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輯終
「子凝,開門,開門……」
……
半晌之後,恢復平靜的子凝走出來。
「你怎麼了?」他再敏感,也想不到子凝突然離開是跑去吐了。
「沒什麼,如果你沒有特別的事就先離開,我還有工作,會比較忙。」懶
怎麼突然變得如此冷淡?疑惑,子默不言退出去,半個小時后,子凝離開公司,他開車尾隨,一個紅綠燈,他將人跟丟。
醫院孕檢科。
一張懷孕倆個多月的單子。
天啊,這樣長時間了,她竟然沒發現,虧她還是當過一次媽媽的人。
這孩子,來得正是時候,還是不是時候,是要她低頭的嗎?對子默低頭,對她過去一直的堅持低頭。
開車返回家中,剛到大門邊,一輛失控,或者說是瘋狂的小車向她衝來,車身被撞開,然後,一個圓圓的禮物包向她的車門方向拋來……
嘀嘀嘀……
警報響,是危險物品,大門邊的保全全線防衛。
轟隆——
爆破的聲音。
「不——」
安子默的世界一片黑暗,他發狂,變得像瘋子……
一條小巷裡,一個男人被架到牆角。蟲
「秦清狂,為什麼要害子凝?為什麼要這樣做?」陰森森的,抬起腳直接踢下去,一聲聲的悶響,呻吟與嘔吐的聲音相交。
「惡——」嘲弄的笑,「安子默,自己女人都保護不了,你算什麼男人,還敢在這裡叫?為什麼死的不是你?」
「打!給我接著打,打斷他的骨頭,讓他不能走路。」掐著秦清狂的下顎,側頭對架著他的人說:「他這麼能說,就讓他不能說話……」
「是。」
拳打腳踢的聲音,一樣填補不了他心中的痛,他發誓:不管秦清狂該不該死,他一定要毀了他,一定!
秦清狂痛,至少還可以叫,他的痛,叫不出來。
一家夜店,子默靠坐在沙發上,黑色的外衣讓他尊傲的面容更暗沉。
他的對面一個六旬美國老頭滿面苦色。
「安娜這樣做是因為愛你,安娜喜歡你,你就不能原諒她?你的懲罰也夠了,像這樣,你還不如殺了她……」他是安娜的父親,他堵了安子默很久,帶來一幫舊金山的兄弟,就是來幫他壯膽的,他就那麼一個女兒,惹了再不該惹的人,他也要將她救回來。
「你說對了,我們二少玩夠了,就會送她去死。」身後的保鏢代為回答,連二少的妻子都敢碰,那女人是活得不耐煩了。
「安子默,就當我求你。」
「你憑什麼求我?你能站在這時跟我說話,是我的恩賜,你有哪一點夠資格求我?告訴你,不只安娜要死,你也等著沉海,你教女不嚴,要等罪受過……」
「安子默,你欺人太甚——」
「哈……哈哈……」他欺人太甚?「哈哈哈……」他笑出淚,站立不穩的走出去,身後是亂拳擊打聲,一次性要那些傢伙的命解不了他心頭之恨,他顫抖的心無法平息,心中的恐懼無法宣洩,他要他們死,要玩到他們死,他麻木的痛楚無法平息時,他仍不會原諒他們……
每一個人,他甚至希望淘寶網女裝天貓淘寶商城淘寶網女裝冬裝外套www.taobar8.com淘寶網女裝夏裝新款淘寶網女裝夏款淘寶網女裝夏裝新款裙子全世界的人都跟安娜有關係,那樣他就一個個的毀滅,修理。
回到家裡,客廳一大票人等著他。
刺笑:「我優雅的大哥,溫和的大哥,天下最完美溫柔的男人安子俊……你怎麼讓秦家的人進來?抱著你的女人入睡不好嗎?你帶他們來求情,要我放過秦家嗎?」
手臂揮動,「不可能——他們都該死,無論他們富足了多少代,在這裡就是終結,我要他們去沿街乞討,變成連乞丐也看不起的最低等『蟲』……」
「二少,清狂知道錯了,你……就不跟他計較了,再說這事不是他做的……」秦媽媽看到丈夫發青的面色連忙上前,秦家就要一無所有了。
眼前的男人變成瘋子,六親不認,見誰都咬。
「不是他做的?就跟他無關了?啊?」手一揮,他靠坐在沙發上,「滾——我看到你們就想吐——全都給我滾——」
「子默……」
「閉嘴——我不想聽到你為他們求情的話,否則你也給我滾出去——」
咳咳,子俊努力讓自己的嘴角不要揚起。「我可沒說要幫他們求請。」他們動了他安家的人也,子默還不清楚他優雅下的野蠻嗎?如果換做是他,他下手會更狠更絕,安家最討厭的就是自己的親人被傷害,他們罪無可恕。
「滾回家,抱你的甜心去,我現在不想看到你們——」
還真是六親不認,搖了搖頭。「我若是跟你帶好消息來的呢?」他的甜心是可愛,是小野貓,是薔薇,也是百合。
眼皮挑了挑,看向窗外,他不認為這時候子俊有什麼好消息帶來,除非……
