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0章陪我一會好不好
蕭澤韜有點意外會在這裏看見蘇慧欣，他微微皺了下眉說：「你怎麼來了。」
蘇慧欣將車門合上，站在原地沒有動，「我就是隨便看看。」
但是沒成想會看到這樣的一幕，蘇慧欣此時蠻想能好好安慰下蕭澤韜，可是看見那高大的身形，在巷道的路燈下投下的長長黑影，卻好半天沒有說出口，她知道他是自尊的男人，他最不希望聽見的大概就是她的安慰。
蘇慧欣微微浮唇，「沒關係，跌倒了可以再爬起來，撐不下去也不是你的無能。王朝尚且只有百年氣數，何況家族這樣腐朽的存在。你已經儘力了。」
蕭澤韜沒有說話，那雙黑黝黝的眸子，一動不動的看着她。
蘇慧欣見蕭澤韜無話，她也不曉得再說點什麼，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今天讓老鍾把車開過來是為了什麼。
半晌，她又打開車門，倉促的說道：「既然沒什麼話說，那再見，我先回去了。」
蕭澤韜一直還在回味蘇慧欣和他說的那句話，他赫然間覺著不論過了多少年，還是只有這樣的女人，最懂他內心深處的堅持。她是不是就這樣，背負着誤會和恨，也還是等了他五年？
在蘇慧欣打開車門快要跨進去的時候，蕭澤韜忽然間伸手把蘇慧欣給強行拉了出來，他的動作很迅猛，迅猛的蘇慧欣都有些恍惚。
直到他把她推到了老牆邊上，蘇慧欣才吃痛的輕呼了聲，把蕭澤韜從記憶中給喚醒了回來。
蘇慧欣怯怯的凝視着蕭澤韜，可是那雙眉眼已是疲勞至極的狀態，她能曉得這幾年他或者過的並不好。
以前蘇慧欣總是為自己想，所以想的有些偏執。
周旋、應酬……這哪一項是蕭澤韜喜歡的？他曾經最摯愛的音樂，或者早已經拋棄到灰塵當中，而蘇慧欣分明能記得，曾幾何時，這樣的男人哪怕窩在一個小房間里，每日與音樂為伴，眼眸里都是笑意劍傲乾坤。
蘇慧欣伸手輕輕觸碰了下他的眉，最後落在他似乎好些日子都沒有刮的下巴上，有點扎手，她輕聲說：「我好像什麼忙都幫不上。」
「是我對不起你，為什麼要說這樣的話。」蕭澤韜低下身子，埋在蘇慧欣的頸脖里，他非常熟悉的味道，女人天然的體香令他始終緊張的心神終於放鬆了下來。
蘇慧欣咬了咬唇，臉上露出了一點哀傷的神情，到這個時候已經沒有什麼所謂的「對不起」，人與人之間如果無以為繼，不是因為沒有感情，而是緣分盡了。
「都是過去的事情了，其實我已經釋然。」如果不是礙於蕭澤韜和她之間的距離，她現在很想伸手去抱抱這個疲憊的男人。
「是因為我現在的境況，讓你有了這樣的心態？」蕭澤韜低聲問。
蘇慧欣沒有回答，其實這本來就已經是不言而喻的事實。蕭澤韜如果過的春風得意，那蘇慧欣會祝福他，但她絕對不會原諒他，蕭母、爸爸還有很多細節，都令她隱隱有一種感覺，蕭澤韜不是真的故意要突然間喜歡上別人的。
或許是這樣的認知，令蘇慧欣的心軟了，她雖然性格倔強，可是在對待蕭澤韜的問題上，她一向把控不住。
「陪我一會好不好？」蕭澤韜平日裏強橫慣了，但是居然徵求蘇慧欣的意見。
蘇慧欣猶豫片刻，問：「我怕你夫人會不高興。這樣可能不大好。」
「她不會。」蕭澤韜握著蘇慧欣的手，帶着她往蕭家老宅子裏頭走。
紅木的橫樑，雕紋細緻的廊柱，這個老房子處處都彰顯著百年的歷史，之前蘇慧欣往返蕭家的時候並沒有注意到這麼多，可能是因為房子裏的人很多，可現在，裏頭空蕩蕩的。
原本幽深走廊兩旁的房子已經拆掉，舉目一望都是老紅木的柱子和橫七豎八的零落傢具，這樣的場景讓蘇慧欣看了心裏頭實在難受。
蕭澤韜自己反而淡然，「你說的沒錯，王朝尚且會更替，何況一個百年的腐朽家族。」
雖然蕭家試圖用現代化的方式去承襲傳統，卻仍不可避免那些殘存的舊習俗貫穿始終。蘇慧欣當初就有點不習慣蕭家的很多事情，比如說所謂的年節活動，還有那麼執著的要選朱葉，全因為迷信思想在作祟。
這不能怪蕭老爺子，他也是活了快百歲的老人家了，蘇慧欣跟着蕭澤韜往前走，走到樓梯旁的時候，她忽然間收了手，「伯父伯母在么。」
