

什麼時候，連我也這麼詩情畫意了？我默默坐在窗邊，看着落日。花園裏面，花兒都合上了花瓣，而滿地桃紅，卻又如此可憐與可悲。一朝春盡紅顏老，花落人亡兩不知。什麼時候，等我離開了，這些花，就帶做花魂，讓我在黃泉邊觀賞吧。。。。。。

我突然為自己有着這樣的想法而感到害怕，但是，觸目凄涼，又有誰可以懂我，誰可以幫我。沒人可以，笑着看着我跳進懸崖，連拉一把的心都沒有。自己的天地，如此狹隘。

看着太陽落山，而我也落了一地淚水。這淚珠無法穿起，只可落下，而我的心，也會像淚水一樣，會碎，也消失。一切彷彿昨天，而卻隔了好久好久一般。

周圍好像是手機鈴聲，不管了，現在，沒有那個心思，去接聽。看着悲傷的滿月孤傲地掛在深藍天上，遍地桃李彷彿失去了自我。被月光覆蓋，被土地埋沒。

拿起了手機，無數個電話，無數條短訊，來自今天的那個人。

合上了手機的一刻，又來了電話。

伶夢？真稀奇啊。。。。。。

遲疑地把手放在了拒接鍵，卻遲遲不肯按下。還是，聽聽吧。

「喂，你好。」聲音有些沙啞，剛哭過吧。。。。。。

"傾雨，我求求你，來一次醫院吧，亦，亦，亦他，他好像快不行了。醫生說，心臟病。。。。。晚期。。。。。。還。。。。。。還。。。。。。還遭車禍。。。。。。了。。。。。。傾雨，求求你，或許你來，你原諒他，什麼都好，你和他，講講話吧。。。。。求求你。。。。。。再不來。。。。。。就不行了。。。。。。"

心臟病，晚期？他們家族男性遺傳吧。。。。。。貌似他爸爸也是，算，不記得了。我希望自己可以狠心不見，但是，但是雙腿還是比腦子快呢！

不記得自己什麼時候跑出家門，來到了醫院。

你來看他做什麼？你要忘了他的！秋傾雨，你要忘了他的！

不行，都晚期了，還遭車禍。。。。。。見見吧。。。。。。

拖着沉重的步伐，來到了手術室。紅燈亮着，就這樣大刺刺地亮着。看到了伶夢梨花一枝春帶雨的面容。你們為什麼要來英國？在中國訂婚在中國「蜜月」不是很好嗎？來英國做什麼？！

終於鼓起了勇氣，擾亂了伶夢的思緒。

「他，傷得如何？」

「很嚴重。。。。。。很嚴重。。。。。。好像來的時候，就奄奄一息了。。。。。。就這樣了。。。。。。」

燈按了，很多血跡映入了我的眼帘，很多，很多。

一群醫生推着他，到了別的地方。似乎吧。。。。。。

是重病房，也可以是另外一種手術室吧。看着他的心跳起起伏伏，卻不穩定，隨時都可以停下來一般。我漸漸走進，看着這個容顏，看着這張臉。俊秀的五官似乎一樣俊秀，但是滿手傷痕和額頭猙獰的疤痕卻讓我差點認不出了。可是，無論你變成什麼樣子，你的味道，我永遠記得。永遠會的。哪怕你化成灰，你都是陳亦。但是，我們的遇見，註定是孽緣，是一場，孽緣。

「家屬是誰？」白大褂的醫生問着我們兩個，看到伶夢泣不成聲，就把頭轉向了我。

「這陣子十分不穩定，會有醫生24小時隨時監護。在還見得到的時候，好好陪病人說說話吧！」

「我告訴你，如果他有事，我要你的命陪葬！！！」我轉頭看向醫生，嘴裏不自覺冒出了這麼一句話。

「不，這位小姐，病人都心臟病晚期了，而且，雖然可以治好，但是這次車禍傷到了頭部和身體，嚴重影響了骨骼，且。。。。。。且失血過多，病人血型又特殊，只有他的家屬供血，或許，可以緩一緩。。。。。。」