搖了搖頭,不可能的,他痴心妄想……
「子凝願意見你了……」
沒人相信,一個人的反應速度可以快到這個地步,就如一道影晃動,拉著子俊就跑:「帶我去見她……」有些瘋狂的笑,子凝願意見他?真的嗎?太好了,太好了……
子俊搖頭,不想說:也許見了更痛苦。
至於秦家的人,沒人理,因為他們不會原諒傷害自己親人的傢伙,就算是池魚之殃也算他們倒霉。
歐式的白房子,這裡有最先進的醫療設備,它不是一家醫院,屬私人所有,裡面有大批最好的醫生,只有一個病人,那就是歐陽子凝。
乳白色的門,幾個女人走出來,看到滿面憔悴的安子默。
「二哥,二嫂剛剛睡著了……」
子凝並沒有死。
「我不能進去?她說了?」心痛,失落,失望。
「沒有,只是告訴你一聲而已,現在進去不能跟二嫂說話,也不能吵醒她,二嫂很難得才睡著。
「好……」只要能進去,對此時的安了默來說,什麼都好。
小心翼翼的開門,進去後站到床邊,門外的人兒搖頭輕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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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哥該是要傷心了吧?因為二嫂找二哥來……
坐在床邊,看著子凝包滿繃帶的四肢與臉,心口堵塞難以呼吸,他看著她受傷卻無能為力,他好恨……
恨所有人,恨所有一切……
他不是笨蛋,再不會想,也知道這時候子凝同意他來看她不會有好事,可他一定要來,如果不來,他連當面反駁的機會都沒有就會被判出局。
視線越來越模糊,她的唇上鹹鹹的,冷冰冰的液體一顆顆流入她乾澀的唇瓣。
「你來了……」干啞的嗓音,幾乎輕不可聞,她沒有睜眼,讓人懷疑是否有幻聽。
「是,我來了。」
「我們離婚……」她沒有那樣大度,做不到說放過安娜、秦清狂,哪怕她知道,子默以很殘忍的對段對付他們,每個人都必須為自己做的事付出代價。
她身體痛,心也痛。
「我不可能答應你。」
「我恨你,討厭你,再不要看到你……」她好醜,身體丑,臉也丑,摸著臉上一層層厚厚的繃帶,她就知道,某一天她取下這些白布時會有多可怕。
難受的喘息,她不是聖人,她也有很多很多的在乎,她甚至都不敢見少頃。
「對不起……一千一萬個對不起……我可以答應你任何事,放開你絕不可能……」
他們的世界變成黑白倆色,然後,他開始什麼也不管,一直陪著她,守著她。
直到有一天。
「啊——」鏡子里,那是怎樣的一張臉?「好可怕……那是魔鬼……啊……安子默,我永遠都不要原諒你,永遠……」
子凝手裡拿到的,不過是個小的化妝盒,是她撿到女傭掉的,他住的地方早就沒有鏡子了,光鑒人的東西、裝飾也全都沒有。
女傭被趕走了,乳白色的歐式大別墅,連管家都沒有,只有子凝跟子默倆個人,醫生住在相鄰的那一棟,子默打電話他們才過來,定時檢察的時候他們才過來。
那些世界權威的醫生不斷的商議怎麼動手術,讓子凝容貌恢復的機率有多大,又能恢復多少成。
得出的答案,子默不滿意,他要的是完完全全的,否則子凝不會原諒他。
安家高榜重金尋名醫。
「夠了,安子默,我說了不要看到你,為什麼還死賴著不走。」冷言冷語,在那次爆炸事件過後,在子凝傷勢漸恢復同意見子默之後不斷上演。
「我最近在學做湯,只是味道還不太好,過倆天我煲給你喝,現在先吃魚,我清蒸的魚味道不錯,一點也不腥……」除了刺,鮮嫩的肉放到子凝碗里。
「不吃。」魚肉立刻被丟到一邊,她吃白米飯。
「飯很香,不配菜也好吃對不對?我用竹筒蒸的。」
啪——
「不吃了。」
唉……
他愛她,她應該相信,安子默的愛情不會因為外表有任何改變,無論她變成怎樣。他唯一怕的,是她真的恨他……
「子凝,不要上樓,曲膝對你腳傷的恢復不好。」
「不要你管。」
「我們去看片,我讓他們送來了新片,聽說很不錯。」
「跟小狗看也不要跟你看。」
「那你就將我當成小狗好了。」溫柔不失強硬,子默將子凝帶向沙發處坐下,固定著她的腰不讓她走。
「我討厭你這隻,離我遠一點……」她做不到嘶聲徹底,她該怎麼辦?這樣的她人不人鬼不鬼,她自己看到都會害怕的尖叫,做噩夢,她不要跟他生活在一起,她想信他的愛,不相信自己。
看到他,她真的好痛苦,他不明白嗎?
