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2章套話

飯桌上的菜肴都是張倩倩親手烹制的，自從她告別娛樂圈之後，心思變得簡單了許多，時間也充裕了起來。她不再為大熒幕的電影究竟能不能給她一個鏡頭而糾結，就算醜聞滿天飛，但這一切都會過去的。

於是，她開始用這些時間去學做菜，或者養養花，趕上遇到無償獻血車，她也會奉獻出自己的一份力量。在這樣簡單的生活之中，似乎一切都瞬間變得美好了起來，唯有呂何敬是這些美好之中的不和諧。

「你的手藝倒是越來越好了，看來當初你還真是不應該進入娛樂圈。如果那樣的話，說不定你可以嫁個好人，然後，當一個賢妻良母。」

這樣的高度評價讓張倩倩有些受寵若驚，她還是第一次聽呂何敬這麼說。本來，她正在給呂何敬倒酒的，但因為聽到這句話居然不小心手抖了一下，因此酒還濺出去了幾滴。

「頭一次聽你這麼說，怪不適應的。」

張倩倩把酒瓶放到一邊，然後拿一塊乾淨的抹布擦了擦桌子並且平靜地說道。

「那我以後就不說了。」

呂何敬拿起筷子夾了一口菜嚼了嚼，他在說那話的時候臉上的表情似乎很複雜。

「你當初為什麼會重新和我聯繫？那時候我們已經好久不見了。」

張倩倩換了一個話題，總不能一上來就問當年的事情吧，所以，她決定先說點什麼把局面打開。她得讓呂何敬放心地吃菜，放心地喝酒，放心地酒過三巡，因為只有這樣才能夠套出他的話來。

「說實話，我剛開始就是沒有想太多，單純的準備在看到舊情人之後打個招呼罷了。但是，後來和你相處下來，我發現我之前對你可能不太了解，又或者你在退出娛樂圈之後真的變了很多，總之，和你待在一起，我會覺得很舒服。」

呂何敬說到最後一句的時候還抬頭看了張倩倩一眼，眼神十分真誠。說起來，呂何敬雖然不是什麼好人，他在對一些事情的態度和做法讓人無法恭維，但是他畢竟也還是個正常人。他需要情感上的宣洩，也需要精神上的撫慰，而張倩倩可以給他這些。

這個話題也許起的不太好，呂何敬突然煽情，這還真讓張倩倩有些招架不住。只不過隨便兩句話而已，張倩倩已經開始心軟了，看來她不應該問這些有的沒的，這真的是很容易動搖軍心的啊。

「是這樣啊，你最近工作怎麼樣？」

張倩倩草草地回了一句，呂何敬有些失望，按照他所預想的那樣，他覺得張倩倩總應該說些什麼的。但是，他還是盡量地掩藏住了這種失望，因為他是一個不懂得如何取愛別人的人，正因為如此，他也不會表達愛，並且只會愛自己。

「工作？挺好的，都挺好的。」

呂何敬的心思不在這上面，自然話就要少一些，比起上一個問題，他這次的答案也很不走心。難得在這樣一桌可口的菜肴面前，溫馨的氣氛給了呂何敬家的感覺，所以他並不想聊工作。關於和利益有關的一切，他已經在心裡裝了很久了，所以，現在他只想休息一會兒。

這個話題聽上去就很像兩個在路上剛剛打了照面的熟人會問的話一樣，大家都友好，但誰也不會也會這個問題停下腳步。你隨意的問一句，我禮貌的答一句，然後匆匆地擦身而過。不過，在那種情況下，因為會擦身而過所以並不會很尷尬，但現在卻會。

良久的沉默。

張倩倩和呂何敬各自往嘴裡扒飯，一小口一小口，然後各懷心事地嚼著。

「我們喝酒吧。」

張倩倩也實在沒什麼好說的，於是，在她感覺自己快要吃飽的時候便直接提出要進行活動地最後一步。這樣的話，你一杯，我一杯的，喝多了之後話自然也會變得多一些。

「嗯，好。」

沒有問原因，呂何敬今天出奇地配合。不過似乎喝酒而已，他倒也很想好好醉一場。雖然，平時最生意他也常常需要喝酒，但是那種喝酒和這種顯然不太一樣。那種是為了生意，為了應酬，所以你根本不敢醉。但是，現在卻不同，他想喝多少都可以。

就這樣，在張倩倩的提議之下，她和呂何敬開始喝起酒來。反正，房間里也只有他們兩個人，不需要客氣，呂何敬喝完，張倩倩就接上，這樣有來有往周而復始，兩個人很快就醉了。不過，張倩倩還是留了個心眼的，畢竟喝酒並不是她的目的，

她要做的是套出呂何敬的話，然後幫助藍小意找到證據。其他的，她什麼都顧不上了。即使，呂何敬剛剛那一番肺腑之言讓她有些許動容，但是她仍舊沒有辦法違背自己地心。那就是，既然呂何敬是當年那起謀殺案的從犯，他就必須接受法律的制裁。

