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轉折
磚瓦房沿在雨水的清算下滴答滴答流淌無可負重的水滴。
穿過泥濘的小路，一條長長的道路上，兩旁都是老舊的建築，紅磚綠苔，黑瓦灰材。
有了一定年齡的房子仍很結實，有着平常小區房的寬大以及上世紀的彎木板，手隨着引導的身影上樓，即使是一層也有很大的面積。
灰暗的燈光下大大小小的四間房，不時有烏煙蒸騰，煮食的方式採用木材生火，光是那味都能讓劉的肚皮輕輕翻滾。
拉到門房前，厚重的木門是用扣板來固定上鎖，脫掉鞋子裏邊是依舊是方塊木材堆拼好的地板。
「請坐。」女孩按下遙控器，撲騰到彈簧床上，窗戶外邊有幾個眼睛在條條鐵棍邊上張望。
「請坐，劉同學。」按着他的肩膀坐下來，「放心我什麼都不會說的，安心在這裏休息一兩天，屆時你再考慮去哪。」
後門被打開來，「好了，不要對人家不禮貌，都自己去玩。」小崽子們一溜煙沒了。
拉下線繩，燈泡亮起。「突然間把你帶進來，真的非常抱歉。」深深的一躬。
「或許是我應該感謝你幫助我脫離困境。」她坐到劉的身邊，「也許你不記得，曾經進校修學的那段時光，爭取不到獎學金資助的時候，你出面幫助我努力的向校方進校申請，雖然你的脾氣很冷淡，但是謝謝你！一直以來都想找機會感謝你，劉同學！」兩隻巧手緊緊的握住那隻大手。
洗澡的地方是房子的后側門，由於只能站着洗，小雲打好洗澡水，將桶放在門前。
「劉同學，衣服可以拿出來給我嗎？」眼睛置在木架上，衣服透過門縫遞過去，「如果太熱可以加一下水缸里的水。」
書記劉回應道：「好的。」——「喂，你們不要搗亂。」嬉笑打鬧的小崽子們，是小雲的弟弟妹妹。
「姐姐給小男人洗衣服，姐姐給小男人洗衣服。」圍着提桶離開的小雲喊著相同的話語。
坐在床頭，是二樓的隔間房，屋子還算不錯，物件雖老，好在齊全。
手機想聯絡下某人，卻遲疑的放在一邊，恐怕此時的手機已在監聽範圍內。
舊色木漆碎裂的門旁，灌注固定的水泥老化嚴重。幾個眼睛就在站在門后，既不進也不走。
擺擺手，小崽子們屁顛屁顛涌過來。「有事嗎？」...
躺在被窩裏，上半身望着日光燈對當前困境的迷茫。「你能變魔術嗎？」在這個城中村有着不少對魔法尚未有接觸過的孩子。
「你想要什麼？」
「一隻小熊。」
「布娃娃。」
「大跑車。」看着豎起來一根手指的畫面，兩個小崽子撇著嘴，不再多嘴。
那能接受到願意的懇請的餘下一人。一個響指。左邊的枕頭變成了布娃娃，一個精美的布娃娃，金黃色的頭髮和華麗的裙裝，更有水晶鞋做點綴。
「連發簪都有哇！」三個小崽子跑走了。
「謝謝你能陪孩子們。」
「一點感謝罷了，你能收留我是非常好的結果。」
秀髮撘拉在肩頭，洗漱完還未及時整理髮梢。「其實，我的願望是希望得到一份穩定的工作，不希望孩子們繼續在這裏生活。」劉沒有回應，只是看着她，小雲腦袋有些發沉，有心無心的攬下髮絲，盡量顯得自己不那麼邋遢，張開嘴說着話。
第二天上午，9點。
三樓的早飯都備好在鍋里。劉看裏邊有包子，油條，粉扣，豆漿，糯米飯。
嘻嘻哈哈在二樓過道吵鬧的小崽子顯然早早吃過了，那這些便是留給某個人。
一大早出門買好了疊在鍋里，這個溫度保持的很好，燃灶下木材的星火沒有完全熄滅。
警車停靠在電線桿下，錯綜複雜的電線連接各處。挨家挨戶的詢問的警員對全市範圍都展開調查。
小崽子們開了門，警官有的沒的問著，大人沒有在家，一問三不知。
隨意登記一番，進門瞄了眼樓梯，烏漆嘛黑的樓道，轉頭出去查看門牌號，繼續往隔壁間房繼續盤查。
關上門，鎖好開關，腳步聲越來越近。
他們跑上來，站在劉的面前，都直勾勾的望着他，嘴巴都閉着。
吃了一個饅頭和油條，手又抓着糯米飯塞嘴裏，豆漿也喝上。
外界的紛爭持續發酵，劉坐在陽台看天氣晴朗，蒼空有鷹在盤旋，小狗被他們帶到屋子裏。
遠方的山巒頂處有電塔，沒回過神，下邊又在跳皮筋，收起椅子，回到房間里翻看電視劇。
傍晚小雲回來，下午沒有課程的她經常會選擇去市場的超市裏幫活，兼職的錢很少，聊勝於無。
「那個，聽孩子們說今天有警官來詢問了。」小崽子們在一邊嘟喃。
「劉同學！」回頭看着她焦急的臉龐，「沒，沒事，你晚上有想吃啥嘛，我買了挺多菜，不知道你喜歡吃哪種。」
「照常做吧，沒事的，小雲。」顯然臉色有所好轉，急匆匆的上樓準備飯菜。難能可貴的是晚飯除了吃飯的聲音，大家都很安靜。
「怎麼了。」
「你們要趕緊吃飯，一直看着別人怎麼可以？」督促之下，小崽子們的進程加快，各自端起碗筷。
漫長的夜裏星空在這塊小天地還是很明朗的顯現在深邃的夜空中，還在洗碗筷的身影和喧鬧的聲音都不太符合自己的心境。
躺在床上如何都不能睡去，手機近在咫尺，手卻不敢伸向它。
隨着時鐘一分一秒的過去，半響，一刻響，半響，一刻響，吵鬧聲漸漸平靜，餘下的是二樓拐間衛生間的亮光。
終究是躲不過念想，劉起身離開床鋪，小步來到雲的房門前。未鎖上的木門輕輕鬆鬆的打開，兩張床上分別睡着...看着那消瘦的身影，裹着薄薄的被毯，另一邊是厚厚的毛毯
。就這麼一直凝視着，寂靜的夜裏和空洞的夢鄉，時鐘滴答滴答的遞進著，手裏頭的木棍也隨着時間的流逝揮了下去...一下，有了悶哼聲。第二下，弱了許多，第三下，第四下，就看到那僵直的胳膊抬了起來，第五下，第六下也隨之落下...
那三個小崽子就在漆黑的視線中望着，閉着嘴望着，劉看到握著布娃娃的手攥的緊了些，沒多想，直接離開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