好想逃走,為什麼不死掉?因為她太堅強還是因為有太多的不舍?
她不愛哭,有人說是嬰孩時期的她哭得太多,所以長大后就沒有淚水了,可是……
最近,她流盡了一生的淚,幾乎用盡她身體里所有的液體。
枕頭上潤染開的濕圈,鹹鹹的味道他不會沒發現,知道她的痛苦,他們彼此折磨,何不放過,分離……
她自嘲,她不是筆下的惡棍,她不會跑出去嚇人,她思慮過百種思緒,曾言,一個塑造過萬千角色的人看透一切,她是理智理性的。
知道自己的每一句話,每一個行為會帶來怎樣的折磨,但是……
看透是一回事,做不做得到是一回事。
原來,客觀永遠代表不了當事人的心情。
子非魚,安之魚之樂?她的痛、掙扎,矛盾……
明知是牛角尖,她仍要鑽,不鑽到透不過氣窒息而死不停止。
「我不信,你愛我,不討厭我。」他真的這樣自信嗎?今時今日。
「你就是我的地獄,最可怕的噩夢深淵。」
「你跳進去了嗎?你騙人,那裡,絕對是與你語間相反的景象。」
「跳進去?我還能活著嗎?跟你在一起,看到你,我唯一感覺到的就是痛苦。」
「是嗎?我以為是軟綿綿美麗幸福的天堂,你卻道是人間地獄。如果真的是地獄,我也沒辦法,我們是夫妻,向天主起誓要不離不棄,永遠在一起的。」
「安子默——我恨你,討厭你,怎麼可能永遠跟你在一起……」她像是無法再忍受他的抓狂,幾乎要傷到自己,打翻桌面上的一切。
大大的花瓶丟向他的腦袋,他不躲,額頭腫起一大片,青紫一片流了血。
「滿意了嗎?現在看到我滿不滿意?」抓住子凝的手,他也抓狂。「你到底想怎樣?懲罰我,想怎樣都可以,明知道我承受不起你的恨,為什麼還要說恨我?」
「你想看我死嗎?那樣你才原諒我嗎?可我不想死,那一起毀容好不好……」拿起地上的碎片,俊逸的臉龐狠狠劃下,一刀,又一刀……
「啊——不……不要……」她的孩子沒有了,一切都是因為安娜,安娜的瘋狂攻擊因為他,所以恨他。
恨……真的恨……
比恨更深的情感是愛,她愛他啊,看到他皮肉翻開的面容,她心痛恐慌得顫抖,叫她怎麼辦?讓她現在的樣子面對世人她做不到……
「你心痛了是不是?那就不要再折磨我,不要再折磨自己,我不在乎的,現在你也要不在乎,因為我引以為傲天下無雙的俊美也毀了……」緊緊的抱著她,如果知道傷害自己可以得到她的維護,他早就做了。
他可不可以趁今時今日的困境,打破她所有的底線,讓他們的愛毫無保留?