「他們出去了。」
「你夫人她……」蘇慧欣還是沒有往上走，她覺著邁出這一步，似乎代表的意義又不一樣，即便她已經不恨蕭澤韜，也對他心存憐惜，可始終不想破了那條界限。
蕭澤韜本來往樓上走的動作收了回來，他看出蘇慧欣的不適，轉而從一樓往深處，直接進了書房裏。
書房裏應該是保持原樣最完整的，一台yamaha的鋼琴還架在窗枱邊，蘇慧欣頗有點懷念的走過去，手指在上頭輕輕的滑過。
「我在書房的床上睡一會，你彈首曲子給我聽？」蕭澤韜建議。
蘇慧欣臉色緋紅，她結結巴巴的說：「我彈琴還是你教的，可是我好多年沒練了。」
蕭澤韜靠在書房的床上，微微閉了下眼睛，「沒事，我只要知道你在就好。」
蘇慧欣想了想，坐到鋼琴前面，先是合眼靜想了會，腦中逐漸浮現一個畫面，那是曾經蕭澤韜在這台鋼琴前，教她一個鍵位一個鍵位，男人的手覆在她的手上，身後就是一片天萬煉成仙最新章節。
蘇慧欣彈的是一首入門的曲子，《費加羅的婚禮》中的序曲。
這個著名的歌劇，最傑出的詠嘆調叫做《你們可知道愛情是怎麼一回事?》——你們可知道愛情是什麼?你們誰理解我的心情?我要把這一切都講給你們聽。這奇妙的感覺我也說不清，只覺得心裏在翻騰。我有時歡樂，有時傷心，愛情像烈火在胸中燃燒……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選擇彈這首曲子，或者這詠嘆調正能表現出她的內心世界，愛情是怎麼一回事，是五年中她自己獨自坐在窗邊孤守的城池，就好像城闕上始終看着遠方的女子，在等候遠去的夫君。世事無常，也許半生她都只能獨自一人。
曾經她就是這樣的心情，現在……
蘇慧欣回頭，就見蕭澤韜居然已經沉沉的睡着。
她停了手，走到蕭澤韜的床邊，伸手取過一個毯子，蓋在他的身上。
老房到了這個時候，就更加的安靜，不曉得蕭老爺子是在哪裏休息，蘇慧欣待了片刻后，還是決定離開。
蘇慧欣出了蕭家老宅，上車后就給顧兮打了個電話，她如果沒記錯，顧兮的丈夫遲景曜也是身世顯赫的人，說不定能幫上一點忙。
顧兮聽了后說馬上去問問遲景曜，讓蘇慧欣不要太着急。
隔了片刻後顧兮回了電話，她很遺憾的說了一件事，這又是一個八年，新的領導班子總是會有大換血的時候，遲家曾經就已經遭遇過非常麻煩的境地，到現在也已經只能自保無虞，真說到幫人，恐怕也有點艱難。
最多遲景曜可以通過自己認識的人，幫忙牽線搭橋，看看蕭澤韜能否有回天餘地。
畢竟蕭家曾經也算是顯赫的家族，白的不能再白，倒也不是一定沒有辦法自救，全看上頭的人是不是非要趕盡殺絕才行。
遲景曜指點的話讓蘇慧欣有點似懂非懂，她只能央求遲景曜給蕭澤韜打個電話，蕭澤韜那種性格，不到山窮水盡的時候，未必會想到請遲景曜幫忙。
又是一月過去，蘇慧欣偶然卻在一個娛樂狗仔的新聞上，看見說蕭澤韜和文嵐離婚的信息。雖然蕭澤韜已經退出歌壇，但在歌壇也是個經典人物，縱然過氣還是會有不少狗仔隊等著八新聞。
蘇慧欣的《又7又8》現在已經改走高端路線，很少去關注邊角料新聞。
事關蕭澤韜，蘇慧欣不得不在那走馬觀花的新聞里看見了這一條。說是蕭文二人雖然沒有對外宣佈，但是已經很長時間都是貌合神離，白天文嵐會和蕭澤韜維持夫妻的狀態，但是晚上文嵐會回自己家，並不在蕭家住。
而前段時間，有人還拍到蕭文二人從民政局出來，當時文身邊還有別的男人陪同，這種種跡象都表明蕭文二人早就秘密達成協議，兩個人只是扮演夫妻的角色，但實際上已經離婚。
蘇慧欣看到這新聞的時候，心裏頭微微一驚，她想到的反而不是蕭澤韜終於單身的問題，而是文家如果撤出和蕭家的聯姻，那蕭家現在……
這雜誌雖然真的是非常花邊的新聞，但其實業內的人都知道，胡說八道的成分雖然有，但也有百分之五十的可信度，就從他們拍到的一些詳細，蘇慧欣甚至隱隱感覺，這是真的。
因為那天她去蕭家，文嵐就是被蕭澤韜送出門，然後被車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