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3章 宣子君身邊的眼線
宣綠華不多說了,看來皇上除了防範太后之外,還要忌憚陳文華了。帝王心思,真是比女人心還要難測。
皇上翻看著奏摺,時不時和宣綠華聊上幾句,問問她對一些小事的看法,倒也輕鬆,這便是皇上想要的效果,把薛昭儀、文貴人和容才人放到此處,那是斷不如宣綠華的。
孫有德來報,說薛崇懷將軍求見,皇上想了想,便命他進來,讓宣綠華退到屏風之後了。
自從王懷勇失勢、林長峰和宣子君崛起之後,皇上對薛崇懷便越來越重用了。
薛崇懷進了書房,寒暄了幾句,便說道正題了。
原來,薛崇懷此來,是為了推薦一個年輕的將領進入宣子君的麾下任職,恰好,那人就是當年薛崇懷在邊關提攜的人,也是太后的娘家人。
薛崇懷的理由很有意思,說是這些人年輕,心浮氣躁,自己覺得自己是衛青再世,十分狂傲,需要好好歷練,如今宣子君風頭正勁,讓他跟在宣子君身邊,挫一挫銳氣。
皇上聽了,沉吟不語。
宣綠華在屏風後面,一陣冷笑。這哪裡是要挫那人的銳氣,分明就是給宣子君身邊安插一個眼線,監視宣子君而已。無論薛崇懷,還是太后,都是宣家的敵人,宣家如今聲勢日隆,他們自然要齊心對付宣家了。
宣綠華能明白這個道理,皇上自然也明白。
皇上點點頭。說道:「既然要歷練,那就讓他去吧,跟著宣子君好好學學,但不許干擾宣子君的日常軍務,否則,朕定不饒他!」
皇上的意思,便是要那人監視宣子君,卻又不許覬覦軍權。宣綠華站在屏風後面,也冷笑了一聲。
回到芳儀宮,謹懷公主便進宮了。
算起來,公主最近也少來了。宣綠華一問,才知道,駙馬鄭文最近升任了禮部尚書,恰好遇到了固特國來使覲見皇上,十分忙碌,公主便也不得空了。
「固特國怎麼又來了?他們不是去年還騷擾邊境嗎?這一會兒好,一會兒壞的,真是賊心不死的樣子!」宣綠華說道。
「你還不知道吧,外頭有個傳聞,說皇上把固特國的樓瀚王子給捏在了手心,聽說還藏在一個尋常人找不到的地方,那個固特可汗阿史那去年因為天寒地凍,今年鬧了飢荒,可汗之位不穩,怕皇上拿樓瀚做文章,所以這才來示好的!」謹懷公主神秘地說道。
宣綠華不得不說,皇上這步棋走得好,控制住樓瀚,就等於捏住了阿史那的命門,隨時可以讓固特國內亂。
不過,謹懷公主並不是來說此事的,她真正要說的事,讓宣綠華大吃一驚。
如今,有人偷偷給謹懷公主府上遞了一封密信,說是吳王私下裡和西邊的西曹國來往密切。而西曹國如今已經接近一統西域,對中原虎視眈眈,那人覺得吳王有勾結外賊圖謀不軌的心思。
「這事兒可太大了,那消息可靠嗎?我以前倒是聽聞,吳王的確在西北有些勢力,並且暗中蓄養家丁,難道,他真的有野心不成?」宣綠華忐忑地問道。
謹懷公主說道:「這事兒倒不怕,提防著些就是了,如今諸王全都沒了封地,只拿著宗正寺的俸祿,哪裡還有銀錢去養家丁,都入不敷出了,我家若不是鄭文做官,靠我公主的那點俸祿,也是要吃糠咽菜的。」
宣綠華一下子笑了起來,確實,謹懷公主的吃穿用度,和當年的盛華公主相比,真是寒酸太多了。
「公主,我有一事相求。薛崇懷要安插一個太後娘家的子侄去我哥哥軍中任職,你也知道,說是任職,其實就是監視,我想提醒哥哥,讓他當心那人,既不要給他什麼要緊的事,也不要得罪他,尤其是,不要讓他出事,免得太后那邊借題發揮!」宣綠華說道。
「這事兒交給我吧,我讓鄭文去提醒宣將軍,你在後宮,不要讓人知道你插手軍務,」謹懷公主一聽,不需要宣綠華多說,便攬下了這事,「說起來,如今宗室之中,人才凋零,能幹的幾個藩王,死的死,廢的廢,除了吳王以外,其他的都不像樣子,跟宣將軍一比,簡直天上地下。」
「長沙王倒還好啊,正是年輕,歷練一番,將來也許有所成就。」宣綠華說道。
謹懷公主搖搖頭,欲言又止,顯然,她不認可宣綠華的話,卻又不想說出緣由。
「那汾陽王呢?」宣綠華試探著問道。
謹懷公主苦笑一聲:「不瞞你說,宗室眾人每每私下議論,說如今皇上膝下沒有能夠繼承大統的,若是還生不出男丁,將來,或許只能兄終弟及,把皇位傳給汾陽王呢!」
宣綠華吃驚地問道:「怎麼,汾陽王如此得人心嗎?」
謹懷公主冷笑:「什麼得人心啊!只是宗室無人,矮子裡頭拔將軍罷了,宗室本來都不喜歡汾陽王,但是有太后做靠山,也只能如此了。所以啊,昭儀,你趕快加把勁,再生一個皇子,宗室眾人一定會力薦你做皇后的,反正我、宗正寺丞和鄭文都是這麼想的!」
宣綠華搖頭嘆息,子嗣之事,她如今真的不敢奢望了。
春天到了,皇上的身子卻越發虛弱了。文御醫說,這是因為文貴人和容才人爭寵,二人競相拉著皇上去自己那裡,皇上兩邊都舍不下,便不大顧惜自己的身子了。
如今,陳貴嬪執掌宮務,此事自然不能不管。
早請安之時,一番鋪墊之後,陳貴嬪對容才人開口了:「容才人,你進宮也有數月了,蓬萊殿住得可還習慣?」
容才人淡淡說道:「回稟貴嬪,嬪妾習慣。」
陳貴嬪繼續說道:「那便好。皇上常去你那裡,若是你缺什麼,只管跟本宮說,本宮絕不能讓皇上和你少些什麼,咱們皇上政務繁忙,身子也不好,他去了你那裡,你可要好好伺候,不要讓他累著啊!」
容才人不說話了。眾人也都知道,這句話的真實意思。
文貴人不陰不陽地說:「要想不累,皇上少去就是了,去了,能不累嗎?」
眾人皆偷笑起來,這話可真是另有趣味呢!
容才人擺弄著手裡的絹子,不理不睬,依舊面無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