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1章 探
「誒！快開門！」柳媽媽在外頭瘋狂的拍著門。
柳媽媽身後跟著的人臉色似已有了些許的不悅了。
柳媽媽忙回過頭去道：「大人，稍安勿躁，我家的姑娘一定是正在梳洗打扮，不想讓大人見了污面。」
說完再次砰砰的拍門：「紅塵！你幹什麼啊！快給老娘開門！」
實際上屋裡的步紅塵被嚇蒙了，被那個「放肆」嚇蒙了。
她看著眼前頗有氣質的男子白了白臉色，眨了眨眼睛。
「我是說，我不能從這裡跳下去。」
那男子想了想，說出這麼一句話來。
步紅塵也才回過神來：「外頭來的人你得罪不起，你不能跳你倒是趕快找個地方躲起來啊！」
說來說去，步紅塵似要拉著男子藏道床底下去，那男子卻是無論如何也不想鑽到床底下去，他掃了一眼步紅塵的屋內，只想房間一側的刺繡屏風：「我去那邊。」
說完也不等步紅塵應聲，便徑自走了過去。
步紅塵本想著那裡藏不住人，可瞧著男子已經走了過去，還將她散落在旁邊的衣服搭在了屏風上，剛好留下了一道陰影，剛好擋住一個人身，她這才放下心來去開了門。
幾乎整個身子壓在門上的柳媽媽沒注意門已經開了，一個踉蹌差點栽在房間里，本要好好教訓步紅塵，可想起身後還跟著一位重量級的任務，便只好站穩了身子，笑嘻嘻的回頭：「大人莫要惱火，您瞧紅塵這不是正在迎你進去嗎？」
說著便推出去，合上門的時候還不忘對著步紅塵使眼色，言下之意是要好好伺候這位爺。
讓柳媽媽覺得貴賓蒞臨的人便正是巡撫裴定遠大人。
裴定遠接了陳州賑災使，之後去陳州走了一遭，歷時了兩個多月才返回了京里，縱然治災的任務做的並不算怎麼好，可眼下，聖上還沉浸在兒子和義子死亡的悲痛中，倒是無暇去找他的麻煩。
裴定遠進了步紅塵的房間左右沒有旁人也不再本分，直接攬了步紅塵讓她坐在自己的腿上，然後才入席。
兩個人的小席其實就是兩樣小吃，一碟瓜果，再加兩壺好酒這些用來助興的東西。
步紅塵道：「許久不見大人來，還以為大人不記得我了。」
裴定遠道：「不是我不記得你，是我真是萬難脫不開身啊！」
步紅塵道：「此番大人是去了那水患之地嗎？」
原本臉上笑嘻嘻沒有一點正經的裴定遠聽到步紅塵這麼說忽然臉色就冷了笑了：「竟連你也知道這事？」
步紅塵倒是半點也不心虛：「我當然知道拉！你去之前可是去找了花順姐姐啊？花順姐姐是你的老相好，也是我的老相好呢！」
裴定遠這才鬆了神色，暗暗的舒了一口氣，一張老臉朝著步紅塵又聞又親：「你可嚇死我了，要讓我知道你從旁的地方聽來這話，可就要出大事了。」
步紅塵道：「大事不大事我才不管，我倒當真是有一件小小的事情想要問問大人，不知大人許不許。」
裴定遠笑嘻嘻：「許，許，你說什麼都許。」
步紅塵道：「當真？」
裴定遠在她鼻子上颳了一下：「我說話什麼時候還能有假不成啊？」
步紅塵這才笑起來：「你可真好！其實我要問的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想知道大人去陳州，有沒有見到一幢名叫雨蓮樓的地方？」
裴定遠道：「雨蓮樓？可是去年在陳州打敗了合歡閣和留香院，一舉成為陳州最負盛名的青樓的雨蓮樓？」
步紅塵點點頭。
裴定遠笑嘻嘻道：「陳州那地界兒如今已是一座死城了，街上那些房子倒是都還在，可到處都是淤泥，你說起的那雨蓮樓，要不是當時正好路過，不然我也不知道了。」
步紅塵又問：「死人呢？可有死人？」
裴定遠看著步紅塵蹙了一下眉頭：「你說此事作甚？當真是掃興得很。」
步紅塵賠笑：「掃了大人的興緻是紅塵的不是，不過是紅塵的以為姐姐在那樓里，若是人都逃出來我也算是放了心，若是人沒逃出來……」
原本是賠笑的話，說道最後竟然哽咽起來。
步紅塵道：「我那姐妹也是命苦，才去陳州沒幾日呢，怎的就遇上這樣的事情……」
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更何況這裴定遠連個壯士都稱不上，步紅塵有意，哪還有裴定遠自己選擇的餘地。
一見步紅塵的金豆豆，裴定遠便立刻慌了神，又是安慰又是保證，到最後實在無奈，才說：「我回去幫你清理清理，看看有沒有你要找的那個人，行吧？」
這個時代已經有了相對完整的戶籍制度，裴定遠說能幫她查，便是一定能幫她，便是不知她要找的人去了哪裡，也至少能知道她要找的人是不是還活著。
聽了裴定遠這樣的保證，步紅塵才算是展了顏。
實際上步紅塵去問這事並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柳媽媽。
繁花坊的掌事人柳媽媽姓何，複名柳綠。
就在一年多以前，這繁花坊本來由她和妹妹何春紅一起掌這的，可誰知何春紅髮什麼神經，直接就去了陳州。
原本兩人有書信往來，便是兩人在信中吵吵架，也算得是安慰，可這洪災水患過去良久，她便愣是沒得到自己妹妹的來信。
由此何柳綠愣是覺得自己妹子大概是已經去世了，便從各處搜集消息，才知道裴定遠是去陳州賑災的，只要去了陳州，就一定能碰到她姊姊。
何柳綠去找了繁花坊的頭牌花順，誰知這花順已經有兩天沒來了，可這花順又是裴定遠的老相好，可眼下想要靠著花順顯然是行不通了。
柳媽媽找步紅塵發牢騷，只罵男人全是天下烏鴉一般的黑，那個裴定遠只認了花順，那胡任乂又來騙了花順的心。
對此步紅塵不予置評，只是直接問柳媽媽自己要如何去做。
柳媽媽從來就不是拐彎抹角的人，直接將自己想要尋的事情說了出來，這才有了步紅塵去問裴定遠的這些事。
裴定遠道：「你對你姊妹倒是重情義，陳州的災民冊正好在我手裡，我回去翻上一翻，但願的是不要在冊子上瞧見你家姊妹的名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