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這兵當的窩囊

李大柱揚著扁擔在溝里來回追趕，總是一扁擔打過去被郭小五躲開！幾次之後把李大柱累的氣喘吁吁。

李大柱拄著扁擔，指著三步開外的郭小五氣怒道：「還跑，還跑！現在倒是跑的比兔子還快！？你別跑了，我不會打你了。趁著還有時間吃點東西趕路。」

「你確定不打我！？」郭小五面色帶著懷疑，畏畏縮縮的靠近李大柱。

「我說了不打你就不打你，你不是餓了嗎？箱子里有吃的。」李大柱吐出一口氣，順一下心裡憋著的這口氣。

「這是你說的，你要是打俺！說話不算話嘴上生瘡。」郭小五說道，懷疑中緩慢移動著步伐靠近李大柱。

「放心，我絕對不打你！從信陽城回老家要五六天的路程，哪兒有時間跟你置氣？」李大柱嘴上說道，臉上還帶著笑容！收起了手中的扁擔抗在肩膀上。

郭小五這才放了心，順腳跟了上去！看李大柱真消了氣放下心來。

然而當郭小五靠近李大柱一步遠的時候，李大柱猛然轉身在郭小五的屁股上踹了一腳！他咬著牙看著被踹倒的郭小五訓斥道：「三天不打上房揭瓦！還真長能耐了，連我都敢罵。」

「你不是不打我的嗎？」郭小五爬起來揉著屁股，接著跳起來怒道：「你說話不算話，欺負我！回家了我就告訴我哥揍死你個孩兒。」

「啥！？你還想搬救兵！？看我不收拾好你。」李大柱再次揚起扁擔就追，郭小五撒腿就跑。

滑溜的跟泥鰍的郭小五，一邊跑還一邊跳腳指責：「李大柱，你就看俺好欺負！有種你跟俺哥去打架去，欺負我算什麼本事。」

「我，我還就欺負你！老子就捏你這個軟柿子。」李大柱追上去，揚起扁擔打下去撲了一個空。

「俺一定讓俺四個哥哥揍你，揍的你爬不起來。你等著，你等著，啊啊啊……李大柱欺負人啦，俺娘啊……」郭小五反駁著逃著，指責著。

「你個稀貨，是越來越精了啊，這給俺鬥氣來，那腿倒是聽使喚了。」看再也沒有打中郭小五的李大柱，累的把扁擔往地上一扔，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來呀！你追啊，你不是想打俺嗎？我告訴你李大柱，我就是不想挨打？怎麼著！？」郭小五在遠處指著李大柱趾高氣昂。

李大柱長長的呼吸一口氣，顫抖著手掏出一根煙，噗嗤划著一根火柴點燃！這皮孩子能把他肺氣炸。

一口一口抽著煙的李大柱再也沒有理會郭小五，冷靜下來感覺自己不應該跟一個娃子置氣！也讓跳腳的郭小五安靜下來。

郭小五看著李大柱皺著眉頭抽著煙，滿腹的心事兒不由也冷靜下來開口道：「咋了，大柱哥？俺就是急了，怕你丟下俺。」

「我是你表姐夫，是我帶你出來的能把你丟下？這又不是打仗只顧著自己的命，打仗的時候有一個人活下來也能回家報個信，知道咱的死活。」李大柱抬眼看了郭小五一眼訓斥道。

「那，恁皺著眉弄啥？」郭小五關切的問道。

「行了，我不打你了！你小子能把我氣死，你來看看這個，給我念念咱國家發生了啥大事兒？」李大柱從懷中把報紙掏出來。

郭小五也感覺李大柱不會再打自己，靠近李大柱伸手把報紙拿過來看。他郭小五在家裡是最小的娃，深受哥哥父母的疼愛，也因為家裡殷實他讀書也多了點，從五歲讀書也讀了七八年。不是天下大亂，他的爹不會讓他跟著李大柱當兵混前程。

「都說了啥！？」李大柱問道。

「瀋陽淪陷了，日本人侵佔了東北，現在正在打仗。上面說東北的兵沒有抵抗，把瀋陽拱手相讓了。

這是喪權辱國。」郭小五氣怒道。

「狗造的，東北軍幾十萬！硬是把瀋陽丟了，當兵的都丟人。咱當兵自己打仗可以逃，那是自己打自己人，不知道給誰打？

這外人欺負到家門口還那麼軟，有何臉面面對父老鄉親。」李大柱罵道。

「誰說不是？要是俺絕對不會腿軟。」郭小五一臉漲紅道，他血氣上涌雙腿開始微微顫抖起來，那熱血直衝腦核，讓他感覺很憋屈。

「還說了啥？」李大柱接著問道，手裡的香煙一口一口的抽著。

「哦，下面就是內戰，中央軍圍剿紅軍的事兒。」郭小五回應道。

「哼！外人來了不打仗，內部打打打！簡直是丟了孩子還扔了娘。」李大柱氣哼哼道。

「誰說不是？這兵當的窩囊。」郭小五氣道。

「哎！咱啊還少參合，我看這仗啊是打不完了。咱回了家還是好好的做個營生，順便讓你爹給俺算算。看流年運氣，以後這日子咋樣。」李大柱嘆息一聲起了身。

「大柱哥，咱不當兵了？」郭小五問道。

「當兵，當個啥兵？這當口當兵就是找死，咱也不能去東北去，再說去了東北人家日本人一天都把瀋陽城佔領了，咱去了有用！？

要是在家門口，說啥咱也豁出去，不丟這個人。」李大柱撿起扁擔抖了抖說道，看上去他是很窩火的。

「說的也是！到時候俺還跟著你。」郭小五把報紙收起來揣入懷裡。

「要說你小子就是膽小，雖然是個讀書人！可少了血氣，戰場上你丟了人真是不知道怎麼說你，要是再打仗那可是跟日本人打，要是你這毛病帶著，會害死很多人。」李大柱說教道。

「俺也是見了血的，要是打小日本肯定能下得去手。」郭小五反駁道，到原來歇息的地方把那兩條步槍撿起來。

李大柱回到兩個箱子處，打開一個箱子拿出包裹東西的油紙，打開后裡面是熱氣騰騰的包子還有幾個白面饃饃。

「我要不是擔心你小子，就在城裡吃了飯才回來！熱乎著呢趕緊吃，吃了我們好趕路。」李大柱伸開油紙后，蹲坐下來拿起一個包子咬了一口。

「呀！白菜豬肉香的。」郭小五歡喜的把包子拿起來。

「你小子不是惦記著這口吃的嗎？俺怎麼能忘了。誰讓你小子在我心裡惦記著。」李大柱說道。

「我就知道大柱哥對俺還是好的。」咬一口流油的包子，郭小五呲牙笑了起來。

「好好好！行了，要是俺再晚回來一會兒，你連我那祖宗十八代都帶上了。」李大柱揭穿了郭小五的謊言，這小子的話就是騙鬼。

「嘿嘿嘿……俺小不懂事！大柱哥別生氣。」郭小五諂笑道。

「懶得跟你計較，能把俺給氣死。」李大柱哼了一聲。

兩人吃過包子后，李大柱拿起那兩把軍服裹著的步槍，綁在箱子底下！然後挑起扁擔喊郭小五走：「吃飽了沒有，吃飽了趕緊趕路。」

「馬上來！」郭小五嘴裡叼著一個包子，把油紙里剩下的一個包子拿在手中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