「緩一緩，是什麼意思？」

"多活些日子吧。況且病人的心臟病也不是並非無藥可救，雖說是先天性的。。。。。。但還不至於太晚，再搶救一下，或許，也能多活些日子。估計，再多活半年一年或者更久，也有可能的。"

咚

很響，很響的聲音，幾乎震耳欲聾。

「傾雨，我。。。。。。我。。。。。。」伶夢似乎跪在了地上，但我的耳朵，把聽到的所有聲音，都過濾了一般。

「用我的血，試試，可以嗎？」我最終沒有遲疑，脫口而出。

我不希望你死，真的。哪怕只有短短一天，也好。只要你活着。

「好好好，那來驗血室先看看！」

「好。」

就當是，血濃於水的，親情吧！

手指換換覆上創可貼，陳亦，醒來，好不好。你是我的。。。。。。哥哥不是？妹妹求你了，或者，小雨，求你。。。。。。我坐在旁邊的沙發上，看着一直暈厥的陳亦，與那心跳頻率。

「喂，陳亦你這樣的話，我要和皮特怎麼交代啊？」

「喂，我說，你如果死了，那你到來生，就別見我了。」

「喂，我告訴你，我很討厭你，很討厭。我告訴你哦，你要是敢走，我把你扔到亂葬崗，看你怎麼辦！」

「喂，我和你說哦，我不怕你報仇，因為這樣，我會更討厭你！」

「喂，你不是說永遠愛我嗎？你知不知道，你這樣食言，我會更不喜歡你的。。。。。。」

「喂。。。。。。你。。。。。。知不知道。。。。。。那條FOREVER的項鏈，你們管家給我了。。。。。。被你保存得很好，還有分手那天的泥土味呢！」

「喂。。。。。。我。。。。。。我。。。。。。我和你。。。。。。說哦，你要是。。。。。。敢走。。。。。。我就。。。。。。就把項鏈。。。。。。扔海里，一輩子斬斷。。。。。。和你的。。。。。。所有。。。。。。」

「喂。。。。。。你。。。。。。起來呀！」

「亦，亦，我求你，求求你！醒來。。。。。。好不好？」

淚水無休止地滑落，彷彿沒有終點的音樂，沒有休止符的結束，一直在延續，一直在纏綿。

「你。。。。。。終於。。。。。。為我。。。。。。哭了。。。。。。真。。。。。。好。。。。。。」我倏然談起了頭，看到了。。。。。。亦微微睜開的雙眼。還是那麼帥氣的面龐，一道疤痕卻又顯得他如此成熟，似乎，只是修飾他面龐的裝飾品。我用手準備擦掉眼淚，卻被陳亦努力掙扎的手忘了。

「別。。。。。。這樣。。。。。。讓我。。。。。。看個夠。。。。。。才。。。。。。好。。。。。。哪怕。。。。。。一輩子做。。。。。。兄妹。。。。。。也好。。。。。。至少。。。。。。和你。。。。。。還有關係。。。。。。我真的。。。。。。可能保。。。。。。護不了。。。。。。你了。。。。。。找個對你。。。。。。真正好的。。。。。。人。。。。。。答應。。。。。。我。。。。。。一定要。。。。。。」

「喂，不要這麼早交代遺言啦！你不會死的啦！」

「傻瓜。。。。。。小丫頭。。。。。。找個好點的。。。。。。不要背叛你。。。。。。不要。。。。。。讓你傷。。。。。。心的。。。。。。就好了。。。。。。沒事。。。。。。我會在。。。。。。天堂也。。。。。。保護你。。。。。。小丫頭。。。。。。答應。。。。。。我。。。。。。快點。。。。。。」

傾雨，你知道的，FOREVER是pledge，是一輩子。或許我依舊無法確定這一輩子可以一直愛你，但我會愛你，愛到無法繼續愛你的一天。或許是一輩子。人的一生就是如此短暫，但是如果有一段驚心動魄的感情，該是多麼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