可以,他認為,現在的他們已經超越了那些。
只要原諒,就是完美的一切。
「噗……」哪有人這樣誇自己的。
「你笑了,不生氣了是不是?」
揚起笑的面又冷了下來,全身冷颼颼的,就她現在的樣子,笑起來該是多麼可怕?天啊,全是扭曲在一起的傷痕……
捶打,尖銳的嗓音,痛苦的呻吟,閉眼承受那讓人崩潰的災害,心底與身體的痛讓子默無可忍耐,無法承受,最後,一切都變了……
衣裳散落一地,掙扎、臣服、他們身體溶入彼此忘記一切的時候,好像看到了雨過天晴的彩虹,他說愛她,她也說愛他……
第二日。
「子凝……子凝……」每一個房間尋找,喚來所有人尋找,不解釋他划傷的臉孔,只是瘋了一般的尋人。
子凝不見了。
他後悔了,是不是他太貪心了?是不是他錯了?是不是他要失去她了。
手捂著面,癱坐在沙發上,指縫間流出的晶瑩順著手腕滴落下地。
「子默,這是怎麼回事?他們說子凝不見了?」子俊頭痛,他以為他帶來好消息了,這裡卻有壞消息等著他。
「走了,偷偷的走了,你說她會不會出事?」抬起頭。
「你的臉怎麼了?」
「這樣不好嗎?」他萬念俱灰。
「你自己划的?」涌到唇邊的話,就是罵不出來。「現在好了,你們有難同當,她跑了,你怎麼也不跟著跑……」精光閃閃的黑眸,瞄了一眼子默的頸項,眼兒一眯,扯開他的睡衣領。
「你……」錯愕,「你不會是昨晚對子凝行強吧?」
「你以為她變成這樣,我就不會碰她了?對她沒性致?」
呃,「將人弄不見了,你還有理了?」好氣又好笑,「告訴你好消息,那個『醫者』出現了,你的寶貝嬌妻應該沒事了,只要她出手,大家說有九萬恢復的機率,你最好快點將人找到,至於你這張臉,也給我一塊弄好,不要嚇到孩子……」抓擒著子默衣領的手鬆開,他跌回沙發。
「真的?『醫者』出現了?你去請她了?」
「打過電話了,沒聯繫到她本人,聽說她也來了這裡,我們過去沒交集,但是出面相請,應該沒問題……」
「那就快派人去找,出再多錢都可以。」
「人家可不缺錢,你還是快點找到子凝吧。」
這一找,就是三個月,直到那個『醫者』又消失,安子默仍未找到子凝。
一間教堂。
一個朋友的婚禮。
捧花丟出后,一個孕婦走過,其實她肚子並不大,是她的小心翼翼與面上柔和的神采讓人窺知她的秘密。
咽喉彷彿被人掐住,坐在車裡的子默不敢眨眼,生怕那悠閑的女人消失掉。
是大哥打電話說看到子凝,他趕來……
可大哥沒告訴他,子凝的傷好了,她的肌膚在陽光下冰肌剔透,雪白嬌嫩,他這是在做夢嗎?她好了?誰有這樣的醫術?
更可惡的是,這女人好了竟然敢不回來找他。
她習慣躲起來給人找嗎?
「少頃,我們找到逃犯了,你去穩住她,爹地拿手銬。」
「好。」接到指令,少頃快速去找子凝,衝下車,直接抓住子凝的手臂,再聰明的孩子,經歷如此多也承受不住,壓抑不了,紅了眼圈。
好似早就知到少頃子默會來,面對怒目而向的父子,子凝只是柔柔的笑。
「歐陽子凝,我宣布你終生被禁足。」
「不要,我要定時產檢……」
傻傻的,喜悅無法形容,「是那一晚嗎?太好了,孩子也還給你了,一切都沒有發生……」
「有人告訴我,愛情需要珍惜,否則會心痛後悔。」
「是誰?」她這段時間遇到了什麼人?什麼事?
「『醫者』,她們都不見了……」離開他,她就碰到了救她幫她的那個人。
「是醫者?」氣乎乎的,「該死的女人,她們戲弄我,明明救了你,跑來幫我醫傷的時候什麼也不說,還偷偷將你藏起來……」恐龍暴發。
「你的臉好……了?」手撫上去,伸手抱住他,「安子默,我好愛你……傷才好,她說可以出門見陽光再沒有問題了我就跑出來招惹你,知道婚宴有安家的人參加,所以在這裡等著你……」
「你說?愛我?」
「你現在的樣子好傻,好獃,我當然愛你,難不成要我說恨你?」
「說……你給我說清楚,不許戲弄我……」
「就是很愛你嘍,毫無保留的……因為好想你哦……」
這是撒嬌嗎?這是子凝嗎?
咯咯的笑聲。
咔嚓——
某人的手被銬鎖起來。
緊張兮兮的,愛情,讓人提心弔膽,時時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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