喝的差不多了，呂何敬的眼神已經開始變得迷離起來。張倩倩知道是時候了，於是開始和他攀談起來。

「來來來，咱們繼續喝，你喝的也不夠啊。」

張倩倩拿起白酒把呂何敬的杯子斟滿，然後開始勸酒。

「不行了，不行了，我不能喝了，到量了。」

呂何敬有些不支，於是整個人開始往桌子的方向傾斜，要不是張倩倩伸手去攔，他現在應該已經趴在桌子上準備呼呼大睡了。

「這才哪兒到哪兒啊，我還沒盡興呢！再來！」

張倩倩也把自己偽裝成喝的天昏地暗的樣子晃晃悠悠地去搖迷迷糊糊的呂何敬，畢竟也是演員出身，就算是十八線的藝人，那也是有很多表演經驗的。再加上呂何敬真是喝的不少，所以就算張倩倩的表演有破綻，呂何敬也是看不出來的。

「呂何敬，我是誰？」

她伸出手在呂何敬的面前搖了搖，試探著詢問，以此來辨別呂何敬醉的夠不夠徹底。

「你是……誰？你是……不知道，看著有點眼熟。」

呂何敬看著張倩倩有點發懵，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後也沒說出個具體的名字。他的臉頰泛著紅暈，眼睛微眯，從這些癥狀來看，他應該是真的醉了。

「告訴我，你做過的最後悔的事情是什麼？」

張倩倩試圖把話題往她需要的那個方向印，並且，她還在一旁用手機開了錄音。

「最後悔的事情？沒什麼最後悔的事情……」

呂何敬愣愣地回答道。

果然，像呂何敬這種人心裡根本不存在什麼罪後悔的事情，張倩倩覺得自己用這種方法去問實在是太不理智。看來，她對呂何敬這個人還是不夠了解啊。

「藍韻出車禍這件事情和你有沒有關係？」

張倩倩也懶得拐彎抹角地去問了，因為那樣做效率實在是不太高。於是，她乾脆跳過所有引導呂何敬的步驟，直奔主題。

「藍韻……藍韻……她出車禍……和我有關係。」

呂何敬絮絮叨叨地念著藍韻的名字，整個人的目光獃滯，看上去就像陷入了悠長地回憶之中似的。

「她是怎麼出的車禍，你對她做了什麼？」

張倩倩發現事情有進展，於是抓住機會繼續往下問。

「不是我撞死她的……不是……我……我只是幫助呂莉調查了一下她平時每個時段的必經之路而已。不過，那天她心情很不好，然後……然後她就一個人很晚地從藍家跑了出去……我把這件事情告訴了呂莉，於是……她就撞死了藍韻。」

呂何敬因為喝多了，所以說起話來不是太利索。不過，也正因為他喝醉了，所以不管張倩倩怎麼問，問什麼，呂何敬都會配合。

「所以，你參與了呂莉謀害藍韻的整件事情，對嗎？」

張倩倩一直緊緊地盯著呂何敬，眼睛連眨也不眨。

「嗯。」

呂何敬木然地點了點頭。

「那呂莉做這件事情的動機是什麼？」

張倩倩問的也是十分仔細，因為不了解法庭判案的流程，所以她要把自己能想到的問題盡量都問到。

「她是為了……和陳起在一起，如果，藍韻……她一直好好地活著，陳起就沒辦法和她分手，那麼……呂莉肚子里的孩子就會沒有爸爸……」

呂何敬把呂莉作案的動機也一五一十地交代清楚了，很好，現在該問的都問完了，張倩倩也是時候結束這次行動了。反正，呂何敬已經喝醉了，只要讓他好好地睡一覺，等他明天醒過來之後應該就什麼都不記得了。

想到這裡，張倩倩起身去拿手機保存錄音內容。結果，正在她專註地查看這條錄音的錄製情況時，一隻手卻伸到她的面前，並且拿走了她的手機。

張倩倩被嚇了一跳，驚魂未定的她抬起可頭，結果卻一下子撞上了呂何敬的視線。

「原來，這就是你的目的，剛剛我說的話，你居然全都給錄下來了。」

呂何敬地表情陰森森的，雖然他的連還是有些紅，倒是他整個人可比剛才清醒多了。看來，他的微醺以及爛醉全都是一齣戲，而觀眾就只有張倩倩一個人。

「你的目的是什麼？」

呂何敬手機攥著手機，然後兇巴巴地看著張倩倩。很明顯，張倩倩的行為讓他失望透頂。本來，他們之間已經以一種比較平衡的關係相處了五年，一直相安無事，可是呂何敬總覺得今天的張倩倩行為有些怪怪的。直到呂何敬發現張倩倩在錄音，他才算是理清了頭緒。

「我……我……」

張倩倩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因為她被抓了個正著，辯解顯然沒有任何的作用。